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風拂過整個天祁,九月份的天祁,風中還透著陣陣冷意,墨春苑里飄著淡淡菊花香,那大蔟的菊花在冷風中瑟瑟抖動。
燈火下,少女手捧古籍,輕倚在塌上,慢慢翻閱,燭火搖曳,看得出神。
芷兒在旁靜靜研墨,秋風一下子將門推開。
芷兒走過去,將門輕輕關上,外面響起了打更聲音,入了夜,天氣越發冷了,她回頭看向自家小姐,取下一件衣服,輕輕披在寧兮身上,“小姐,已經二更天了!還是早些上床休息吧!小心著涼。”
寧兮將書放下,轉頭望向窗外,感嘆道,“已經二更天了呀!”他也該來了!
就在這時,一陣風一下子將窗戶狠狠推開,桌子上幾張紙被吹得到處都是。
這風吹得古怪,寧兮自是心中了然。
芷兒搖了搖頭,“唉!這個風吹得真是討厭。”說著就要走過去。
“芷兒!”將寧兮喊住,“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小姐…”哪有小姐不睡丫鬟睡得道理。
“今天看得有些頭疼,你先下去吧!”手上輕揉額頭,裝作疲憊的樣子。
芷兒雖然疑惑,但在這兒本來就打擾小姐休息,上次落水的病根,還未痊愈,“那芷兒先退下了,小姐也早些休息。”輕輕將門關上。
確認芷兒離開后,房間只剩寧兮一個人,緩緩的風,吹邊整個房間。
“出來吧!”聲音回蕩整個房間!
伴隨著冷風,一個玄鐵色的身影,飛向房間,直直落在地上,一揮手窗戶便狠狠地關上,足以證明此人的內力的雄厚。
寧兮也不去看他,自顧自在一旁梳理被風吹散的紙張。
語調清冷道:“現在據你犯病還有多長時間?”
北冥翊也不客氣,直接走到桌子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輕抿一口,搖了搖頭,“這茶苦了些。”
寧兮將那疊紙,狠狠砸在桌子上,“寧兮廟小,沒有好茶,如果王爺想喝好茶回你的王府吧!”
北冥翊輕輕將茶杯放向,慢慢走向寧兮,“既然要喝茶那就到我那喝吧!”
“啊?”
寧兮還未反應過來,一個大掌就覆在腰上。
北冥翊一揮,窗戶猛的打開。
“你要干什么?”寧兮瞪大了眼睛,有些驚愕。
“帶你去個地方。”聲音渾厚,又如夜晚的天籟聲音。
擁著寧兮的腰,輕輕一躍,飛出窗外。
夜空繁星點點,兩人又猶如繁星中的那兩個最亮的那顆。
月光輕掃在臉上,絲絲細發,在風中飄散在空中,照耀著那完美的臉龐,寧兮竟入了神。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冥王,不僅有著那樣的威嚴,光是憑著這完美到不能的容顏,就能讓京城一眾少女,迷了神。
剛剛出了神的寧兮,還未回過神,雙腳己平穩著地。
寧兮抬眼一看,入眼是一個頗為富麗的院邸,雖不豪華卻也是十分唯美,院子里的大樹枝上竟有點點花墜,樹上掛滿了紅布條,這好似是一個女人居所。很明顯這不是王府。
“這是?”
北冥翊沉了眸子,“這是我母親生前住所。”
昭陽長公主?眾人皆知昭陽長公主,巾幗不讓須眉,一生征戰沙場,絕不比任何將帥差,但最后不知死因如何,只是先皇頒布詔書,稱其病逝。
如此灑脫之人,卻還有如此棲居之所。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子時打更聲。
時間到了嗎?
這時北冥翊突然發抖,臉色極其蒼白,“你怎么樣?”
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出現在額頭,“快!快進去!”
寧兮扶著北冥翊進了屋子,關了門,北冥翊強行掙開寧兮的手,一個人晃晃悠悠走在床邊,盤坐在床上,手指點了胸前幾個穴位。
臉色猙獰,眼睛緊閉,卻是可以感受到隱忍的痛苦。
寧兮那一剎那,也是驚呆,自己還真的從未見過如此病癥。
只是來不及多想,跑到北冥翊的面前,抽出幾根隨手攜帶的銀針,猛地將針插入脖頸,以及其他幾處止痛,治療寒毒的穴位。
可是針插到穴位之處卻又無半點反應,好似疼痛一絲沒有緩解。
寧兮皺著眉頭,將又在其他幾處施針,這幾處雖然可以減輕疼痛,卻在施針過程中有著極強疼痛感。
北冥翊臉上竟有了緩和之意,可隨著而來又是一陣接一陣的發抖,她模了一下北冥翊的皮膚冷若寒冰,覆上他的脈搏,里面真氣涌動,很明顯他在極力用自己的內力,驅走體內寒毒。
寧兮慌了神,難道是施針已經難以減緩他的病痛了嗎?
隨后,幾針又是在北冥翊的脖頸處,輕輕一劃,雪白脖子出現血痕,又在幾處放了血。
這種放血療法是她在古籍中無意看到,雖不能治本卻還是可以減輕寒毒的疼痛。
北冥翊好久后,終于停止發抖,沉沉地倒在寧兮身上,嘴里好似嘟囔著什么,“母親,母親…”
寧兮輕靠,聽清了喃語間的字,這“鬼見愁”,還會有這幅面孔可能沒有可以想象。
在眾人面前可能是人人害怕的冥王,可現在或許他只是一個想母親的兒子。又有誰能想到這痛苦伴隨十年,即使一個正常人也會被折磨的身心憔悴,是什么堅持著他走到今天?
難道他的病或許與當年長公主的死有關?寧兮心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