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清醒了,我從老爹的身邊找到了一枚玉佩,它不屬于我們任何一個人,那就應該是屬于兇手的,我將它緊緊地握在手中。
雨晴了,可是我卻再也感受不到那種喜悅,我親手挖了坑,埋葬了他們所有人,村子里整整99口人,除了我以及不知所向的千語,無一幸免,我的雙手上都是水泡,可是我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我跪在他們墳前發誓,“此生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定會手刃仇人,替你們報仇雪恨。”
埋藏好親人,就用去了好幾日的時間,又等了千語幾日,我知道她應該永遠都不會回來了,“老爹,我要去查清真相,我要為你們報仇血恨”。
至于我那晚救治的人,早已經被我拋擲了腦后,想必他應該已經離開了,說起來,我有些恨他,又有些感謝他,若不是因為他耽擱了時間,我就不會好好地活著,可也正是因為他,我要承受這么多的苦難。
夏荷映日,秋葉素然,冬雪皚皚,春雨如絲,六月初二,再有三日,便是竹村的忌日,一年的光景,我由日日哭泣,日日膽怯,日日不甘,變成了如今這副無懼的模樣,我跟著商隊走過北唐、南齊的許多地方,皇天不負苦心人,終于讓我得知了那塊玉佩的來歷。
它的主人便是北唐的大將軍——北煜,皇帝重用如何,百姓擁護如何,守護邊境安寧又如何,還不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在遠離京都的地方犯下如此的惡行,只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終是沒有想到這世上尚有一人存活,而我也終會是他的催命符、奪命鎖,“北煜,我生,會將你送入地獄,我死,也會化成厲鬼纏著你,讓你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不得安寧。”
望著不遠處的小鎮,與往日并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我的心卻是燃燒的,前段時間得到消息,這幾日北煜會出現在這座小鎮上。
就在我微微失神的時候,“姑娘,你是外鄉人吧!”我下意識地回頭,就看見一位挑著柴的樵夫,此時有些靦腆地看著我,看他的樣子,應該與我的年紀相仿,我疑惑著點點頭,下意識地拉遠了距離。
那男子倒也不在意,徑自地說道:“我姓張,家住在梧桐郡西面,剛從附近的山上砍柴回來,恰巧看著姑娘在這里失神,就知道姑娘肯定以前沒有來過梧桐郡。”
梧桐郡,是位于北唐和南齊之間的邊陲小鎮,也稱為鬼鎮,前些年兩軍交戰的時候,這里就變成了一座空城,每當寒冬有風吹過空屋之時,就會發生鬼哭的聲音,因此被稱為鬼鎮。
倒是從去年,北煜打敗南齊大軍,雙方休戰之后,這里才慢慢恢復了往日的生機,換句話說,梧桐郡雖是小鎮,卻有著別的地方都沒有的特色,在這里不但能買到北唐的貨物,更是能買到南齊的貨物,是商人聚集的地方,自然也是繁華之地。
“姑娘,你在想些什么?”那位張大哥輕聲詢問,我微微點頭,“只是想到了一些關于梧桐郡的往事。”
張大哥的面色微變,“如今兩國好不容易休戰了,我們這些老百姓才算是過上了幾天安生的日子,前幾年真是想想就可怕,都為了各自的權利征戰沙場,可是最后受到迫害的還是我們這些老百姓。”
“哎,就算不打仗了,老百姓的日子也是不好過,”以前在我的心中,也覺得沒有戰爭就能夠有安穩的日子,卻并不知道世界上還有其他比戰爭更可怕的事情。
張大哥嘆口氣,望了一眼梧桐郡的方向,“姑娘,你是孤身一人前來嗎?”我點點頭,他想了一下,“如今這小鎮,早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太平了,你凡事要小心。”
突然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張大哥的臉色露出喜悅的神情,忙朝著那個女子走了過去,想必是他的心儀之人,兩人不知說了些什么?就看見那個女子朝著我走了過來,“他啊!不會說話,但是剛才他已經告訴我了,你孤身一人來到此地。”
在我疑惑的目光中,“這里不比以前安靜了,這梧桐郡的郡守之子,專門搶奪年輕的女子做妾,他是看你孤身一人,怕你遇到那個郡守之子。”
我這才知道原來是自己誤解了人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并不知道原委,”那女子一笑,“沒關系,他就是這樣,不然你去我家留宿吧!”
“我會小心行事,就不打擾了,”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怎么能輕易退縮呢?
那女子看我這般堅持,也不再勉強,又回到了張大哥身邊,“好了,我們回家吧!父親還等著你回家吃飯呢?”
告別了他們,獨自一人走在街道上,道路兩旁擺著各具特色的小攤,我并沒有任何的欲望,突然被一位婦人攔住了去路,“姑娘要不要選個簪子啊!”
我停住腳步,看著攤上擺著的簪子,果然很好看,不過這些簪子對于我而言,并沒有那么實用,我只是淡淡笑了,那婦人從中選出了一個簪子,在我的頭發旁邊比量了一下,“這個簪子可真是配你。”
“多謝美意,可是我暫時不需要這些東西,”然后就轉身離開了,只聽見那婦人看著那枚簪子嘆息的時候,大約是又有了客人,“公子,給夫人買個簪子吧!”
“不需要,”那婦人似乎并不打算作罷,“公子,您別看這個簪子看上去有些普通,卻是珍貴的貝殼填彩的,很適合佩戴的,”那婦人突然嗤笑,“哦,我知道了,公子還未婚配,沒關系的,您可以買給心儀之人,”她停頓了一下,故意來長了聲調,“公子不會沒有心儀之人吧!”
“付錢,”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不過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這里是梧桐郡,怎么會有自己熟悉的人呢?肯定是因為太累了。
“麻煩給我找個普通的房間,”我尋了許久,才選中了眼前的客棧,足夠安靜,足夠不引人注目。
“好的,您這邊請,”我跟在伙計身后走上了二樓,“姑娘,有什么需要,盡管吩咐,”這伙計倒是相貌英俊,風度瀟灑,氣質與其他人頗有不同,更是與這小店顯得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