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意很無奈，顧南楓這個人怎么就這么難交流呢？

她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顧總，我不想在我工作的地方出現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希望顧總以后不要再送我這樣的東西了。”

“哦，好吧。”顧南楓很痛快地答應了。

不讓他在律所送，那他就換個地方送，反正這又不是什么大事，順著她也無妨。

江時初昨天可是說了，這女人就像是被嬌慣了的貓，要順著毛摸她才不會輕易翻臉。

――

因為案子太多了的原因，律所所有的人今晚都留下來加班。

晚上八點加班完畢，季知意跟同事們一起下班，她跟木槿還有另外兩位女同事走到馬路邊準備打車，忽然眼前亮光乍起，一輛布加迪就迎面開了過來。

這儼然就是顧南楓的車。

一干人紛紛將好奇的視線投了過去。

顧南楓把車停在了季知意面前，打開門下車，身形修長，背著潔白的月光，仿若忽然降至人間的天神。

他邁著步伐有條不紊地走到季知意面前，無視旁邊三個人的驚訝目光，一臉關切地看著季知意，“累了嗎？”

季知意還沒來得及出聲，旁邊的人就已經按捺不住好奇了。

“知意啊，這位先生是誰啊？不介紹一下嗎？”

“是啊，難道是今天給你送花的不是你好朋友而是你這位男性朋友？”

說話的兩位女同事是和季知意差不多同一時期進君云的，但并不是在莫景衍的團隊中，所以并沒有參加之前廖衡他們給季知意舉辦的組內迎新會，也就沒有見過鼎鼎大名的顧南楓本人。

季知意聽到她們的問題后沒有出聲，一直沉默著，晦暗不明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顧南楓看了她一眼，而后移動目光對兩位女同事禮貌笑道：“你們好，我是顧南楓，知知的朋友。”

他語氣親昵地叫她知知。

宣誓主權的意思顯而易見。

兩人之間詭異的貓膩讓身為外人的她們一眼就看出來了，顯然就是季知意跟男朋友鬧脾氣了嘛！

兩人了然，紛紛回了聲招呼。

木槿也從“季知意和顧南楓有貓膩”的驚訝中回過了神。

好嘛，季知意，偷偷和顧南楓在一起了也不說一聲，害得她之前還這么熱情地給她出謀劃策找男朋友。

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轉念又想了想季知意今天收到花的態度，福爾摩斯木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兩個人是……吵架了？

可看著也不像啊。

難道是季知意在單方面鬧脾氣？

所以顧總今天早上以及現在是在哄女朋友？

對，沒錯！

看這情形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本著對自己人的維護之心，木槿上前拉住季知意，笑著對顧南楓說：“顧總啊，知意最近在忙一個很燒腦的案子，可能被擾得脾氣有些煩躁，你可要多多擔待啊。”

“嗯。”顧南楓很溫和地對木槿點了點頭，視線一直落在旁邊的季知意身上，眼底的神色深邃得望不到底。

感覺到了顧南楓投在自己身上的炙熱目光，季知意不著痕跡地朝木槿的身后挪了挪，試圖躲過那道毫不掩飾的視線。

然而她才微微挪了一步，第二步還沒挪過去，胳膊就被木槿給拽住了，后者一臉語重心長地對她教育道：“知意你也是，怎么可以因為工作不順心就拿人家顧總出氣呢？人家顧總平時要管理顧氏這么大的公司，比你還要累，你應該要多體諒他一下啊，不要動不動就鬧小脾氣的。”

“你想太多了，我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對吧，顧總？”季知意捂額，并示意顧南楓說句話。

然而顧南楓直接無視了她的示意，只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季知意。

“哎，知意，現在還像早上一樣否認就不夠意思了，你這樣讓人家顧先生得多委屈啊。”旁邊的女同事也出聲，紛紛為看似處于劣勢的顧南楓抱不平。

“是啊，這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的，你就不要再和人家顧先生生氣了嘛。”

季知意已經快被她們怪異的腦洞給逼瘋了，她煩躁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說了，我們沒關系！”

說完又看向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顧南楓，“你很閑是嗎？這樣玩有意思嗎？”

說完后一個人就沖進了夜幕中，讓原地的四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

在顧南楓面無表情地跑去追季知意后，留在原地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她怎么一下子就惱火了？

難道……他們真不是她們想象的關系？

季知意跑開一段距離之后就在附近的公園的長椅坐下了，打算慢慢平復自己的情緒。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么會這么沖動，火氣直接就淹沒了理智，壓抑了一天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根本控制不住。

“知知。”清淺的聲音自夜空中傳來，夾雜著焦急。

季知意下意識地抬起頭。

只見顧南楓自月色中走來，背影被拉長至夜幕的邊際。

季知意意識漸漸回籠，在看到來人是誰時，一下子就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

可哪知道，她在長椅上坐得有點久了，加之起身的動作太猛了些，眼前一黑，一陣劇烈的頭暈目眩就朝她襲來。

那時她坐的長椅就安置在公園的人工湖邊，她一頭就朝人工湖的方向倒下去。

“小心！”不遠處的顧南楓看見她搖搖欲墜的身形，大驚，馬上沖上去想伸手抓住她。

但因為兩人離得還有些距離，顧南楓還沒來得及抓住她的手腕，季知意就已經一頭栽進了湖里。

“撲通”的水花撞擊聲響起，顧南楓整個人都慌了起來，飛快沖到湖邊，二話不說就跳了下去。

季知意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冰冷的湖水浸沒，她想掙扎的時候才記起自己原來不會游泳。

這時她心里是崩潰的，完了，看來自己今天要命喪于此了。

為什么她小時候不好好跟媽媽去游泳池游泳？

為什么她剛才要這么沖動地一個人跑出來？

正在她放棄掙扎，身體漸漸下沉的時候，手臂忽然被一股強勁的力氣拽住，漂浮的身體不再下沉。

是誰？

顧南楓嗎？

季知意在水中睜不開眼，只能感受到有一只手抓著自己往上游。

渾渾沌沌中，她甚至想過那只手也許根本不是人，而是索命的水鬼。

腦中的氧氣越來越少，季知意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徹底昏迷前，她只感受到旁邊的人靠過來緊緊地擁住自己冰冷的身體，一股溫涼襲來，氣體自口中傳入，痛苦的窒息感得到了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