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我們送走了被我們搞出來的動靜驚醒上來查看情況的服務員，然后打開所有的燈圍在一起，我們圍在外面，巫女和林凇坐在里面。

墨殤率先開口，笑道：“猜到了你很快就會來，卻沒想到你會這么快，你是剛一接到消息就朝這邊來了嗎？”

巫女朝墨殤行了一禮：“茲事體大，不能不爭分奪秒。”

墨殤笑了，巫女直入正題：“不知道神那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樣子我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玉脈精華確實是被巫女取走了一半，而且我們面前的這位巫女知道有這回事。

“沒什么特別的意思，那也不是我的東西，我自然不會問你討要。”墨殤道，“至于叫你前來，是為了另一件事。”

墨殤將那塊石碑給她：“你看看這個，你能看到什么。”

巫女都沒有接過去，只看了一眼就微微挑眉：“這上面，有當年那位巫女的一縷念。”

巫女的面容逐漸凝重起來，她接過石碑，認真盯著石碑，但是視線焦點卻不像是落在石碑上刻著的字上，倒像是透過了石碑在看什么東西。良久才放下石碑，我急忙問：“你看到什么了？”

巫女長舒了一口氣：“這里面講述了關于一個新的地胎的消息，而這個地胎就在祁連山中。”巫女看看墨殤，“不過你們要我來這里見你們，估計這個消息你們已經知道了。你們想要我看到的消息應該是，祁連山內的地胎具體在哪里吧？”

墨殤道：“那你知道嗎？”

巫女道：“這上面確實有提到，只不過，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提前讓你們知道，第一代巫女的念極為強大，就剛才那短短的時間我根本無法完全破譯其中的信息。我只讀出了最表層記載的信息，這讓我知道了祁連山有一個地胎，以及這個地胎在哪里，但是最核心的部分我卻沒能解讀出來。倒也不是無法解讀，而是解讀需要時間。”

“還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巫女道，“我種感覺這石碑上的念并不完整，足足缺了一半，也就是說，‘念’中記載的信息也缺了一半。”

“你說的全對。”墨殤道，“只是可惜，另一半不在我們手里。”

“那在哪里？”巫女問。

“墨家人手里。石碑原本有兩個，一個在這里，另一個被墨家人帶走了。”墨殤道，“而且他們說不定已經來了。”

這回輪到巫女驚訝了：“他們也能讀取巫女的‘念’？”

墨殤搖頭：“他們不能，但是他們能讀懂這上面的碑文，這上面的碑文記錄的，同樣是關于祁連地胎的故事。”

巫女問：“所以，你們此次，是要進入祁連，去尋找地胎？”

見墨殤點頭，巫女立刻問道：“那……”

“當然可以。”墨殤知道她想要說什么，“這次叫來你本就是希望你能加入我們，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墨殤的爽快似乎出乎了巫女的意料，她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過來，笑意盈盈沖墨殤行了一禮：“多謝神的信任。”

“我們等在這里就是為了等你的消息。如今我們已經知道了確切地址，那么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墨殤雷厲風行，二話不說就站起來準備出發，這哪兒成，我趕緊一把拉住她，指了指外面黑漆漆的天，“你著什么急？半夜三更天還黑著呢你就要跑？！”

“……”

第二天——其實算不上第二天了，因為等我們談完都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我找來服務員，給巫女和林凇重新開了兩間房，然后各人回各人房間，大概再睡了一會兒，也沒睡多久，天就亮了。

睡得不是很好，但是精神還算可以，眾人起來洗漱完下樓，在酒店吃了早飯，巫女將她解讀出來的具體地址告訴了我們，于是我們那天就直接從酒店出了發。

進山并不困難，近幾年，從大城市自駕游出來跑到深山老林里體驗生命的真諦的人越來越多，祁連山山口處甚至有本地人圈出一片地弄了一個停車場，專供背包客和登山愛好者們停車，我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場面，阿全和楚湘都嘖嘖稱奇，阿全道：“幾年前可沒這盛況，看樣子以后咱倒斗可就熱鬧了，隨便轉轉都能撞上幾個陌生人搭個伴。”

楚湘就懟他：“你以為這是好事呢？你以為你們這工作能見光？要是你真的在正挖洞的時候碰上個外人，我看你這洞還挖不挖的下去。”

阿全嘖一聲：“你這丫頭嘴咋這么毒呢，我就是暢想，暢想一下怎么了，不成？誰說我一定要在挖洞的時候碰見人了？哥們每次去的地方那個不是深山老林里的深山老林，就算是登山愛好者多了，在那種地方恐怕也碰不見幾個！”

“這事兒誰說得準？你能進去的地方，為什么別人不能進去？”楚湘繼續剛，“就你這工作，也不需要多少人，只要一個人看到了，萬一人家把你報告了警察，你覺得就憑你的倒斗經歷，你能判多少年？嗯？”

阿全大怒：“嘿你個小丫頭……”

我知道阿全頂不樂意別人拿他的職業做文章取笑他，急忙岔開話題打斷了他們兩人幼稚的爭吵：“說起來！”

“說起來，說不定這些登山者里還真的有和我們一樣想要進山找東西的人呢。”我道，見他們的注意力被我吸引了，我抓緊說：“所以咱們這一趟要小心些，這里這么多人，萬一我們露出馬腳，被人發現咱們是來干什么的，那可就糟糕了。”

茲事體大，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那不懂事只知道置氣的孩童，都明白事情的重要性，阿全和楚湘沒有再吵，都對我點頭表示他們知道了。

這一次的進山無比順利，昨晚巫女一夜沒睡，潛心研究了一整晚，從石碑中又解讀出了清晰的路線——似乎是當年初代巫女前往祁連山時走過的路線——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了，地理外貌的變化使得這條路線并不能被現在的我們直接使用，但是兩千年的時間對于地球大環境來說其實也算不得太長。地貌的變化并不大，我們依舊可以辨認出道路來。

這一次進山的過程，是我最近幾次最順利的一次了，我們什么意外都沒有遇到，目的地位于祁連山深處的雪山之間，我們沒有遇到野獸，沒有迷失方向，也沒有遇到雪崩或者暴風雪，甚至連我們剛進山的時候爭論的，會不會碰到同樣假裝游客混進山里的同行這個問題也沒有發生。

我們平安無事地在雪山中走了三天，在第四天早上，我們站在一座雪山的最頂端往下看，下面是被白雪覆蓋的山谷，白茫茫的一片。

墨殤將沖鋒衣裹緊了些，聲音透過厚厚的衣領變得有點悶：“就是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