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是初次見面嗎？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扶桑姐突然冷笑一聲，表情變得有些冰冷，完全不像是我認識的模樣，“你的錯就在于你姓北，看在這丫頭的面子上，我不在難為你。”

話音未落，她就奪過我手中的劍，那劍直接刺落了他的幾根秀發，那頭發在微風中飄揚，“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來這里了，這里不歡迎姓北的。”

她的劍法竟然如此之快，就連北煜也討不到半點好處，她轉身時神情決然，將劍刺入那株桃樹上，語氣清冷的很，“送客。”

究竟是怎樣的事情，竟讓她如此的氣憤，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神態，那背影也蕭蕭瑟瑟，凄凄涼涼，讓人覺得好生心痛，我一時不知應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只是愣愣地杵在哪里？

跟我有著同樣表現的，還有幸流他們幾個人，我們相互看著彼此，卻只是搖搖頭，就在這個時候，北煜向前走了幾步，表情肅然，十分慎重地念道：“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愿。”

她的身影生生愣在了原地，轉身回頭時，眼眸中含著著淚光，卻依舊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生硬，“你怎么會知道這句詩？”

北煜猶豫了一會，俯身行禮，“家父在世時，最喜歡對著畫上的詩嘆息，就在臨去時，也是囑咐我，要將那幅畫與他一起埋藏了。”

“薄情寡義的人，要不是他辜負了絮兒，絮兒怎么會好端端地就去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兩人。

“您錯了，當年父親娶母親是有原因的，因為母親給蘭將軍下了毒，才讓父親沒能遠走，這才讓父親才辜負了蘭將軍，母親常說自己做的錯事太多，才在父親死后去了庵里，她最大的塵愿便是能夠去祭奠蘭將軍，”北煜略微猶豫了一會，“不知，我可能去祭奠蘭將軍？”

“就算去了又有什么意義呢？人已經沒了，”她嘆了口氣，卻突然又笑了，“她走了，他們都走了，如今我才算是這局外人吧！”神情變得有些煩憂。

“你們先走吧！今日我累了，等改日再來吧！”她略微停頓了一會，“到時你們一起來吧！我帶你們過去，”在說話的時候，她一直望著那株桃樹，好像透過那株桃樹看到了什么重要的人。

我與北煜看了一眼，北煜對著我點點頭，然后我們就離開了，只是隨著木門咯吱一聲，我聽到扶桑姐有些低沉的聲音，“把酒窖里的酒通通給我搬過來，我要喝酒。”

“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我心里想著卻未敢說出來，北煜卻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就算忘不了，得一時的糊涂也好。”

我看著說出這句話的北煜，心里真的有些不懂，老爹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過心中有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感受，跟在老妖身邊，他總說希望我永遠都不會知道。

我只是覺得老妖的簫聲讓人聽了心里怪難受的，只是覺得扶桑姐的神情讓我覺得不舒服。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北煜，我想他應該是懂得，因為他能夠說出那句話，我想著他肯定是懂得，因為他從剛才神色就一直怪怪的，我也不敢隨便問他，就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這條路不是回去的路，我有幾次想要開口詢問，卻都沒有勇氣開口，他終于想起來身邊還有另外的人了，“陪我去個地方吧！”他很少叫我名字的，好像都是有要事的時候才如此稱呼我，我點點頭，繼續跟在他身后。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竟然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河邊，他讓我等在渡口，自己跟船家說了什么，那船家就把船槳遞到他的手里之后就離開了。

我坐在船上，這是我第一次坐這種船，他劃著船，靜悄悄的，過去了半晌也沒有說話，終于他將船槳放在一邊，任憑船在水面上自由地飄動，他看了我一會，終于吐出了幾個字，“你是不是很好奇？”

我點了點頭，“確實好奇，不過也不是非聽不可，”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我怎么就這么笨呢？突然想要打自己一巴掌，他看著我這副表情，竟然笑了，“其實我也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他也好奇，在我呆滯的目光下，他緩緩地開口，“我知道的，剛才都已經說了。”

“那你把我叫來這里做什么？”我一時不知應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莫名的壓迫感向我襲來，我立即露出了笑意，“是我自愿來的，與將軍沒有關系。”

這樣的不公平待遇，讓我不禁有些郁悶，突然又聽到某人聲音，“那你打算怎么安慰我？”

鬼才要安慰他？自作多情，我假裝沒有聽清，轉過頭去看旁邊的風景，這一路上，我確實想了很多說辭，可，看樣子已經沒有必要了。

他似乎有千言萬語，可只是微微嘆氣，“罷了，只怕你連她為何難過都不知曉吧！”

就這樣瞧不起我嗎？抬著頭與他辯解，“誰說我不知道了，”他的眉頭越皺越緊，目光也越來越疑惑，我的氣勢漸漸弱了些，“我可是聽了很多部書呢？什么你情我愿終不悔的梁山伯與祝英臺、劉蘭芝與焦仲卿，馬嵬坡下泥土中，不見玉顏空死處，霸王別姬，呂布與貂蟬，癡情女子負心郎的陳世美與秦香蓮、崔鶯鶯與張生，我聽的可多了。”

他突然笑了，前所未有地笑得那樣明媚，“哦，原來你知道的這么多，”我得意地一笑，“那是，跟書生在一處待這么久，要是連這些都不知道，說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見人。”

“哦，是嗎？看來我應該好好向慕姑娘請教，”他的語氣很是真誠，可他眼眸深處的那絲絲異樣，早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只怕正等著我自夸！然后好借機諷刺我一番。

我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終于，他嘴角的那抹弧度消失，“不如慕姑娘現在就給我講講，也好讓我開開眼界，”眼睛酸的厲害，我收回目光，“將軍如此，莫不是早以有了心儀之人，”

他嘴角的弧度漸漸恢復，緩緩地坐直了身子，“有與沒有，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人怎么這么無聊呢？“你還是不是男人，怎么就這么小氣呢？”我向四周看了一眼，“反正這里又沒有別人，你就告訴我唄！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我發誓。”

他又猶豫了一會，看著我，“我自然有心儀的人，”我激動地打斷他，略帶得意地說道：“你先別說，讓我猜猜，你心儀的人是不是懷南，其實我也覺得懷南不錯，”他瞪了我一眼，周邊的空氣都凝結了許多，我害怕他把我從這里丟下去，我又不會游泳，“那你心儀是那家的姑娘？”

他又是猶豫了許久，“她，有些與眾不同，就是與我認識的那些女子有些不同。”

“她有些別扭，只要她認定的事情，就算任何人都無法勸解她，她的笑容有時很明媚，有時很憂傷，她總是喜歡裝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

“當然，她有些小聰明，可是更多的時候卻總是沒有腦子，需要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她，可是好像她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危險，依舊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

“她難過的時候喜歡一個人靜靜地待著，她的眼眸中總是帶著笑意，可是有時候我卻看不透那笑容背后究竟還有什么樣的辛酸，她從來不喜歡給別人講述自己經歷過的事情，她好像想與所有人都拉開距離。”

“她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女子，若是可以，我愿意做他一生能夠依賴的后盾，我見到她，無論有什么樣的煩惱就全部消失了，哪怕只是遠遠地看他一眼。”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眼眸很是明媚，仿佛透過他的神情，就能夠看到他對于那個女子的心意，只是這樣的笑意對于我而言，卻是有些刺眼。

我微微一笑，“這樣的女子，想必對將軍也很好吧！”應當是吧！

他竟然搖了搖頭，用極其曖昧的語氣告訴我，“那個傻子，根本就不知道我對她的心意，”我頗有些驚訝地看著她，那個女子竟然不知曉他的心意。

我裝作毫不在意地笑笑，“那這樣話你對她說了沒有？若是她聽了肯定會明白的，或許你說的方法有些不對吧！”只是就在那瞬間，北煜突然將我護在了身后，隨即一支羽箭從我的耳邊劃過，卻也就僅此而已，隨后便傳來一抹聲音，“我們老爺有請，兩位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