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小子似乎惹惱了祁隊長,有好戲看嘍?!?/p>
白面們對于這次這個莫名其妙的任務多多少少有些抱怨,一個老街的茶樓,何須將整個鎮子的白面都叫了過來,包括那些外圍的巡邏隊,幾乎是楚漢鎮的半壁江山都在這里了,他們實在是想不通,這個任務有何意義。
不過看到祁隊長吃癟,將看家本事都使出來了,也算是這次出行中難得的一出好戲,祁隊長一向睚眥必報,那小子不識好歹,惹惱了這個狠人,怕是沒有好果子吃了。
那黃毛刺頭的男子叫祁連山,是白面小隊的隊長,他一手扼住子語的脖子,眼神中透著貪婪而戲謔的目光,瞧著就像是抓著一只將死的小狗。
子語感覺眼前恍惚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覺,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眼前一片空洞,繼而是整片的白色空間。
“這是哪里?”
子語茫然的向前走動著,想要瞧清楚自己到底身處什么地方,不過剛剛邁出幾步,便被什么東西束縛住了手腳,動憚不得,低頭時發現手腕腳腕上掛著白茫茫的鐵鏈子,那鏈子似乎是從虛空中伸出,掙扎了幾下,卻是越收越緊。
“小子,勸你老實一些,在這里,可由不得你肆意妄為。”
祁連山不知從什么地方走出來,依舊是那種個性十足的打扮,只不過整個人也是白茫茫的,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那人閑庭信步,在不遠處停下來,看著被四條鏈子束縛在空中的子語,又是伸出那詭異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然后隨意的往后一躺,一張白茫茫的椅子從虛空中恰好出現,讓那人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子語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祁連山,雖然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過自己身處這個地方,應該是與那人的某種能力有關了。
祁連山很滿意現在的狀態,每當像現在這樣坐在這里,看著被束縛在那里的人不斷的垂死掙扎,永遠都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子語試圖掙脫鏈子的束縛,卻發現無論自己如何用力,都無法對這個白茫茫的看似不堪一擊的鏈子造成任何損害,哪怕只是弄出一些痕跡都很困難。
祁連山心情愉悅,干脆將兩腿掛在椅背上,仰面倒坐著,看著子語笑道:“別白費力氣了,這里的一切都由我掌控,再如何掙扎都是多此一舉,還是留著力氣想想一會兒該說些什么吧?!?/p>
果然如此,無論是手腳上的鏈子,還是憑空出現的椅子,都已經證實自己身處一個奇怪的地方,或許真如那人所言,這里的一切都在那人的掌控之下。
“我該不會在做夢吧?”子語像是在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他倒是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被困在這里了,又掙脫不得,便掛在那里,問個明白。
祁連山見子語不僅沒有因為現在的處境而驚慌失措,反倒是蕩秋千一樣還有心情說笑,立時坐正了身子,伸手打了一個響指。
四下忽然出現幾道白芒,猶如浸了水的皮鞭,打在子語身上“啪啪”作響,子語頓時萎靡了不少。
祁連山一只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一只手伏在臉頰上,手指間傳出歇斯底里的笑聲,繼而像是掩飾不住一般,干脆仰面躺在椅子上面,肆無忌憚的笑起來。
這種隨時隨地折磨人的場景他不止一次經歷過,自從系統覺醒進化之后,這種事情便屢試不爽,每次都是這般過癮,雖然衙門有規矩,不能肆意妄為,不過這個小子可是一個黑戶,一個與通緝犯勾結的惡徒,便是死在自己手上,又能如何?
祁連山越發瘋狂的揮舞著手臂,就像是欣賞一段美妙的旋律,甚至微微揚起下顎,閉上眼,全心全意的沉浸在這樣的興奮中。
每一次揮手,都會憑空出現幾道白芒,抽打在子語身上,子語垂頭喪氣的掛在那里,好似已經沒了氣息。
祁連山卻是很享受這件事情,看著奄奄一息的子語,他終于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像是王侯將相一般,哼了一聲,“小鬼,游戲時間才剛剛開始,可別讓我掃興啊?!?/p>
子語聞言忽然抬起頭,頓了頓,恍然大悟的說道:“我知道了,這里是精神與意識的世界,也就是道家的內景。”原來他適才一直低著頭,卻是正在想這個問題。
祁連山以為許久沒有言語的子語會哭哭啼啼的求饒,畢竟只是一個不經事的小孩子,這番小試牛刀,足以震懾住他了,說不得將茶樓的所有罪行都一股腦的交代出來,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服軟,反倒是看出了這里的一些底細。
既然如此,祁連山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便笑呵呵的坦然說道:“話這樣說也是沒錯,不過我更愿意稱呼這里為主神空間?!?/p>
“在這里,我就是主宰,我就是萬物之神,永生不滅?!?/p>
子語卻是搖搖頭,這人的系統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很清楚,不過內景如何他倒是有所耳聞,主宰?主神?這話可是當真有些兒戲了。
子語沒有說什么,不過祁連山的眼神卻是暴虐起來,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神情間寫滿了不屑一顧,這種被小瞧的感覺實在是讓人心里不爽。
祁連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整個人也歇斯底里起來,“你們這些手異人,少瞧不起人了,告訴你,不知有多少像你這樣冥頑不靈的家伙在這里負隅頑抗,到頭來還不是苦苦哀求,求我放過他們?!?/p>
“哈哈哈哈。”祁連山仰著身子站起來,“我倒是要瞧瞧,你還能嘴硬到什么時候?!?/p>
又是一聲響指,子語的背后出現一道門,同樣是白茫茫一片,在這白色空間中依舊有些突兀。
子語覺察到身后的異動,扭著脖子向后瞧了瞧,那道門十分巨大,不過卻絲毫沒有巍峨的氣勢,反倒是破破爛爛的,似乎隨時都會支離破碎。
祁連山看向子語,又看向身后的那扇門,說道:“人的恐懼往往都是來自于內心,那些埋藏在心底不愿去觸碰的東西,每每午夜夢回的時候,都能讓人膽戰心驚,夢中驚起后依然無法釋懷?!?/p>
“不過,這場夢你永遠都不會醒來?!?/p>
祁連山作勢揮揮手,大門晃動了兩下,門后面藏著一個人的內心世界,他總能在一團亂麻中找到其中最脆弱的部分,然后肆無忌憚的當著當事人的面,一點點的將那個珍重而不堪一擊的東西敲的粉碎。
他們會嚎啕大哭,會抱頭鼠竄,會匍匐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自己不要這樣做,而他只會安安穩穩的站在大門前,一遍又一遍的捏碎手里的東西,玩個盡興。
大門被打開的時候,子語不由得怔了一下,祁連山得意的舔舔嘴唇,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大門內黑乎乎一片,似乎填滿了濃稠的霧氣,什么也看不到。
祁連山蹙了蹙眉頭,他應該伸手便能從大門內拽出一些想要的東西,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可是他嘗試了幾次,卻發現手中什么也沒有,更讓他有些無法理解的是,那黑霧的粘稠感讓他覺得惡心。
還沒等他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團黑霧已經沖了出來,很快便充斥了整個空間,將原有的白色毫無保留的掩蓋。
“怎么回事,這里似乎有些失控了。”
祁連山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他感覺到大門內有一個龐然大物正擠出來,那種危機感撲面而來。
他猛然間撲倒在地,頃刻便是大汗淋漓,他覺得自己放出了一個了不得的東西。
“別過來,別過來。”
祁連山驚慌失措的向四周張望著,他是這里的主宰,所以對于周遭的一切都很敏感,眼下卻是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他看向子語的方向,“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干了什么?”
子語已經從鏈子中掙脫出來,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然而他什么也沒做。
祁連山害怕了,他窺探過不知多少人的內心,面對十惡不赦的殺人魔,也能波瀾不驚的坐在那里談笑風生。
可是現在,他怕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p>
這個意識空間的主宰,卻迷失在了這團黑霧之中,尋不到歸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