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和辰千枯出了赤水城,便一路向隕劍閣方向趕去。
絕塵之騎,兩人騎著馬在官道上狂奔。還是官道舒暢!寬闊,平坦。有了這人皮面具,辰千枯總算是走了一次這久違的官道。
“辰兄,劍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辦?”
陰擔心的事情依舊是秋水劍,一路行來,快有一天的時間了,陰見辰千枯依舊沒有放下秋水劍的打算。
其實這件事情,辰千枯早已有了安排,秋水劍不能帶他是清楚的,但是放在哪里則是另一個問題,放在哪里他最放心呢?
對,就是這個岔路口,辰千枯猛拉馬頭,往另一條路跑去。
“辰兄,從這條路走可是要繞遠路啊!”陰緊隨其后。
“你不是想知道我要怎么處理秋水劍嗎?跟我來便是了,遠一點便遠一點吧!”
馬蹄聲聲,這個岔路口往前走一點,便是一段積雪覆蓋的路,為了安全起見,兩人便下馬,牽著馬走過這段路。
“辰兄,昨晚見了你的輕功,當真是讓我驚奇。”兩人邊走邊聊。
“我這還是半吊子,教我輕功的人,估計她在輕功上的造詣已是天下無人能及了。”
“不知辰兄師承何處?”
“紫竹林醫圣之女。”
“你之前怎么沒說?”陰有點奇怪,幾人那晚在那客棧遇見,辰千枯沒有說起這件事,關于紫竹林,他只講了被醫圣救了的事情,而且……沒想到醫圣還有一個女兒。
“之前他們幾個在,我也就沒有說這事,而且他們非江湖之人,沒必要知道。”
“也是,不過辰兄,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辰千枯用力拽了一下韁繩,這馬剛剛不愿意走了,辰千枯只得用力拽一下,催促著它走。
“你和安夫人的事情。”這個問題陰一直想問,只是之前沒有機會,如今已經離開了他們幾人也就沒必要擔心什么了。林詩瑤是陰的救命恩人,遇到辰千枯之后,陰便發覺林詩瑤在辰千枯面前有些反常,不僅是陰發覺了,安成元也是一樣。
“她以前救過我的命。”辰千枯面無表情,但也只不過是面上無表情而已,實則心中隱隱作痛。
“哦?”
“當初我重傷,被官兵追殺,就在赤水城,我到處躲避,一次誤打誤撞,躲進了林家,卻不想那些人依舊追殺,無可奈何,只得進一間屋子躲躲,也就進了她的閨房。她和其她女子很不一樣,那天不是她配合騙走了林家的那些侍衛,估計江湖上就沒有‘君子劍’這號人了。”辰千枯苦笑。
陰心中大驚,沒想到兩人還有這么一段往事。
“安夫人的確與尋常女子不同,她對你我都是救命恩人。”
“算是吧……”
救命恩人,的確,算是救命恩人吧……
此一別,恐怕以后便再不會相見了。
……
兩人走了兩個時辰才走出那片雪地,走出來后,天又開始下雪,兩人在附件找了個破廟,歇息歇息,等雪小了再走。
干糧備得很足,兩人坐在石臺上吃著干糧,外面大雪紛飛,兩匹馬在破廟的角落嚼著干草。
“你備酒了嗎?”辰千枯突然問。
“備了一壺。”陰從包袱里拿出一小壺酒,打開蓋子,自己先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后遞給辰千枯。
酒不多,陰那一口加上辰千枯又一口下去,便只剩四分之三。
“好酒!”辰千枯擦了一下嘴角,大聲稱贊。
酒的確是好酒,光聞味道就能聞得出來,也就兩人一人一口的時間,整個破廟都彌漫這酒香味,兩匹馬正吃著干草,聞到酒香,撲哧了兩下鼻子,仰起馬頭嘶鳴了幾聲。
“好酒就應該與人分享!”
哪里來的聲音,辰千枯和陰同時往那布滿蜘蛛網的破觀音石像的后面看去。
“不知是哪位俠客?”辰千枯問道。
兩人聽到其伸懶腰舒適的呻吟。
“俠客不敢當,窮乞丐一個。”隨著聲音,人從石像后面走了出來,渾身上下都是破爛不堪,唯有那酒葫蘆是完好無損的。也沒有穿鞋,就赤著腳,臉上滿是黑泥,還好,沒有什么臭味。
“這位仁兄為何會在這里?”陰問。
“那你們是為何在這里呢?”乞丐反問。
“外面風雪大,我們再次歇息一會兒便要趕路。”辰千枯手一直摁在劍柄上,眼前此人絕對不簡單,其眼神給辰千枯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趕路?”乞丐走到了廟門外,朝天空看了看,鵝毛大雪依舊飄著,有幾片落在他的臉上。“這都快傍晚了,你們今天趕不成路了,老實在這里待著吧,明天辰時左右雪才會停,這么大雪下一晚上,你們明天估計得腳量了。”
辰千枯和陰不敢放松警惕,同時也在為這乞丐的自來熟頭大。
“兩位是要去隕劍閣劍比?”乞丐轉過身來,看著兩人。
“正是。”敵不動,我不動,辰千枯的右手已經握緊了劍柄,等待出手的機會。
乞丐滿臉笑意,緩步走了過來。陰已經運起內力,辰千枯已經做好了拔劍的準備。
還有六步的距離,五步,四步,三步,突然,乞丐停了下來。
“你們兩個怎么這么緊張的模樣?”乞丐笑著說,話音剛落,他猛地沖了過來。
“辰兄動手!”
出劍,直刺要害,玄寒掌,內力運用到了極致,但是……
……
陳婁將皇甫皓幾人的葬禮舉行完畢后,便快馬加鞭趕到邊疆,朝廷里的事情,暫時交給幾個完全忠于自己的大臣處理。
來到邊疆,徹底地了解了一番之后,陳婁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西域此次選擇在寒冬臘月來犯,必然是有其倚仗。而且他們敢公然違反約定,實在讓陳婁很是沒底。
“皇上,朝廷里面應該是有西域的奸細。”邊疆總帥高塵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現在的皇帝。
奸細?應該是如此了,西域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擇在皇甫皓死后的這段時間來犯,不得不讓人多想。
“此次應戰,糧草,弓箭之類的是否充足?”軍事方面,陳婁不及皇甫皓,皇甫皓來此還能與將軍們一起商量策略,但是陳婁不行,他能做的,能關心的無非這些事情。
不過這些事情對于戰爭來說卻是無比重要的,沒有足夠的物資支撐,一場戰斗怕是難以進行。
下過雪后的城池,更顯肅殺之氣,一眼望去盡是白色,如此天氣,士兵依舊要操練。開戰在即,能多練一段時間,提升一下自己,說不定就能保一命,然后升上幾級,當個百夫長或者千夫長,尋常士兵,所追求的也只能是如此,高了,反而會讓自己郁郁不得志。
為了邊疆此次的一戰,陳婁可算是操碎了心,他剛坐上皇位不久,不能讓天下人看笑話。
西域軍隊在他來邊疆后的第三天過來了,五十里之外扎營,城池與其扎營地間的五十里間隔,便是那楚河漢界,這是陳婁第一次見識到要打仗的模樣,這讓他想起了當年自己帶兵剿滅強盜的事情,那些事情與現在相比,便是小打小鬧了。
皇甫皓打得西域許下二十年不再來犯的承諾,他陳婁自認不必皇甫皓差。排兵布陣的圖他看不明白,便找人連夜給他講,白天便和元帥將軍們待在一起,聽他們商量作戰的事情,晚上自己一個人研究兵書。
在忙碌的同時,陳婁也在派人查奸細的事情,如今他不在京城,這些事情只能飛鴿傳書回去讓那幾位大臣查一下,心中只能祈求能查出來,等他回去查的話,又得忙碌許久。
那西域大軍四天沒有動靜,在其扎營的地方,每日傳來洪亮的聽不懂的歌聲。
元帥和幾位將軍皆是奇怪,奇怪的同時又不敢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