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死你們娘！”背著火光，大牛暴吼。

他身旁的其他士兵卻沒有吼。殺人之前，歷來是要吼的，才能調動起全身的熱血，這些士兵畢竟還是第一次。以后他們也會吼得更大聲。

零零散散的土匪拼著最后的力氣沖上去，很快便被斬落在大牛的刀下，或是一頭扎進了火海里，變作焦尸。

所有出路都已經被封死，所有希望也都化為泡影。

土匪們像一只只無頭蒼蠅，在山谷內四面逃竄，四面卻都是死路一條。肥碩的王老虎也只是這些蒼蠅中的一只，此時他已指揮不了任何一名土匪，只能混在這逃竄中，等待著最終的命運宣判。

這時，山谷一側的石雨小了起來，漸漸停止。還在逃竄的土匪獲得了一線喘息之機，他們紛紛躲到這一側來。

沈夢大驚，“給我殺！”連聲暴吼，忙率大奎等人殺向這一側，絕對不能讓這些土匪喘過氣來。

大牛也看見這一變故，急忙率領谷口的士兵也殺過來。

虎子機警，邊跑邊朝那些殘余的土匪吼道：“放下武器的饒他活命！”

或是被沈夢等人的氣勢所懾，剛剛找回一線生機的土匪喪失了抵抗的欲望，隨著“哐當”一聲，一名土匪放下手中鐵杖，跪地求饒，更多的土匪也紛紛放下武器，跪伏在地上。

王老虎見大勢已去，跪得更加利索，一身肥肉壓在地上，激起大片的塵土。

沈夢這才松下氣來，招呼所有士兵下到山谷來，收繳了土匪的武器，把余下的二十幾名土匪用繩索捆成一串。并把他們押回軍營去。

山谷里終于響起一陣喜悅的歡騰聲……有些還算老成的兵士，正隨便抱著一個人喜極而泣，“我還活著——，阿爹，孩兒還活起的……”

大牛徑直走向沈夢，兩人互有默契，面對面大聲咆哮：啊——

當然，沈夢現在是長官了，他不能只顧著自己的宣泄。他露出欣慰的笑容，走到每一個士兵面前，依次鼓勵一番。

“好樣的，兄弟！”

“干得不錯，小哥兒！”

…………

這是一場徹底的大勝。

游擊隊用犧牲七名士兵的代價，換回斬首山匪五十四人，生擒匪首王老虎及匪眾二十五人的戰果。還收繳了土匪的大量武器，除開刀槍不算，另有十幾把弓箭、十副還能湊合著用的鎧甲，還有七匹好馬。

打掃完戰場，將所有土匪的尸體集體焚燒，又將游擊隊士兵的遺體下葬之后，眾人便踏上回營的路程。

和出發時的沉默凝重不同，回去的路上，大勝后的士兵們盡是興奮地大聲宣泄，驕傲和自豪的神色掛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有人起了個頭，大伙又一起唱響了《團結就是力量》……

獲勝之時，本是要唱著軍歌的，方稱得上高奏凱旋。

只是獲勝后唱出的歌聲，和出發前唱的自是不同，也帶著一份喜悅在里面。

走出兩里，田舍和農人漸漸多起來，趁著日落前耕作的農人們，也紛紛從地里或是房舍里跑出來。開始他們還只是拄著鋤頭在遠處觀望，隨后走近了來，再隨后變成了夾道歡迎。

他們或許還不明白這場戰爭的意義，但這支游擊隊是他們自己的隊伍，他們是知道的。看著自己的隊伍打了勝仗歸來，還押著一串土匪，他們也都高聲吶喊起來。山谷里，便有了從未有所的熱鬧喧囂。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沈夢，本是最冷靜的人，也禁不住揚起笑容來。

這份喧囂便一直在山谷中持續中……

回到軍營里，沈夢先是命大牛砍下王老虎的腦袋，裝進匣子里，叫張麻子帶著這顆腦袋和這里的戰況傳達給盧員外。

然后，他集合起隊伍，沉下臉來。

看著長官的臉色陡然陰沉，士兵們也從喜悅和興奮中暫時沉靜下來。

軍營內又恢復了一貫的嚴肅。

“幺雞，出行列！”

隨著沈夢的一聲暴吼，幺雞戰戰兢兢地走出來。他意識到了什么。剛才山谷里石頭停止的那一側，正是他在負責。一天一夜的時間，他本來有足夠的時間去收集更多的巨石，但一來搬運太辛苦，再則大牛、大奎、跳蚤都在軍營里有了職務，獨獨剩下他一人還是個普通兵崽子，對沈夢早有怨恨，也就起了懈怠心理。

“趴下！”

不就是做俯臥撐嘛！幺雞也沒當回事，便板起面孔，趴在地上準備做俯臥撐。

“我是讓你趴在那里！”沈夢指向了法紀臺。

法紀臺在校場的正前方，本是長官訓話的一座泥土壘成的七尺長臺，長臺上，沈夢專門隔出一角，用作懲罰違反軍紀之用，稱之為“法紀臺”。在這軍營中，還未有過人被沈夢在法紀臺上處罰，所以眾人也都有些淡忘了它的存在。

幺雞這才慌了神，嘴不利索地辯解道：“我那山側巨石較少，我已經盡量去收集了……一開始我見土匪人數較多，所以拼命地往下投擲，后來才會斷了石頭……你可以問跟我一起的隊員們啊。是不是啊，小黑，還有二瞥，你們都啞巴啦？快點幫我跟隊長解釋啊……”

“你難道還要讓我叫人將你拖過去嗎？”沈夢不容他分辨，斷聲呵斥。

“大牛，你跟隊長關系最好，你快點幫我求情啊……大奎，你也幫我說幾句，我求你了……”幺雞還做著最后的掙扎。

大牛心有不忍，猶豫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有邁出來。大奎則陰沉著臉，臉上的肉也不曾跳動一下。

沈夢不再拖延，當即吩咐兩名士兵，將幺雞架起來，拖向法紀臺。自己則取過軍棍，大步跟上。

幺雞見再無法幸免，也露出了本性，朝著沈夢大聲謾罵：“沈夢，你個野和尚，你不過是個軍營被用來扇耳光的低賤東西，你有什么資格來打我……你這是公報私仇，你怨恨我一直對你不服，便找了這個借口來收拾我。我TM是對你不服，我憑什么服你這個野和尚，狗和尚……啊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