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塊上品靈石,對現在的林棲來說是戰略物品,他從天機子那里軟磨硬泡到一個強悍的陣圖,分給在西北的訓練場、城西稻田、聚賢閣和軍營校場各搭起一座聚靈陣,這些是他長期發展的基石,馬虎不得。
分出去四塊之后,林棲進入了天傭空間。
《天傭道法》第一層是本薄薄的冊子,林棲拿著他到了演武場,準備把基礎打牢固,然后學習更多的東西。
“叮!天傭道法第一層,耗費十點能量,是否學習?”
林棲有些意外,天傭道法可以說是天傭空間最高級的一本功法,為什么這么便宜?這讓他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
“叮!扣除十點能量!”
“叮!天傭道法第一層開始學習!”
熟悉的“學習力”再次附身,丹田內的綠色真氣猛然動起來,如同一團劇烈燃燒的火焰,將林棲的全身經脈點燃。
一種極度的饑餓感瞬間充斥全身,每一個細胞都仿佛生出了一張饕餮巨口,貪婪地吞噬周邊的靈氣。
“叮,發現上品靈石,是否用于修煉?”
如果不用,他懷疑那種饑餓感會永無止境地持續下去。如果要用,他不確定瘋狂的“學習力”會不會把靈石耗光。
這時候,林棲的未雨綢繆就體現出來了。咱先分了四塊出去,基本的事情都已經搞定,他也不擔心。
“是!”
嗡,十一塊靈石頓時化成靈氣霧,被林棲吸入體內,一半匯到丹田,一半居然散逸出去,化作一條線飛到了傭兵館。
林棲本來指望這十一塊靈石沖到金丹境的,眼下跑了一半,他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毫無辦法。
五塊半靈石蘊含的靈氣沖入林棲的經脈,緩緩地聚合,真氣越來越濃,每一個周天的運轉都能引起很大的動靜。
將靈氣全部吸收之后,“學習力”消失,林棲急忙跑到傭兵館,看看另一半靈氣到底去了哪里。
這一查看,他當即目瞪口呆,靈氣絲正連接著原來谷雨站立八卦陣,匯作一團,似乎準備注入其中。
林棲眉頭一皺,大概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便閃身出去。
谷雨本來已經睡著了,突然感到全身經脈發熱,一道真氣源源不斷地匯聚到丹田,慢慢地充實著她的實力。
丹田水滿則溢,開始沿著經脈四處游走,不斷滋潤著擴張著。
這種意外的靈氣波動自然不可能瞞得住天機子,他起身坐在窗邊,閉眼感受靈力波動。待確定是谷雨身上發生的變化之后,自言自語道:“有些算不到的變化,倒也算是有趣。”
林棲已經到了谷雨窗外,感受她氣息一分一分地變強,終于確定發生了什么情況。
谷雨與其他雇員不一樣,她是天傭空間的雇傭兵,天傭空間的某種神秘操作,將她和林棲的修煉真氣共享。
也就是說,林棲每吸收一分真氣,就有半分要分到谷雨的身上。
得知這個真相,林棲霎時有些崩潰。
谷雨只是第一個雇傭兵,再來個第二個呢,林棲只能吸收三分之一?二十四個全部招募出來,林棲還不得累死,有多少靈石夠這幫雇傭兵來分?
想到這里,林棲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也懶得說什么,自己回到屋里冷靜冷靜。
是的,被分走一般靈力之后,林棲現在只是洞玄后期,并沒有突破金丹境。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當谷雨興高采烈地跑來敲門的時候,林棲也只是哼唧了兩聲。
又過了一上午才想通:反正都是自己人,分了就分了吧,我就大方點。
然后他開始打坐,學習了天傭道法之后,吸收靈氣的速度得到了一個幾何倍數的增長,然而無論多快的增長,總有一半會分到谷雨身上。
林棲氣不過,硬是逼著谷雨,每天必須打坐三個時辰以上。
然而此處不亮彼處亮,修為提升之后的谷雨,種植稻谷的速度明顯加快。不過數日功夫,三畝稻田都長出了嫩綠的苗子。
看這速度,最多只要兩日便可插秧;半月之后,第一批天元稻米就可以對外出售了。
于此同時,林棲又花了2000點能量學習了天傭陣法下冊。
下冊主要是九個威力極大的陣法,每一個都宏大無比,其中三個防御陣的能量可堪比擬林城下面的那個巨大法陣,另外六個自然也有毀天滅地之能。
然而會是會了,可沒有相當的境界實力相匹配,林棲連陣符都無法畫不出來,更遑論布置如此強大的陣法。
經過苦心推演,他將那九個陣法演化出幾個簡化版本,所有陣法材料都是普通材料,也推演出了天罡殺陣的升級版和縮小版。
重力訓練場里的一百集訓種子部隊得到了充足的訓練,他們為協同作戰而生,五個人即可布成簡單的天罡殺陣。以他們練氣后期或者筑基前期的修為,竟能在段時間內對抗同等數量的洞真修士!
而洞玄閣那將近二百修士,修煉了升級后的天罡陣法之后,理論殺傷力是可以對抗元嬰修士的。
天機子時刻關注這林城,親眼目睹了林城每一點的變化,繞是他見多識廣,也難掩心頭震驚。
終于到了分別的時刻,天機子皺紋橫生的臉上掛著一絲欣慰:
“老朽今日看著林城變化,不得不說城主當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假以時日,必當一飛沖天。”
林棲自然知道一切歸功于天傭空間,急忙謙虛道:“過獎過獎!”
二人互相恭維幾句,天機子肅然說:“林城之安危,事涉極大,林城主倘若以后遇到過不去的事兒了,老夫或可相助一二。”
這話說的已經很明了,恐怕他已經知道了林城地底下的秘密
林棲深鞠一躬,表示答謝。
天機子走了,屠夫留了下來。
三日后,文侯的攻擊來了,熊趙兩個方國來勢洶洶,以猝不及防的迅猛態勢占據了林城下轄的部落、村莊。
大軍逼近,在林城東部三十里外扎營。
探子來報,熊趙聯軍有十萬虎賁將士,修士三千,這樣的戰力,足可與諸侯之戰的分線戰場相媲美了。
林城此時可用的將兵不滿一萬,修士二百,就算加上屠夫,也不容樂觀。僅從人數上來看,林城面臨的是被生生堆死的下場,雙方實力相差極為懸殊。
而使者帶回來的信息讓林棲心里更加冰涼。
夏國突然派出三十萬大軍圍了虞都,領頭的竟然是太子本人。
林棲原本以為他還有兩到三年的時間可以積蓄力量,沒想到這么快便突然來臨。
事涉天下大勢,強如太子在面對自己中意的女人虞瓊時,也只是冰冷地丟下了一句話:做我的太子妃,可以不殺平民,但是虞家其余人必須死。
夏侯對虞瓊的中意,也被這冰冷的金戈所淹沒。
一夜之間,天昏地暗。
這日,熊趙聯軍的使臣到了城下,手里舉著一個黑色的布帛,大聲喊道:“聯軍使臣熊思平,奉熊、趙兩位將軍令,前來傳訊。”
他說的是“傳訊”,而不是“商談”。
林棲開門讓他進來,接過帛書,上面洋洋灑灑地寫了很多諸如“黎民不易,不因受汝牽連”、“棄城可饒一命”、“勿謂言之不預”等等之類的話。
“林家城主,來之前文茴公子倒是有句話想跟你說。”使臣說道。
林棲挑眉,看著使臣。
那使臣毫不畏懼,攏了攏袖子道:“原話是‘希望你能撐得住,等我取你人頭’,林城主,所謂丈夫能屈能伸,如今大勢如此,希望你不要一意孤行,徒然害了滿城百姓性命。”
林棲將帛書鋪開,看著上面洋洋灑灑的文字,冷笑一聲,用朱紅色的筆寫了個字,然后甩手扔到地上,說道:“回去轉告熊羆,洗干凈脖子,等我摘了他的腦袋。”
當使臣回到軍營的時候,熊羆與趙壘正把酒痛飲,底下有七八個身材曼妙的舞女助興,不知說到了何處,忽然二人哈哈大笑,絲毫不見軍營之中的肅穆緊迫。
熊羆見使臣手里仍舊拿著帛書,不悅地問:“難道那姓林的小娃娃慫了,不敢開城門?”
“必然如此!”趙壘哈哈一笑接道。
使臣的臉色變的難看,雙手遞上帛書,道:“進城了的,可那廝當真張狂,將軍一看便知。”
熊羆接過去,翻到了卷末,看到了朱紅筆跡,重重地哼了一聲,將那帛書摔在地上。
趙壘撿起來,只見朱紅毛筆寫著個大大的“閱”字,像是無聲的嘲諷。
“他還說了什么?”熊羆又問。
“他說……”使臣吞吞吐吐,原話哪里敢復述:“他出言不遜,當真狂妄之極。”
熊羆臉色一繃道:“再不說我砍了你!”
“他說要摘了將軍的腦袋!”使臣說完,被熊羆一腳踹翻,吐出一口污血。
趙壘養氣功夫要比熊羆好上不少,急忙相勸:“不過是一個狂妄無知的將死小兒,明日便要做你的刀下鬼,將軍何以生氣,不如我們商討攻城之法。”
此時二人既然說起正事,舞女也各自退去。
“林城能從數百年前延存到今日,所憑借的就是護城陣法,所以雖然我們實力完全碾壓林城,但可進不去林城也是枉然。”趙壘說道。
熊羆道:“我自然是知道的,茴公子上次進去也是尾隨生了個巧辦法,那陣法倒的確不容小覷。可凡是陣法總有一個極限,打破了極限,自然陣法也就破了。”
“可有辦法?”趙壘問道。
熊羆說完,從身后的匣子里取出一把青色的飛劍,劍鞘連著劍柄,鑄成一朵青色的云。
“青云劍!沒想到文侯竟然如此重視區區林城!”趙壘驚嘆一聲。
青云劍乃是圣品法器,文侯國雖大,也不過僅此一件圣品,據說乃是先祖傳下來的,威力絕倫,一劍可開天。
“既然如此,那也沒什么好商討了。”趙壘說道。
熊羆大手一揮:“來人,傳令,半個時辰之后,全力開拔,攻下林城。”
五萬人如一波滔天的浪潮,黑壓壓地向著林城撲過來。
他們的腳步聲雜亂,依然震的地面轟隆隆地作響,冰冷的殺氣震懾著眾人的心。
林城的百姓自然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緊張地看著城墻上的城主、肅然站在城門附近的軍隊,心里轟隆隆地跳著。
這一段時間,他們的日子已經開始好過了,有了糧食、有了糊口的生機,有了欣欣向榮的生活理想。
可是他們知道,外面是文侯國的大軍,與修士混編起來的大軍。
他們的力量不可想象,他們是一個滔天的大浪,即將把林城的幸福生活和光明未來給湮滅掉。
就在眾人以為林棲會死守城墻,憑借強悍的護城陣法拖延一段時間的時候,林棲竟然下令打開了城門。
轟隆隆的馬蹄聲、軍隊整體的腳步聲、平民們好意的勸阻聲,響成一片。
林城所有的有生力量,在城門前五百米布陣。
最前方的是屠夫,他一聽說有打仗的事兒,便自告奮勇打頭陣。
屠夫身后是修士們在鋒線兩側布置的天罡殺陣,林棲和青衣分別作陣眼。
五千多士兵排成鋒線,分成四個團列在最后,殺意凌冽。
前后三個層級,又組成了另一個殺陣,名叫“七星殺陣”,以屠夫為鋒矢,混編凡人與修士。只要屠夫這個鋒矢不被壓塌,那這個陣法就能穩穩當當地輸出十倍于己身的力量。
熊羆與趙壘各乘坐一輛戰輦,跟在前鋒隊伍后面,看到林棲出城列陣便道:“這小兒比你我想象的還要狂妄,竟然敢舍了護城陣法,與我們硬拼。”
五百步的距離一過,對方的箭矢當空而來,如同蝗災過境,黑壓壓的射將過來。
以屠夫為首,二百余修士同時伸出右手,一股蒙蒙的光互相連接,組成了一張電網,緩緩升起。
上萬支羽箭,竟然沒有射穿這個防護結界網。
與熊趙聯軍滔天的兇蠻殺意不同,林城的軍隊肅穆沉寂,宛如一塊堅硬的石頭,靜靜地等待著。
轟!
隨著熊羆揮手,飛劍頓時疾刺而來,一匹匹戰馬奔騰而出。
大地似乎搖晃起來,嗡嗡的沉悶馬蹄夾雜著尖利的法器破空聲,在巨大而混亂的靈氣亂流中四溢飄散。
“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
城里的民眾面色發白,沉默地、緊急地等待著。
這一次,外面同樣有他們的親人,有他們等待的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