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萌新被一陣陣說“餓”的聲音吵醒,頓覺自己也很餓,睜開眼剛想叫娘親我餓了,透過透明的蛋殼,卻看見臉上寫滿幸福的顏九睡得很香,這一剎那,萌新記得,娘親臉上的幸福就是這樣。
萌新毫無聲息地跳下小床,剛想伸手去撫摸顏九充滿幸福的臉,又聽見樹屋里傳來九只小狼崽一起吵著說餓的聲音,于是好奇心大起,偷偷溜出樹屋。
初生牛犢不怕虎,萌新直接順著樹干向下滾去,將要落地時,沾有神紋的雪花忽的凝成一團,幻成一只大手,在他的蛋殼下輕輕一托。
一個巨大的樹屋住著九只小狼崽,就像九只大老鼠一樣頭對頭拱著,也找不到娘親,齊聲說餓,這讓萌新心生憐憫。
小狼崽們還沒有長牙,眼睛沒有睜開,起初聞到萌新的氣息感到害怕,但萌新表現出很友好,狼崽們懼怕之心漸去,和他一起玩耍累了,頭對頭的把他圍在當中,互相依偎著沉沉睡去。
當爛人墟里,最深那座山脈的頂峰,那頭有著上古神鳥鳳凰純正血脈的鳳翼雞,發出清晨第一聲啼叫時,整個爛人墟里的古樹隨即蘇醒。
山峰般粗壯的樹干散發出勃勃生機,樹枝上抽出綻放著密密麻麻金色梵文的嫩葉,向上穿過逐漸變得稀稀落落的雪花,迅速向天空游走,散開,與周邊樹葉合攏,形成一個巨大的綠色界罩,遮天蔽日,接替帶有神紋的雪花,在魔日升起的那一霎,把整個爛人墟籠罩。
魔日升起,妖月隱藏。
厄墟界里妖月發出的黑暗,被魔日發出血一樣紅的炙熱血火代替,血火里有無數未知異物,從四面八方不斷沖擊著爛人墟,剛接觸到綠色界罩上綻放著梵文的繁枝密葉,便發出“吱吱咯咯”的叫聲縮回,然后再換另一批異物前來沖擊,吱吱聲此起彼伏,沖擊前赴后繼,卻始終無可奈何。
平時,爛人墟的居民普遍起的比較晚,主要是因為爛人墟里除了居住著人以外,大山深澤里還有數不盡的巨獸猛禽,猛獸們大多夜間覓食,常常會有一些兇禽猛獸誤入村莊,給村子帶來災害。
爛人墟白晝溫差太大,無法種植谷物,居民們的食物來源大多是獵取食草動物,日子久了,總會因為食物,與那些始古獸禽的遺種、后裔之間產生仇恨。
爛人墟地大物博,大山深澤里更是藏著外界人垂涎欲滴的寶物。
大多數居民還有一顆不安分的心,時常會捉一些小獸或者雛禽回來,逐漸馴化成為自己的戰獸,所以,爛人墟的居民早已和始古獸的遺種們解下了永遠也化不開的仇恨。
爛人墟的那些大山深澤里,有外面所沒有的純正血統始古獸的遺種存在,如果誰能有幸得到始古獸留下的遺種,誰就有資本離開爛人墟,從此以后再也不用害怕外面的那些仇家。
夜里,大雪漫天不停,正是巨獸猛禽對居民們展開報復的最佳機會。
雖然每個村的外圍都會布置各種守夜馴獸,防止兇獸異禽的突然報復,但如果來襲獸禽的實力如果遠超守夜的家獸,等家獸發出預警時就已經晚了,所以,居民們大多會有人輪流值夜。
有大哥他們輪流守夜,顏九從來不用擔心,每夜都會睡的安穩,但昨夜萌新太能吃了,直到很晚顏九才睡。
剛睜開眼,顏九的心情就很愉悅,起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床上的萌新。
昨天晚上,兄弟幾個還為萌新到底該睡窩還是睡床爭執了好久,最后還是顏九決定給萌新做一個小床,就放在她的房間。
“咦!萌新呢?”顏九懵了一下,翻身爬起,里屋外屋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顏九開始慌了起來。大哥他們從來是不會進入她臥房的,難道萌新自己溜了出去?
顏九披上獸皮大衣就向門外跑去,邊跑邊驚慌失措的大叫萌新不見了。
聽見九妹驚慌的叫聲,眾兄弟們以為有兇獸來襲,也都各自手持武器跑了出來。
樹屋外空氣新鮮,帶著荒莽氣息,菩提樹葉遮天蔽日,把魔日的烈焰被層層過濾,只剩下光亮把爛人墟照亮,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生機盎然,遠處,偶爾傳來盛澤大山里兇禽猛獸的啼吼聲。
“嘻嘻……”
就在顏九和眾人四處尋找萌新時,獸屋里傳來萌新的笑聲。
九只眼睛還有沒睜開的翼冢狼崽,就像九只奇丑無比的黑褐色大老鼠,頭對頭的圍成一圈,九個粉紅嫩嫩的鼻尖拱著比昨日大出一倍的萌新,絲毫不嫌棄萌新的笑聲,繼續呼呼大睡,場面既搞笑又溫馨萌人,惹來不遠處,堅實柵欄里的幾只火靈羊一臉嫌棄。
“這小子是怎么跑出來的?”竇七抬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樹屋,懵逼加疑狐道,“這小子不會是從樹上滾下來的吧!”
顏九立刻護短:“七哥真是的,小子小子叫的真難聽。咱們叫萌新!”
“萌新,你怎么跑來跟狼崽子混一起了,”顏九說著上前抱起萌新,“回家,九姐給你洗澡澡。”
“九姐?”
眾兄弟一齊呆掉了下巴,用一臉聽錯了的表情看著顏九。昨天,讓萌新叫她九姑姑,一夜過后,又改叫九姐了。
顏九掏出一小塊干凈的獸皮擦去萌新身上的草漬:“自從跟你們結交,這幾百年來都被你們叫九妹九妹的,都叫的我耳朵起繭子了,現在好容易來了萌新,就讓他先叫三天九姐讓我過過做姐姐的癮,然后再改叫九姑姑。”
眾兄弟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以他們這年紀,被一個剛出生的蛋娃叫哥哥,說出去豈不是讓人偷笑。
吃好早飯,翁三和竇七帶著十幾只大呆狗,又去遠山捉回十幾只剛下過崽子的母火靈羊。
回到殘燈村,翁和善告訴譚大,這次進山,他感覺到龍鱗山脈里的氣息和以往有所不同,似乎有一股暗藏的殺機在醞釀著,會不會是有什么始古兇獸的后裔悄然來到這里。
眾人均點頭。
最近深山里的獸吼聲比較頻繁,吼聲里透露出興奮,暴戾,兇蠻。普通野獸更是表現出焦躁不安,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發生,這種不安,往往會在夜晚變成吼叫宣泄出來。
兄弟幾人認為,自從數萬年前始古界關閉,上古界開啟,始古時期的所有大獸全部莫名消失,至今再也沒有出現過。如果是有新崛起的始古界大獸的后裔出現,應該會引起那些隱藏在遠山深澤里大獸們的不安。
自從有了萌新,九妹的心全放在了萌新身上,對于兄弟幾人的憂慮全然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