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天歌坐在“劍虎車”里,聽著車軸輕微的咕嚕聲,盤膝靜坐,頗有一種古意。
他正在觀閱本源級的《神論》。
這種觀閱,不是眼觀,是心觀。
眼觀神論就是一片古文,心觀神論就是浩瀚宇宙。
每一道觀想無拘無束,每一道觀想卻萬法盡歸,它們化成神紅穿透意識之海,在“上樞”神力星圖中,鑄造起新的法源,涓涓而流開拓出新生鴻蒙世界。
星辰化去,世界無邊無際。
那只“低等幻族的神格”像一只小魚,游蕩在這無邊無際,看那舒適的‘快要死了’的樣子,與古天歌此時的感覺一般無二。
功法運轉,整片微微粉紅的神力鴻蒙,一陣輕微蕩漾。
嗖地一下,古天歌感覺到自身的脫離,墜入到這片鴻蒙之中,而那游蕩的神格嗖地飛進他的眉心之間,隱隱地,他“看到了”周遭事物。
空氣,車駕,拉車的劍虎,護衛兩旁的城主府衛士,朱珠的車駕,朱珠,街道,街道兩旁的房屋,另外一條街,街上的人,燈火……
這“看見”一點一點的擴展,擴展到整個望南城,望南城外,那些樹,那些花,那些叮咚地跳動的初露……
古天歌懷著小心的欣喜雀躍,像一個初生不久的孩子,好奇的游蕩在這越發擴展的“看見”之中。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只是感覺到疲倦越發的沉重,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心神,退出了這次觀想。
呼,他長長的呼出口氣息,虎車還行走在路上,看來時間所用不多。
不過,他驚喜的發現只是這短短的觀想,神力竟然有了突破的痕跡,而他曾“看見”過的一切空間,心神一動,瞬間就呈現出來,百里之內仿佛近在眼前!
“真神奇啊!”古天歌有些激動,這九億大道幣的功法果然不是亂蓋的。
他好奇的開動神念向城主府探去,下一個街區就是大門,門口燈火通明,朱夫人帶著丫鬟和管家似乎正在等待著誰。
穿過大門,是一座林園,亭臺樓閣、山水林蔭,俱都在一種璀璨的寶石裝飾下,灼灼生輝。
再往前,就是他曾去過的外廳,外廳往里,一片更加開闊的土地上,坐落著數十座各自獨立卻又巧妙相連起來的房屋。
在神念探視到這片區域的時候,古天歌略感到有種阻礙,卻也沒放在心上,繼續往前,在一處燈火尤其明亮人來人往之地,發現了朱城主,他正吩咐著什么。
古天歌仔細去聽時,那朱城主卻突然神色一凝,疑惑的向古天歌的方向望來。
這一望仿佛兩個近在眼前之人的對視,古天歌不由得就是一驚,好在,那朱城主收回目光,繼續交代起面前幾人關于晚宴的事情。
應該是巧合吧,古天歌想著繼續往前,神念穿過這些房屋往內,來到一座小山之下,小山在夜色中被霧氣環繞,黑沉沉的沒有一絲燈火,顯得神秘異常。
古天歌好奇的去穿破這霧氣,卻突然像是被一只滑不溜秋的蛇纏住了自己的神念,那滑溜的“蛇”,以電光火石的速度向自己襲來,古天歌心下大駭,趕忙切斷了神念,回歸本心。
只覺得一陣心跳蹦蹦狂振,“我靠,這是什么鬼東西,竟然能通過神念襲擊人?!”
古天歌暗自思索,車駕也就到了城主府邸的門口。
聽見朱珠在外面嬌滴滴的叫完娘親,似乎正向自己的車駕走來,便收回心神微笑著跳下了虎車。
朱夫人迎接的竟然是自己,一下車,她就笑盈盈地迎來,城主府給他的這份禮遇,古天歌還是有點受寵若驚。
怎么說都是自己在叨擾別人,前有相助之恩情,后有衛隊護送之儀仗,現在還勞駕別人在大門口等待相迎,怎擔當得起!
古天歌不敢輕慢,可不能丟了中華禮儀之邦的面子。
“朱夫人,我實在是受不起你親自迎接啊,這是我家鄉的美酒,一點小禮不成敬意!”
一只淡如瑩玉的酒瓶,浮雕著五谷雜糧,瓶內盛放的是……
白酒!
這當然是古天歌在古域里鼓搗出來的東西,備了一些放在儲物戒指里,以供自己時常可以小酌幾杯,沒想到此時倒派上了用場。
“哎,古公子客氣,你來便是府邸生輝,怎還送如此貴重之禮啊!”朱夫人不知道這“家鄉的美酒”究竟如何,但只看這裝酒的瓶子,就非凡物。
這瓶子是古天歌用水凜石打造,薄如蟬翼卻堅逾金鋼,圣級材料,能鐫刻各種陣法符文,使這瓶子瞬間成為法器,自然屬于珍稀。
“朱夫人,城主府盛情,哪是這微薄之物能報,如若不見怪小子愿以晚輩之禮以阿姨相稱……”
古天歌恰當的言行舉止,頗有儒仕氣質,不亢不卑中顯露出真誠平和,朱夫人對他不由得又多了幾分欣賞,拉起他的手與他交談,就像拉起自己孩子的手,看向他的眼神也就像看到一個“兒子”般,多出些關愛。
朱珠有些驚愕的看著,娘親就那樣拉起“天哥哥”,兩人笑談著向府內走去,而自己竟然被冷落了?!
穿過林園行到外廳,朱夫人帶著丫鬟離去。
朱珠從古天歌身邊路過,悄悄地說道:“天哥哥,看來我娘親很喜歡你呀,我怎么感覺你才是她的孩子一樣!”
“……”古天歌正說完‘阿姨再見’站在外廳門口,看著這丫頭向自己做個鬼臉一蹦一跳的跟著她娘親離去,一時間發起愣來。
“古公子,古公子?”管家叫道。
“啊。”古天歌回過神來,心中暗道,這才是一個家的樣子啊……
“古公子,請往廳內就坐,晚宴稍后開始。”管家躬身讓道。
“嗯,好謝謝了,宋管家。”古天歌第二次邁進這大廳之內。
雕梁畫棟的大廳中,鋪陳著堅實的木地板。
那原本勾畫著圖案的大廳穹頂,此時發出自然柔和的光芒,照耀得整個廳堂纖毫畢現。
座椅和茶案分列兩旁。
一張茶案上一杯茶正裊裊升起青煙,一旁的座椅上,坐著一黑衣男子,他正閉著眼睛,似乎進入入定般,古天歌的到來完全沒有引起他的絲毫反響。
除了這一人,大廳內再無他人,門口的甲士和宋管家,不知何時竟都離去。
古天歌展開神念,查探,不由得輕笑,找了張椅子坐下,暗暗道:“呵呵,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