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傍晚的時候停下，又在11點下起。林秀芳握著熱騰騰的鐵飯盒，看向窗外的雪孤獨地飄落下來。想到了什么，眼眶又紅了一圈，眼淚未成滴，便干在眼眶里。

戴著手套圍裙的女人樂呵呵地抱著孩子，便走邊哄他。走到林秀芳的身旁，看著她一會，又看在剛從烤肉店出來又在蛋糕柜臺忙碌丈夫一眼，最終她走到丈夫身邊，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跟自己進里面。

“一個女人打兩份工要不要給她漲多點，明天不是他丈夫就要送去市里了。你們也是老鄉，也著實可憐，孩子也還小?！迸苏f著，低頭眼神溫柔地望著睡著的孩子。

林石看了她好久，才笑道，“我一直想跟你說來著，不料你先說了。老婆真是天使！”他把雙手合成一朵花捧在臉下，還帶著絲絲甜味。

李音竹噘嘴，嗔怪地看向他假裝生氣說道，“一把年紀了，別學人家年輕人了。老不正經。”就抱著孩子走出去了。

林石一邊說一邊跟著走出去，“老婆永遠年輕，永遠是美人?！?/p>

李音竹回過頭掀開簾子，表情惡狠狠的說道，“閉嘴！”

林秀芳把洗好的飯盒，放好。走過去抱回孩子，笑著看著他們，“哥，姐，謝謝你們。我先回去。”

李音竹點點頭說，“好，我送你吧?！闭f著走進里面，拿起電動車鑰匙。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姐，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們忙了一天了，也該好好休息了?！闭f著她拿著傘，阻止他們往前一步，到外面她打開傘，對著他們說了再見，就走進風雪中。

夫婦互相對視一眼，李竹音嘆了口氣，“石哥，我們也準備回去吧。孩子們應該都睡了吧？”

“這你就小瞧他們年輕人了，不用上學就是他們熬夜狂歡季。”林石走過去替她解開圍裙，把圍裙掛好。

孟玲玉看著褪去手套的左手，眼睛瞬間溢滿淚水。張寧頭疼捂著自己的額頭，想縮回手，被拽得緊縮不了。

孟玲玉把她的手捂在胸口，又攬著她?！皩帉?，媽媽對不住你?！闭f著說著一吸一抽的哭起來。

“媽媽我不需要你為我哭泣，你沒有對不起我。不要流淚，你會老得快，你看這魚尾紋?！睆垖巸入p黝黑明亮的眼睛閃爍著，拿著紙巾幫她眼淚，故意還指了指位置。

“那我不哭了，不哭了。等你爸爸回來，我們就去外公那里住了，會很安全，沒有人傷害你，沒有人來找回……”孟玲玉有些失神地看著她說道，看到她詢問的目光，忽然止住了嘴。

“找回什么？”張寧看著回過神有些慌的媽媽問道。

孟玲玉摸著她柔順的短發，望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睛。“沒什么，沒什么。”又說，“你小時候扎得兩條羊角辮子，多可愛漂亮啊！為什么不長發，長頭發你肯定是?；??！?/p>

“無聊。”張寧回了一句，就關燈了。

孟玲玉笑出聲，“肯定是?；ǎ愫芷恋?。眼珠子又黑又亮，雙眼皮的眼睛又冷又美?！?/p>

“那為什么不像媽媽一樣，是雙眼皮淡藍色的眼睛，金發。哥哥姐姐也是淡藍色眼睛，姐姐是金發，嗯，只有哥哥是黑發。”張寧一開口就問，小時候想問的問題。

孟玲玉愣住了一會，急忙說道，“你是跟爸爸一樣，爸爸眼睛也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