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的答案。

我脫口而出：“你要找的這個‘邪’，是你家的族長？是……墨邪？”

墨殤不說話，用沉默表示肯定。

和‘墨殤’這個名字一樣，這是一個用在小說中太俗套，用在生活中太怪異的名字，究竟是什么樣的家庭才會給自家子孫起這種奇怪的名字？而且一個是‘殤’，一個是‘邪’，都沒有什么好的寓意，更重要的是，這個‘邪’還是當家族長的名字。

起這些名字的人，是希望家族早些沒落嗎？

我當然不敢直接問“是誰跟你們過不去給你們起這么奇怪的名字？”，墨殤現在的狀態并不好，我換了一個話題問她：“那這個墨邪，是你什么人？既然你們都是一家人，為什么每次你見了它總是這么大的火氣？它怎么招惹你了？”

墨殤呵呵地笑出來，是那種燦爛至極卻偏偏讓人背后發冷的笑：“它？它欠我一筆債！”

“……它欠你多少錢？”

“賣了它都還不起的一筆錢！”

我不吭聲了，得，就聽這口氣，肯定不是錢的問題，絕對是情債。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情了。

墨殤深吸一口氣，把情緒壓下去：“行了，既然是這家伙來過，那一切都好辦了。”

“神，原來您要來找的，是您家中族長？”巫女淡淡地微笑，適時開口，只是我卻從她的語氣中嗅到了一些探尋的味道，“當年確實有一些人隨您一起來，那些是神裔，想來神裔都以神明為尊，怎么如今神裔中，居然自己另立族長？”

我心中一跳，這是懷疑墨殤的身份了嗎？

墨殤一點也不緊張，坦然的對上了巫女的目光：“沒錯，我說的家族，就是你口中的，當年跟我一起來的神裔，可是哪里來的另立族長？他們本就自成一族，為什么就不能有一個自己的族長？似乎沒這個規定吧。”

“可是……”

“神坐于神壇之上，聆聽人的愿望，神裔居于神壇之下，掌管神的疆土，從來沒有哪個神明需要自己下來灑掃庭除的不是嗎？”墨殤笑道，“或者這么說，你也是個巫女，在你家的也是要受人供奉的，你敢說你手底下沒有替你打理族中事務的幫手？或者……我記得你們家可有不少手握大權的長老哦。”

墨殤一通懟，把巫女說得啞口無言，最后只能行禮：“是我唐突了，望神見諒。”

墨殤擺手：“免了，我只是提點你一聲，別老想那些有的沒的，沒用。現在，還是說說正經事。”

“如果是它，那就好辦多了，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了。”墨殤道，“巫女，你需要再說詳細一些，第一層與第二層，究竟是怎么運轉的？”

巫女露出茫然的神色。

墨殤嘖一聲，蹲下去在地上畫了三個同心圓，指著外層的兩個道：“這兩個，是反向轉的，還是同方向轉的？”

巫女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蹲下去指著地上的圓道：“反方向。如果第一層是順時針，那第二層就是逆時針轉，速度不同，還要忽略掉兩側的門貼合時的停頓，和打開各處機關時造成的速度變化。”

“不用那么詳細。”墨殤點指一層與二層交界處的線，笑得意味深長，“這么大的機關，運轉速度絕對有一個極限，這個極限是多少，你知不知道？”

巫女遲疑了一下，點頭：“族中典籍中確實有。”

“那就沒問題了。”墨殤道，“第二層方向相反，速度開到最大。你按照這個來算吧。”

“……這么肯定嗎？”我忍不住道。這是不是有些草率啊。

“絕對肯定。”墨殤笑容里又摻進了冷意，“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它了。”

巫女點頭：“好。”

巫女真的開始按照墨殤提供的信息重新計算起來，很快就帶著我們再次出去，兜兜轉轉地重新開啟一遍機關，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還看到了幾個房間，地上有很明顯的，并且顯然不是我們剛才制造的腳印。

值得注意的是，這幾個房間的腳印卻不像剛開始發現‘邪’字的那個房間一樣全屬于一個人，腳印數量多且散亂，遍布整個房間，最起碼也是十幾個人甚至二十人的腳印，也不知道為什么到了最后成功開啟了第二層的門的那個房間里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重新開啟了一邊機關，當進入第二層的門再一次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時候，雖然我們都相信墨殤的判斷，可是真到了開門的關頭，我們，包括墨殤在內都有點猶豫。

“你們到后面去，離這門越遠越好。”墨殤說，“把防身的家伙都拿好了。”

最后只有墨殤和巫女兩個人站在門跟前，巫女的手按在機關上看向墨殤，墨殤將刀橫在胸前，點頭。

門緩緩開啟，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黑漆漆的門縫一點點擴大，我們站的位置看不到門縫里面的情景，等門打開到一半的時候，我看到墨殤把刀放下了。

門完全打開，石門的門軸卡在被設定好的位置發出輕微的“咔噠”一聲。手電下門的那邊依舊是空蕩蕩的房間，我們所有人都放松下來，擊掌歡呼。

墨殤是對的。

機關開啟的時間不會很長，我們抓緊進了第二層，到了時間后門在我們背后自動關上，不過我們都沒管，所有人的精神卻都在這個新的房間上。

第二層的房間和第一層不同的地方就是華麗，四壁和頭頂上都有壁畫，雖然因為時間的流逝這些壁畫早已經殘缺不堪，可比起光禿禿的石磚墻還是不同的。

我湊近了去看壁畫，壁畫殘缺的厲害，基本看不出什么來，我只能勉強分辨出一些花草的紋路或者一些人的衣袖，頭飾什么的，具體內容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不用看了，就算這些壁畫沒有損毀，里面也沒有什么有意義的東西。”巫女道，“既然這個方法是正確的，那我們就繼續往下走吧，接下來只需要找夠第二層的八個生門，打開里面的機關，我們就能進入第三層。房間數量不多，接下來我們要走的路不會很長的。”

“走吧。”楚湘道。

之后的路再沒有遇到危險。

計算的公式正確了，巫女的計算正確率又是百分之百，我們順利的在第二層打開了前七個生門里的開關，在最后第八個生門里，我們成功見到了又一扇門，門的規格又上了一層，這一次是精雕細琢的漢白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