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煜一直待在房間里,我不知他是否發現了異樣,便不敢輕易下手,只得跟他們踏上了去長安的路途,只是自那天之后,我便有意無意地躲著他,那日懷南所說的話時時在我的腦海中回蕩。
只憑借一塊玉佩,宇文峙就斷定是北煜所為,還有他尋找顧玄的目的,這一切都讓我不得不產生疑惑。
“今夜,我們就在此休息吧!”這里沒有客棧,視野倒是比較開闊,那方有敵人來襲,倒是能夠看得一清二楚,我拿了干糧與水去到了旁邊的位置,靠著石塊,望著星空,忌日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也不知道老爹他們會不會原諒我。
我失神地望著星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誰坐在了我身邊,“你在想什么?”我回頭見是北煜,露出了一抹微笑,“沒想什么?”
眼角余光瞥見他受傷的額頭,默默地低下頭,“天色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將軍請自便吧!”他并沒有離開,似乎還猶豫了一會,“慕姑娘,我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姑娘對我的態度似乎······?”
我斂住了微笑,“將軍說笑了,先前不知將軍身份,言語上多有得罪,如今既知曉了將軍的身份,自然是礙于將軍的巍峨,不敢輕易與您搭話罷了,”他是北唐的將軍,我如此說倒也不算應承。
“是嗎?可我見姑娘與殿下倒是相處的很是愉快,”他似乎觀察的很是仔細,是嗎?那是因為你們之間不同啊!要知道他雖然是皇子,可是他沒有傷害我的家人,而你卻傷害了我的家人,我們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我怎么可能會同你相處呢?
“將軍應該是眼花了,無論是將軍還是顧玄與我皆有天囊之別,我未曾想過高攀,”緩緩地湊上前,在他的耳邊露出了笑意,“不知將軍可聞到這空氣中刺鼻的醋意,可真酸呢?”略微猶豫了一會,“若是將軍心中不適,以后我再不同他交談便是了。”
他急忙地站起身來,“天色不早了,姑娘該休息了,”看著他別扭的身影,我不知是得意還是松口氣。
我不想再與他繼續糾纏下去,因為我不想讓自己的心動搖,雖然只是短短相處了幾天的時間,可是他對下屬的照顧,對百姓的友善,讓我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若說此刻的他才是最真實的,那他為什么要殺了我的家人,若是那個殺人如麻的北煜才是真的,那他此刻為什么又裝的這么像呢?
我躲開他,也躲開了顧玄,我心里明白,我做出的選擇是一條不歸路,我不愿將他牽扯進來。
星空如水,我難得將自己的腦子放空,只是享受著這樣的時光,有時太寧靜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情,因為我才剛剛要睡著,就聽到了馬蹄的聲音,便迅速站了起來,果然他也發現了,在漆黑的夜晚,到真是合適殺人滅口的好時機。
他叫醒了士兵,一群人將馬車圍起來,看來這些人是朝著顧玄來的,他這個皇子還沒有回宮呢?就要經歷這么多的磨難,真不知道回到宮中之后,又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
未過多時,一群黑衣人就將我們包圍起來,“北將軍,想不到我們這么快就見面了,上次招待不周,我家主人可是狠狠責罰了我,”看來他還是發現了顧玄的存在,不過宇文峙你終于出現了,我有太多疑惑了。
北煜似乎完全就不在意,“宇文將軍,上次我誠心去見你家主人,只可惜卻白跑一趟,”上次就算沒有我們的計劃,他也會輕松地離開吧!
我怎么能夠忘記他是征戰沙場的將軍,他可是北唐的不敗將軍,想來還真是可笑,“識時務者為俊杰,我勸北將軍還是要好好考慮一下,”我覺得宇文峙根本就不是在勸服,他只是喜歡這種被人仰視的感覺罷了。
“你若是打贏我,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北煜持劍走上前去,還不忘吩咐懷南保護顧玄與我。
黑夜之中,我隱約能看到一抹身影在人群中閃動,以及傳來的哀嚎聲,還有緩緩倒下的身影,這才知道,原來這些人對于他而言,根本就沒有什么威脅,想著之前我刺殺他的那次,他根本就沒有當真。
他的身影很快就移到宇文峙面前,他持劍精準地刺到了馬腹上,宇文峙落在地面上,“北將軍,終于肯出手了,”他的話音未落,北煜的劍就已經刺了過去。
宇文峙持劍來擋,在夜色之中傳來鐺鐺的聲音,那聲音化作了利刃,緩緩刺入了我的肉里,是那樣痛,原來他的武功竟然這樣高,想我竟然心軟,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他持劍又是一揮,宇文峙的手臂上就多出了一道傷口,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竹村的人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就已經死了,他們遇上的竟然會是這樣的對手,只是為什么?他為什么要去殺害那些手無寸鐵的村民,他們從來都沒有做過錯事。
他靠近我身邊的時候,我嗅到了血腥的味道,那味道讓我想起了竹村,讓我想起了他們慘死時的畫面,“不要靠近我,”我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終于忍不住自己干嘔起來。
“你怎么了?”他的手剛碰觸到我的肩膀,我就忍不住發抖,我似乎看到他是如何殘忍地殺害竹村的人,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火海,血泊,以及那一張張驚恐的臉龐,淚水瞬間迷離了我的雙眼,“別過來!”我捂著胸口聲嘶力竭地喊道。
在夜色之中,在隱約之中,我似乎聽到有人喊了我的名字,只是我卻沒有看清他的臉,當我悠悠轉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顧玄見我醒來,眉頭終于伸展開來,“慕姑娘,你終于醒了,昨夜你可嚇壞我們了。”
“就是啊!要不是將軍把你打暈了,還不知要出什么事呢?”懷南也湊了上來。
怪不得我當時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竟然是被人打暈了,我費力地坐起來,這里已經沒有了血腥的味道,而且周圍的風景也變了,看來是連夜趕路了。
他并沒有靠近我,而是隔得遠遠地說了一句,“若是沒事了,我們就繼續趕路吧!”
這次我沒有坐馬車,而是獨自騎著馬,走在隊伍的后頭,我覺得自己的心堵得很,卻沒有任何辦法去化解,昨夜的事情,他會不會已經起疑了呢?“是被我嚇到了嗎?”他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