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答無地自容，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緩和了半響，終于連詞成句：“主子啊，是，是奴才沒用……不知道那打人的狂徒叫什么名字，奴才這就去抓。”
巴旦瞧他根本站不穩腳的模樣，很難想象要怎么去抓人，不給情面地皺眉鄙視，一邊道：“師傅，他沒報真名，看來很膽小。說是什么‘五歲’？五歲小毛孩唄。”
這哪里是個正常人的名字呢。
達答抬高聲音逼問：“我不能在場，主子的一切安全都得有你負責。他怎么就被打了？為什么出門怎么不多帶幾個人？你還讓兇手跑了？真是蠢啊，連個名字問不出來。”
雖然與師傅平起平坐，但好歹長幼有差別，達答動怒，巴旦也不敢糊弄，趕緊補充：“師傅有所不知，那個書生會點功夫。是他自己說自己叫‘五歲’的，我沒來得及多問，就讓他給跑了。”
達答冷笑：“書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會什么功夫？再說主子的功力也不弱，定是你這個沒用的奴才添亂拖后腿，才讓那賊人傷了主子。難道主子還得保護你？”
聽聞此言，多拿面露尷尬，一個勁兒灌酒，瞄準巴旦，所有的鍋全部扣在他腦袋上：“就是，當時你死哪里去了？不給本王出力，還到處添亂，要不然本王會輸給窮讀書的？”
一旁的嘉揚跟副手看的明白，多拿這句話是自保面子呢，他哪里會什么功夫，達答這馬匹拍的好，寥寥幾句顛倒黑白，多拿不好糾正，只能轉向把一通火發到巴旦身上，后者只好默默遭秧。
巴旦趕緊自己掌臉，一張嘴利索的要命：“是奴才伺候不周。二王子喝酒聽曲正開心，誰想那人一點也不光明磊落，不然憑二王子的武功，會被他偷襲？再說那小賊膽子特小，不敢報真名，不敢接二王子的招，逃得也太快了。”
這話一聽就是出自達答的徒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歪曲事實，這些招數都是師從達答學來的，給多拿保留面子，順便擺脫自己的罪名。沙漠狼副手在一邊瞧著三人唱戲，覺得這主仆十分有意思。
“那是，本王武功不弱，就是‘五歲’小毛孩偷襲。”多拿撇著嘴，終于挽回了面子。眾美人兒在反復無常又十分粗暴的多拿面前須得小心謹慎，雖然聽不懂土語，但見他面色和緩，又趕緊湊上來歡笑一通。多拿賞了她們，叫達答站遠一點別臭著自己，伸手指著嘉揚：“對。你，去把那個讀書的抓過來給本王。”
嘉揚還一直在心里默默數銀子，沒怎么認真聽多拿等人剛說了什么，自然也就沒有接話頭。達答在巴旦這個逆徒身上撒氣不過癮，眼下對準了狼頭領，怒斥：“西澤二王子交給你的差事，居然不接？說話啊。”
副手趕緊低聲道：“他叫我們殺了書生，接下吧，這任務簡單多了。”
誰想到嘉揚開口道：“押運箱子進風臨城的傭金還沒付清。”
“啪”的一聲，多拿將手中的夜光杯怒擲到地上，墨玉杯碎了一地，剛消氣的他腦袋冒了煙：“你說什么？你們丟了兩個箱子，還說本王賴賬？”
“不敢。二王子有吩咐，沙漠狼定當全力以赴，可一筆算一筆，二王子先把押運的銀子結了，沙漠狼再接新任務。”嘉揚十分冷靜地辯駁。
達答在兩個下等奴才們的攙扶下拾起墨玉碎片，伸到嘉揚面前：“你知道這個杯子值多少錢嗎？隨便賞你們一個，就夠你們存活十天半個月的。跟二王子做事，只管聽命，難道會虧了你們嗎？”
多拿指著沙漠狼頭領：“你還有臉跟我要錢。沒把你趕打出去就該跪謝本王。聽好，本王既然是西澤二王子，就不會跟你們這群野狼計較幾個銀子。那個‘五歲’書生實在讓本王不順眼，你今晚就去把他解決了，本王一并把銀子算清。押運箱子還剩八百兩，既然丟了兩口，這筆錢就別想拿到。不過抓來這個書生本王賞你兩千兩。本王今夜就要見到他腦袋。”
副手低聲叫道：“兩千兩！運箱子才八百。這差的也太多了。”
達答趕緊勸頭腦不開竅的沙漠狼：“丟掉八百兩是你們自己闖的禍，二王子出手闊綽，殺一個人就是兩千兩，去哪里找這么劃算的買賣？”
其實哪里用得著達答勸說，聽到有大錢可賺的狼頭領眼睛早早一亮：“只要殺了書生，兩千兩銀子當場清算？”
多拿冷笑：“看你殺不殺得了他，可別再蹦出來一只猴子把那讀書的也變成石頭。能殺得了，把他腦袋提回來，我把運貨的八百量一塊都給你。”
嘉揚在多拿府上忍氣吞聲帶了很久，怕的就是多拿以丟了箱子為由扣掉銀子，既然二王子給了他機會，他當然二話不說，當場提刀出門去找那個“五歲”公子。
沙漠狼離開后，跪舔的達答開始出謀劃策：“沙漠狼真的可信嗎？奴才聽說他們弄丟了主子的兩口箱子的黃金呢。想必主子十分著急，奴才這就派人去找。連個箱子都送不明白，沙漠狼自從死了老狼王就不行了，也不知道現在還能干什么。”
多拿跟他說話并不客氣：“他們至少是個使刀殺人的，你就一張嘴，還凈說不到點上——誰讓你自作主張去找箱子了？本王當然有安排。沙漠狼殺得了殺不了，管你什么事。‘五歲書生’不死，本王銀子別想拿到。你管的太多，趕緊退下去吧。”他雖是個粗苯之人，但也知道兄長席多派來的達答實際上是個密探，出使風臨的任務落在自己手里，兄長席多盯著五只鐵皮大箱子，不知其中為何物，別提有多嫉妒。
達答聽了，不好追問，神神秘秘叫菱香閣女子都退下。
多拿問道：“有什么事情？用土語說就可以，為什么要遣散她們？本王跟誰作樂去？”
只見達答伸手取出一頂假發帽子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