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烏仁臉上堆著笑意，看著鐘離牧。
鐘離牧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冷笑道：“閣主大人，果然能屈能伸啊，這樣都不想出手嗎？”
“出手？”趙烏仁嘆了口氣，搖頭道：“本來就是我們萬寶閣有錯在先，這樣的后果我們認了！”
“不過，我想以小兄弟你的天賦，應該不會一直屈尊于小小的清水鎮吧，如果你愿意，老夫愿意給你指一條更光明的道路。”他深深地看了鐘離牧一眼。
又是同樣的把戲？鐘離牧嘴角勾起，露出冷笑之色：趙烏仁到現在還沒死心，想讓他簽訂神魂契約？
“你不用著急拒絕老夫。今天的你和當日的你，已經不一樣了。所以，價值也不一樣。老夫是個商人，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嗯？”鐘離牧眉頭微動，看樣子趙烏仁想要用他手中的消息作為跟自己交換的條件啊。
正好，他對江陰郡也不是很熟，聽一聽也沒什么壞處。
“請！”趙烏仁見鐘離牧松口，當即做出姿態，請他進去。
鐘離牧臉色冰冷，徑直走進萬寶閣。
圍觀眾人都湊上來，議論紛紛，明明都麻煩都找上門來了，趙烏仁居然如此低聲下氣，簡直毀了他們三觀啊。
“閣主大人真的是神藏境強者嗎？”有人疑惑道。
“不會只是狐假虎威吧，沒什么真本事吧？”又有一人質疑。
咯吱！
一聲麻壓的骨折聲響起，之前得罪鐘離牧的伙計被趙烏仁殺了，他冷冷的目光看向屋外議論紛紛的眾人，嚇得眾人都噤聲不語，慌忙后退。
殺伐果斷，氣勢懾人，肯定是神藏境強者無疑，誰還敢質疑他？
轟！
萬寶閣大門轟然合上。
鐘離牧目光微動，如今他已有半步神藏境實力，比之趙烏仁應該不會相差太遠，而且又有不死之體，所以有恃無恐。
“李牧，應該是你的假名吧?！壁w烏仁開門見山地問道。
鐘離牧掃了他一眼，反問道：“這應該不是你該問的吧？”
他站起身，說道：“如果你是想打探我的底細，恐怕算盤就打錯了?！?/p>
趙烏仁瞳孔深深一縮，冷笑道：“你當真以為我是怕你嗎？小小年紀，能有半步神藏境實力確實很厲害，但是在老夫面前，恐怕還差了很多！”
說話間，周身靈氣若有若無地流溢出來，氣勢逼人。
服侍的伙計嚇得連連后退，端著的茶壺都打碎了。
鐘離牧渾身繃緊，目光微縮，輕描淡寫地說道：“是嗎？那你可以試試，朱無言的尸首，應該還沒燒干凈！”
神藏境一重天實力，誰還沒殺過？
想要以此來威脅我，還差遠了！
鐘離牧冷笑一聲，眼中寒芒逼射，嚇得那伙計連滾帶爬地跑出去，偌大的房間中只有他和趙烏仁二人。
兩人目光凌空對視，氣勢都在不斷攀升，戰斗的氣息越來越濃郁。
半晌之后，趙烏仁突然哈哈大笑，稱贊道：“好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小兄弟有如此膽識，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p>
“老匹夫！”鐘離牧都沒好氣地冷笑一聲。就在剛才，趙烏仁確實對他動了殺機，只是兩人氣勢角逐之下，老家伙都沒有十成把握罷了，否則，可能現在自己已經倒在地上了。
“你殺了朱無言，應該知道寒水宗吧?！壁w烏仁開口道，“寒水宗是江陰郡中為數不多的修仙宗門之一，勢力之大，毋庸多說?！?/p>
“有意思的是他們的門規，若是你殺了其門中弟子，則可以取而代之，進入寒水宗！”
嗯？
鐘離牧眼睛微亮，以他現在的實力重回鐘離氏，路途遙遠不說，而且也未必真能給自己討回公道，所以還是要猥瑣發育才行。
如果寒水宗真有這樣的門規，那下一步落足那里倒也不錯。門派和世家最大的區別就是資源分配，世家的資源永遠傾向于血脈親近的嫡系子弟，而門派的資源永遠傾向于有天賦和實力的弟子。
換而言之，以鐘離牧現在的實力，加入門派才能獲得更多資源。不過，加入門派之后，往后都會被烙印上這個門派的標簽。
背叛宗門，在修煉界是最為唾棄的一件事情。
“哼哼！”鐘離牧突然冷笑一聲，“你真當我傻嗎？貿然送上寒水宗前，豈不是自投羅網？”
若是寒水宗沒有這樣的規矩，那朱無言的師父、師兄弟肯定會將他碎尸萬段啊。
他雖然不死，但是不代表喜歡被虐啊。
“你不信老夫？”趙烏仁捻著幾縷輕須，笑道：“確實應該不信。不過，老夫可以立下神魂誓言，若有半句假話，死無葬身之地！”
若是違背神魂誓言，日后必定兌現！
鐘離牧目光一沉，反問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趙烏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吐出一句話：“因為清水鎮太小，容不得你這條蛟龍！”
鐘離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說道：“我可以離開清水鎮。但是，我有個條件，你必須為盲娘風光大葬，守墓三年！”
他語氣不容置喙，背對著趙烏仁。
什么？
趙烏仁縮在衣袍中的手掌青筋暴起，讓他堂堂神藏強者為一個無名老太婆守墓？這小子莫非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他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殺機，但是殺氣稍縱即逝，吐出兩個字：“可以！”
鐘離牧身形微微一滯，轉身離開。
走出萬寶閣，他重重地吐了口氣。
而逃走的伙計躲在門外，急忙上前，問道：“大人，難道您真的要這樣自降身價？”
“哼！”趙烏仁看著鐘離牧逐漸消失的背景，搖頭道：“少年終究只是一時意氣，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啊！”
“閣主是說？”伙計眼睛一亮。
“你不懂我?！壁w烏仁微微搖頭，反手一掌，將他直接抹殺，轉身走向后院。
……
回到村中，柳依依已經醒過來了。
“鐘離，盲娘，她……”雖然嬸娘等人已經安慰她很久了，但是看到鐘離牧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落淚。
鐘離牧輕輕地將她攔在懷中，說道：“沒事了，以后有我呢。趙烏仁已經自食惡果，答應為盲娘守墓三年。她老人家也會安息的?！?/p>
“守墓三年？”柳依依心頭一挑，帶著淚水，問道：“會不會有什么陰謀？我已經沒有盲娘了，不想再失去你?！?/p>
“放心，我說過會一直保護你的！”鐘離牧輕輕地拍拍她后背，喃喃道：“不怕這老家伙不來找麻煩，就怕他不找麻煩?！?/p>
留著趙烏仁這個隱患在，不管是日后對村民，還是對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讓我幫你?！绷酪婪砰_鐘離牧的懷抱，認真地看著他，“我也想為盲娘報仇！”
“好！”鐘離牧點點頭，替她擦干淚水，正色道：“不過，你要聽我的，不能亂來。”
他只當做柳依依是念及自身安危，想要跟自己一同面對風雨。但是他怎么真的舍得讓這丫頭面對危險呢。
不過，柳依依下一刻的做法卻讓鐘離牧目瞪口呆，只覺得被一記巴掌狠狠地扇在臉上。
御獸！
柳依依開始修煉之后，短時間內踏入煉血三重天實力，竟然能夠招攬來煉血五重天的妖獸相助。
煉血五重天妖獸鉆地風，是一種金毛小鼠，終日潛藏于地面之下，不見陽光，眼睛已經退化，但是耳朵極為敏銳，能聽地面八方風云。
被喚來之后，柳依依對它抱拳，鉆地風也回禮作揖，模樣憨厚無比。
“這……也行？”鐘離牧一臉驚疑之色，盯著這小家伙，想不到依依還有這種優秀的操作。
柳依依看著他驚訝的表情，帶著淚痕的俏臉上露出笑意，說道：“鉆地風在，萬寶閣的一舉一動，我們就都會知道?！?/p>
說話間，她嘴唇輕顫，鉆地風不住點頭。臨走的時候一人一獸又相互作揖行禮。
鐘離牧自始至終都神色僵硬，這一幕刷新了他的認識，以前總以為這種妖獸不通人理，為了存活不擇手段，而今天才發現，獸有獸道，只是絕大多數人都不得其道罷了。
所以，鉆地風走的時候，似乎還鄙視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