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號看得出來芙娜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好，只好默默給零號換了一身全新的衣服。
“她叫零號。”
“誰管她叫什么！”芙娜賭氣道：“我連一個玩偶都打不過。”
她這么說著，眼淚終于掙脫了眼眶滑落了下來，又倔犟地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零號是人偶，她也是劍師。”
“你說什么？”
芙娜一時間忘記了哭泣，愣愣地看著二十四號。
“你說這個玩偶是一個劍師？”
“是的。”
“可是魔導人偶……”
“她不一樣。”二十四號搖了搖頭：“我也不一樣。”
“我很厲害，我可以教你。”她頓了頓，又重復了一次之前說的話。
“真的不是我資質太差了嗎？”芙娜淚眼迷蒙地問。
“不差，只是太弱。”
“嗚……”芙娜鼓起腮幫子，看上去像個倉鼠，頗有些可愛。
“你多少歲了？”二十四號突然問。
“我今天剛剛十六歲，怎么了？”
“沒事。”
二十四號低頭暗暗反思自己的行為是不是太傷人了，竟然讓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哭了兩次。
不過其他事情暫且不論，十六歲就能達到大劍師的水平，還是魔武雙修，確實可以稱得上天才。
畢竟大部分人勤勤懇懇修習半生也不過這個等級而已。
放在上古這樣的天才也是萬里挑一，是能夠接受大勢力全力培養，然后投放到敵后戰場上去的。
為什么會把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天才投放到危險重重的敵后戰場？二十四號突然有些迷茫，這樣的決定明顯比不符合常理，可她在回想的時候卻有種理應如此的感覺。
自己到底忘記了多少東西？她迷茫著，腦袋又隱隱作痛起來。
“喂！”
芙娜的呼喚把她拉回了現實世界，映入眼簾的是嵌著兩個水靈靈的綠色眸子的臉。
明明剛才還滿臉淚痕委屈巴巴的模樣，這才多久又變得那么靈動了。
就連二十四號都有些羨慕了，雖然她的容器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可她的靈魂卻太過古老，老得破了，舊了，不再新鮮了，就連噬魂魔都不會對她這種陳舊的靈魂感興趣。
“你在想什么？”芙娜問。
“我老了。”二十四號如實回答。
“哈哈哈哈哈，你才比我大幾歲啊，也對，聽說成年之后的人都覺得自己在變老。”芙娜笑著。
“走吧，不知道限制時間是多久。”
“好。”
芙娜點頭，似乎是等不及一般向森林里跑去，就像一只剛剛離開鳥籠，認識到了籠子外曠闊天空的鳥。
二十四號也抬腿跟上，這片森林似乎沒有別的大型生物，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危險，除了交錯蔓延的樹枝藤蔓和灌木外沒有什么東西可以阻擋她們。
而那些樹枝灌木在芙娜的長劍面前也不成問題，劍光閃爍，汁液橫飛，一條窄窄的林間小路就這么被她開拓了出來。
兩人飛速前進著，一路上平平淡淡，似乎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危險。
平和得過頭了，根本不像是考核。
二十四號抬眼掃著四周，入眼盡是樹木。
危險……
她現在的實力太低了，感知范圍也很小，只能感應到以自身為半徑十來米內的魔力流動。如果更大一些的話，說不定能察覺到未知的危險。
現在只能靠眼睛去看了。
二十四號加大了流動到眼部視覺魔法陣的魔力，讓自己的視覺更加清晰，看得也很遠。
然后她敏銳地捕捉到了不遠處一閃而過的青芒。
那是風系魔法的顏色！
“芙娜，停下！”
芙娜走得太快了，等二十四號察覺到前方的魔力波動，開口提醒的時候，她已經來不及反應了。
只見她回頭，一臉疑惑：“什么……”
然后她就整個人拍在了一堵無形的墻上。
好疼。
二十四號嘴角動了動。
……
芙娜捂著自己的臉背對二十四號蹲在原地，肩膀一顫一顫的。
唉……
有種即視感。
斯坦因家族的年輕一代……都是這么傻的么？
不會那個大小姐這是這種德行吧……她的未來實在有些堪憂。
“可惡……”芙娜悶聲罵道：“這破風墻，竟然敢攔本小姐的路，我要拆了它！”
二十四號看著起身拔劍的芙娜，張開口想說什么，但最終沒有說出來。
年輕人就是年輕氣盛，遇到什么東西都先打了再說，不如讓她先吃點苦頭，以后就會聽話多了。
于是芙娜右腳后撤，踏地，手上長劍火光明艷。這次她吸取了一些教訓，上來就使用威力極大的劍技。
“烈焰，斬！”
嬌喝響起，劍魂和魔力同時被引動，為劍技附加更強的破壞力。
新月型的火焰劍光瞬間和空氣墻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以及光芒，頓時紅光與青光交織，異常絢爛。
但是紅光只堅持了一會兒就消失了，青光卻越來越亮，讓芙娜不得不瞇起了眼睛。
“魔法轉換……”二十四號盯著那越來越亮的魔力輝光若有所思。
只有產生魔力波動的時候會散發魔力輝光，越強烈的魔力波動散發的魔力輝光就越耀眼。
像現在這樣的光芒表現，要么大型高階魔法成型，要么是大規模魔力環流變動。
使用大型高階魔法需要進行極其復雜的魔法序列演算，其表現就是有難以計數的魔法陣展開。
而眼前除了亮瞎眼的青色光芒，沒有半個魔法陣出現，那么就只剩下大規模魔力環流變動這一種情況了。
“封鎖魔法屏障變動為攻擊魔法屏障……”
“什么？”芙娜此時已經捂著眼回到二十四號的身邊，剛好依稀聽到一些她的自語。
二十四號沒好氣地撇了芙娜一眼，沒來得及解釋，直接抬手展開了足夠把兩人保護在其中的魔力護盾！
下一刻，漫天的青光猛地一收，仿佛本來就不存在似的，兩人的頭上只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青色風刃。
遮天蔽日的風刃群靜靜地漂浮著，卻讓芙娜的頭皮一陣發麻。
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風刃完成了由絕對的靜止到狂亂的暴動的變化。
嚓嚓的聲音不斷在兩人的耳邊響起，魔力護盾外的樹木叢林頃刻間化為了碎片！
風刃以兩人為中心瘋狂肆虐，周身數十米內一片狼藉，唯有那淡淡白色的魔力護盾還在堅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