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千枯心中惋惜不已,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贏得可能了,踩上第七片竹葉本就是他的極限,碰運氣才能碰到,而現在他連碰運氣的機會都沒有。他正準備調整身形,回到地上算了,輸就輸了。突然,他看到那個位置飛過來一片竹葉,竹葉飛過那位置只有一瞬的時間,這是一個機會,轉瞬即逝,辰千枯絲毫沒有考慮,腳尖踩上,腦海中在這短短的一瞬閃過了點星摘葉的所有要點。第七片竹葉,成功借力!
這片竹葉自然是李若雪擲出來的,她看到辰千枯的下一個位置沒有竹葉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擲出。看到辰千枯成功地踩上并借力成功,李若雪開心地笑了笑,然后她自己又擲出一片竹葉,踩上,直沖竹子頂部。
辰千枯和李若雪一前一后到了頂部,兩人對立而戰,踏在竹枝上,兩人中間便是那紅繩。
“謝謝你。”辰千枯打破了寂靜。
“謝我什么?”
“不是你剛剛擲出那片竹葉,我到不了這里。”風吹起兩人的衣擺。
“你既然先到,又為何不取下這紅繩?”李若雪摘下面具,帶著微笑看著辰千枯。
“等你一句話,你若是允許我取,我即刻取下。”辰千枯第一次用如此鄭重的表情跟李若雪交談,而李若雪也收起了平時嘻嘻哈哈的模樣。
“為何要等我一句話?”李若雪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辰千枯低下了頭。
“是你允許我先上來的,你若想贏我,我這輩子都無法離開。”
李若雪淺笑,辰千枯不是傻子,他很聰明,這點她早就知道了。
“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回答完了,我便考慮是否讓你取,可以嗎?”李若雪忍住淚水。
“你問吧。”
辰千枯直視著李若雪丑陋的臉,內心平靜,毫無波瀾。
“辰千枯……我愛上你了,你愿意留下來陪著我嗎?或者你出去把該報的仇報完,回來陪著我,可以嗎?”
辰千枯心里早已猜到了李若雪要問什么問題。
“阿雪,我心中有了一個人了,你救我,我感激不盡,但我……”
“不用再說了!”李若雪打斷了他,淚水已經順著臉龐流了下來。“你把紅繩拿下來吧。”
李若雪離開了竹子,穩步落到地上,走向李妙手那里。辰千枯看著放于竹子上的紅繩,心中五味雜陳,伸出了手,又收了回來。苦笑了笑,他終于不再猶豫,拿下了紅繩,躍下竹子,走向李若雪和李妙手。
“女兒,別哭了。”李妙手不停地給李若雪擦著眼淚。李若雪見辰千枯走了過來,躲到了李妙手后面,不愿讓辰千枯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李前輩……”
“不必多說了,你贏了,你從小八頭頂拿到的藥丸就是能抵御毒瘴的藥丸,拿著它,走吧!”李妙手心中有怒火,但又不好對其發作。
“李前輩……”
“叫你走你沒聽見嗎?”李妙手怒喝。
辰千枯低下了頭,一陣沉默后,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李前輩,阿雪,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我辰千枯本該留在紫竹林永不離去,但念大仇未報,與心愛的女子的承諾也沒有完成,我必須地走,還請你們見諒。今無以為報,只能磕頭謝恩!”
一叩,兩叩,三叩,辰千枯面無表情,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泥土,一口吞下藥丸,轉身離去。
李若雪從李妙手背后走了出來,看著辰千枯熟悉的背影。
“辰千枯,你是‘君子劍’,卻為何不愿以君子的那面待我?”李若雪丑陋的臉龐有淚珠滑落。
辰千枯心中的確不忍,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回頭,此一別,怕是再不相見。
“阿雪、李前輩,多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也多謝你們的教導,若是可以,下輩子我定娶阿雪為妻!”劍客當歌行,莫回頭,回頭便要償還欠下的東西。
辰千枯走進竹屋,拿起秋水劍,此后的日子,又是唯劍相伴。
李若雪看著那不再回頭的男兒,早已哭成淚人,李妙手不停地為其擦著淚。
……
“皇甫皓那家伙已經打算立太子了是嗎?”丞相府里,陳婁正和以頭發花白的老太監對坐著,此人正是皇甫皓身旁的那位老太監。
“應該是了,昨天他跟我說他身體越來越不行了,立太子的事情要趕緊了。”
“嗯,計劃得加快完成了,叫你放的藥你都放了嗎?”
“每天都放了。”
“好,要不了一個月,皇甫皓必死,哈哈哈哈哈哈!”陳婁仰天大笑,而老太監心里則很不是滋味。
老太監不是自愿給陳婁辦事的,陳婁為了讓這老太監成為自己的人,控制了他的干兒子,老太監有個干兒子,這件事朝廷內外都知道,老太監對這干兒子更是十分疼惜。
陳婁私底下做的這些事情沒幾個人知道,包括陰、陽兩個,朝廷內外早就串通一氣,這方面不需要陳婁著急,只要他實力夠了,還怕那些大臣不順從他?真正為陳婁辦這些事情的,只有二十個他自己養的手下,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陳婁更是給他們喂了毒藥,這些人平日都是呆在城外,只有需要他們時,陳婁才會飛鴿傳書給他們。
毒藥每個月發作一次,這二十個人為了保命,只能給陳婁辦事,只有每個月都拿到解藥,他們才能保住性命。這二十個人修為最高的到了至化一重,最低的也到了入境五重。
陳婁讓老太監偷偷地往皇甫皓每天喝的補藥里面加一點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總共持續了一年時間,按照藥力來算,差不多要不了一個月,皇甫皓便會死去。
到時候皇甫皓立皇甫睚暔為太子,皇甫睚暔這樣的廢物,他陳婁隨便使兩個計就能弄死他,最后取代皇甫睚暔坐上皇位,這才是陳婁真正的目的。為了這皇位他不知道準備了多長時間了,從一個侍郎走到了丞相,這一路的坎坷在他坐上龍椅的時候都是值得的。
陳婁把該問的問題問完后便讓老太監回去了,老太監懷著愧疚回到宮里,侍衛問他做什么去了,他只說去看自己的干兒子去了。侍衛便不再多問,畢竟老太監可是皇甫皓十分親近的人,普通官員和這些侍衛可不敢得罪。
“皇上呀,我對不起你啊……”老太監有的時候欲哭無淚,皇甫皓對他很好,他剛跟著皇甫皓的時候,還是四十歲左右,如今二十年多年時間,他一過花甲,頭發花白,但皇甫皓依舊把他留在身邊,不愿換一個年輕的小太監。這份情,老太監他一生都記得。可是如今,陳婁用他干兒子的死威脅他,使得他不得不按照陳婁說的做。
這干兒子是老太監撫養到大的,幾乎是當做親兒子來看,每個月他都會出宮給他一筆錢,干兒子對他倒也好,一口一個爹,連“干”字都去掉了,老太監無子,不知道有多么高興。如今更是為了自己的干兒子,而選擇背叛了皇甫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