五更天，剛下過雪，村里寂靜非常，顯得吳家大院的聲音越發的嘈雜。

徐徐靠著好眼力帶著徐老太走的暢通無阻，哪里的積雪下面有深坑，她都分辨的清楚，走到吳家的時候，吳老太和老伴兩個人小小的院子里，燈火通明。

吳姓是村里的大姓，關系較緊的，能來的都來了，喪事有序不紊的進行著。

吳大爺坐在自己家門口的大石頭上，正給煙斗續上煙絲。看見徐徐和徐老太過來，點個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吳老太一早給自己買下的薄棺早就被人從西屋里搬了出來，就擺在院子的正中央。

徐老太進了屋，留徐徐在外面，徐徐安靜地跪在嫂嫂們旁邊，學著將一張一張黃色的紙扔進火爐里，看著它迅速被火焰吃掉，只剩下那一撮香灰。

吳老太生前最寶貝的箱子底下，有吳老太親手給自己縫的壽衣，也早已經被拿了出來，隨意搭在吳老太的炕沿上。

徐老太走進來，小輩們自覺讓開了位置給她。接過吳老太兒孫們送上來的面巾，留下兩個兒媳，徐老太開始給姐姐凈面，換壽衣。

天很快就亮了，院里生起了灶臺，哭聲此起彼伏。

嗩吶聲連吹三日，第三日，徐徐在山坡上遠遠看著送葬的人群，白幡，紙錢，哭聲。她摸摸自己的臉頰，干的。

徐老太變得更像一棵老槐樹，常做著什么事就發起了呆。

徐徐變得更乖了，無事就守在徐老太身邊。最常做的事就是躺在房頂上，問她做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是覺得，風動云涌，真的很好看，看一輩子，估計也不會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