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里長亭,幾度月圓月缺?”
“揮毫一紙抱負,也敵不過紅顏一笑。”
“戲那諸侯又如何?若是我,我也會戲,她笑了,開心了,比什么都強啊!”
“醉了好,還是酒好,醉生夢死,醉死夢生……哈哈哈哈哈!”
……
人醉了就容易說胡話,安成元也是如此,成婚到現在,二十天了,他依舊沒碰過林詩瑤一下,更沒有被她笑顏相待。
誰都會累的,但不是誰都會放棄。安成元不愿放棄,休了她?恐怕這輩子是不可能,哪怕這輩子不能碰她,也要把她留在身邊。覺得累了,就一個人躲在書房醉一場,清醒后則寫寫詩,練練字,無論如何,提起筆,他還是那個名震天下的狀元郎。
喝完茶一樣,他又抱著一壇酒到了書房,酒壇有點大,他不過一書生,到了書房后往往是氣喘吁吁,但他還是不愿讓下人搬,這壇酒,他只想讓自己搬。
也沒有下酒菜,就這一碗一碗地喝著,幾碗下肚,感到絲絲醉意襲來。
突然,書房外傳來了敲門聲。是下人來匯報事情,朝廷來人了,帶著圣旨,讓他去領旨哩!
安成元一掃醉意,瞬間清醒了過來,趕到大堂,便看到一身著官服之人。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安成元高中狀元,為人端正、忠正良淳、學識淵博,著即冊封為中書省左右司員外郎,十日之內,回京任職,欽此!”使者莊重地選讀完了圣旨。
“微臣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安成元雙手顫抖地接下了圣旨后才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也懶得拍膝蓋上的灰土。
寒窗苦讀如此多年,如今總算是真正到了頭,入朝為官,這是多少書生的夢寐以求的。
“還請大人在寒舍停留一兩日,我這就吩咐下去,早些啟程一齊回京。”安成元一臉恭敬地對使者說道。
使者沒有說話,但對安成元恭敬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算作是對其安排的贊同。
一時間,安家上下都忙碌了起來。安成元的本意是把下人都帶走,奈何有些上了年紀的下人不愿離開赤水城,府邸的下人都是在赤水城找的,有人不愿意離開也是正常。所以安成元便叫那些愿意離開去往京城的趕快收拾收拾,京城那邊的府邸,他已吩咐人去安排了。高中后,一些官員送的祝賀禮和成婚時收的彩禮,足夠他安排好一切。
病重的娘自然不能拋下,這位老婦人把自己撫養大,其間的辛酸悲苦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安成元幼年喪父,所以打小他便告訴自己:一定要讓娘親過幾天好日子。現在是時候帶她過過好日子了,去看看繁華的京城,去那里找最好的郎中。
這些事情自然好解決,不好解決的是房里的那位。
“詩瑤,皇上的圣旨下來了,這幾日就要準備出發去京城,你……”安成元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林詩瑤坐在窗臺那邊,根本沒有看他。
林詩瑤就這么望著窗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成婚后的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是這樣,跟失了魂似的。而且幾乎不吃什么飯,如今臉龐消瘦了不少。
安成元也不急,他已經習慣了林詩瑤不怎么理會他。他坐在了門口那張椅子上,望著橫梁發呆。
兩人就這么沉默了一柱香的時間,突然,林詩瑤開口了。
“你說這天下百姓過得好嗎?”
安成元被這突如其來地問題驚到了。
“如今坤國算得上是天下太平,風調雨順,百姓的生活應該可以說是衣食無憂吧。”
“當真如此嗎?”林詩瑤嘲諷。“官官相互,地方官私自加稅,朝廷命官受賄賂而去打掩護,安成元,你也是窮人家出身,百姓的生活到底如何,你當真不知?”
安成元沉默了,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自小跟我爹見識了官場的一些丑陋嘴臉,如今天下百姓受苦,你剛被封官就如此,以后又何來為天下蒼生一說?”
“詩瑤,是我錯了,以后我會站在天下百姓的角度上的……”
無力又略帶敷衍的話語,林詩瑤只得對此嗤之以鼻,冷笑一聲,便又不再言語。
安成元坐在椅子上,苦笑著。他明白,林詩瑤和他根本算不得是一個世界的人,她是林家千金,自小就不愁吃不愁穿,養尊處優,而自己則是窮人堆里爬出來的。天下百姓?哪有那么多力氣去理會什么天下百姓,他安成元參加科舉不就是為了從窮人堆里爬出來嗎?他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在朝為官,為的不就是那個地位和那豐厚的俸祿嗎?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那種“吾輩擔當”的覺悟的,“江湖憂君,廟堂憂民,進退皆憂。”那是古仁人的覺悟,不是他安成元的。
搖了搖頭,起身,尋思著還是去書房喝酒吧。剛出房門,林詩瑤突然叫住了他,聽到詩瑤的叫喚,安成元停住了腳,站在門口。林詩瑤叫住他之后,沉默了會兒,安成元倒也不急,待在門口等待著。
終于,林詩瑤背對著他,說道:“我跟你去京城。”
安成元閉著眼,點了點頭。
“多謝。”
“為何謝我?”
“不為什么。”
出門,徑直去了書房。安成元心中有喜有憂,林詩瑤愿意一同去京城自然是好的,但想到到了京城,自己依舊要每天被折磨,便會感到痛苦。
今天,安成元沒有回房里,他喝醉了,爛醉,直接睡在了書房的地上。他早就吩咐過,所有人不得進書房打擾他,就這么一人獨飲,時而笑,時而一臉苦悶,最后躺地上,昏睡了過去。
……
兩天后,安成元動身出發,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赤水元守,林員外等都來想送,套話說完,就此上路。
……
八天后安成元到達京城,一行人車馬勞頓,徑直去了事先安排好的府邸歇息。
到達京城后的第二天,安成元便進宮受任,一切都顯得這么自然而然。
……
“辰大哥,你真笨!”李若雪嘻嘻哈哈地笑著,臉上帶著那副面具,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東西,把面具給粘好了。
面對李若雪的嘲笑,辰千枯實在感到無力。
醒來后的第二天,辰千枯就去向李妙手辭行,紫竹林外都是毒瘴,沒有李妙手和李若雪的幫助,他根本出不去。奈何李妙手不答應,李若雪更是各種央求,不希望他離去。
辰千枯磨破了嘴皮子,最終李若雪說要和自己比試輕功,贏了的話,就讓他走。
“這不是找輸嗎?”辰千枯心里作笑,一番比試過后,辰千枯懷疑人生了,這李若雪的輕功比他強了太多了。
兩人比試的內容也簡單,比誰先到竹子頂端。
辰千枯躍身,踩了三次竹節,到了頂端,本以為贏定了,畢竟他行走江湖多年,輕功是出了名的好。
他笑著走到一旁,等待李若雪的表演。
只見李若雪走上前,拿起一塊石子,揚手一擲,石頭打到竹子上,竹子隨著這一沖撞搖晃不止,上面的部分竹葉也就飄落了下來。李若雪腳尖一動,一步、兩步、三步,同樣是用了三步,到達竹子頂部。不過她是踩著在空中飄搖的竹葉上去的,孰強孰弱,立有分明。
辰千枯一臉難以置信,李若雪笑著從他身旁走了過去,還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戴著那副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辰千枯能估計到她會笑成什么模樣。
自辰千枯把面具送給李若雪后,李若雪一直都戴著它,吃飯的時候則獨自回房里吃,似乎不再愿意摘下面具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