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持你當上巫女，我為你抹殺所有的競爭者……”大長老聲音低沉，他指著巫女，臉上神色癲狂，“你居然一直想著瓦解我的實力，想著殺掉我？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忘恩負義？”巫女再也沒了往日溫文爾雅，她突然面目猙獰起來，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大長老的衣領居然直接將大長老提了起來！她幾乎是吼出來的：“我忘恩負義？你有什么理由說我忘恩負義？！”

吼完巫女又笑了：“好，你說我忘恩負義，那我就忘恩負義吧，就算我真的忘恩負義了，我還是要殺你！”

巫女說完推開大長老抬起了手中的刀，在刀即將落在他身上的時候，我卻好像看到大長老眼中厲光一閃。

“巫女小心！”

“墨殤救巫女！”

和林凇聲音同時響起的是我的吼聲，墨殤隨之沖出去，猛一跺腳，巫女與大長老之間突地出現一堵石墻，當啷兩聲，是什么東西打在了石墻上，墨殤沖過去抓住巫女往后一拋扔給我，石墻在她面前轟然碎裂，透過紛飛的碎石我看到大長老抬起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正一臉震驚地瞪著墨殤，墨殤冷笑一聲，古銅色的獸首短刀在手中挽了一個漂亮的刀花，猛地向下刺去。

墨殤的身子擋住了大長老，我只看到鮮紅的血噴濺出來，連慘叫都沒有，大長老的手緩緩滑落，摔在地上。

墨殤站起來，回頭，隨手抹掉臉上粘上的血跡，將短刀重新收回腰間。

阿全和我都看呆了，等到墨殤走回來，阿全才喃喃道：“臥槽，大姐頭你簡直是……帥呆了！”

墨殤一笑，倒是一點都不客氣：“你大姐頭一直這么帥氣?！?/p>

“沒想到你們最后會選擇幫助我?！?/p>

巫女的聲音帶著釋懷和輕松。

這話讓我驚訝，我低頭看看被我扶著的巫女：“你知道我們在這里？”

巫女抬頭，看著我笑得有些虛弱：“大長老在我們身上藏了追蹤器，你們不是也放了嗎。”

偷偷放追蹤器這種事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尤其是被對方當面揭穿，我老臉一紅：“所以你早就知道你們背包里有追蹤器？為什么不拿掉？”

巫女笑著搖搖頭：“沒有必要。”

林凇走過來，低聲說：“我本要摘除這兩個追蹤器，但是巫女不讓，她知道這是你們留下的，她默認你們跟來。”

我驚訝地看向巫女，巫女笑著，還是那隨和溫雅的模樣，哪怕她現在因為爆炸變得衣衫襤褸，灰頭土臉，可她的神態卻不顯半分頹唐，仿佛她還是過去那個高坐于神壇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林家巫女：“我知道你們想要的是什么，只是可惜，你猜錯了，這一次我們的目標并不是這里的地胎，也不是長生。你們就是追來了也沒有用了?！?/p>

說著說著巫女又笑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曾經想過，你們如果跟在我們后面的話，是肯定會一直跟到這里的，在我引爆這里前，我還想過，萬一我沒能炸死他們，萬一到時候我還需要和大長老剩下的親兵刀刃相加，你們會做什么選擇？是會幫助我還是會幫助他？還是會兩不相幫？那時候在我的設想中，你們兩不相幫的可能是很大的。幫助大長老的可能性也不小，只是沒想到最后，你們居然選擇了幫我?！?/p>

我靜靜地看著她，在她的笑容漸漸淡下來之后，我說：“他說你忘恩負義，你也應下了?！?/p>

巫女的笑容逐漸淡去，沉默不語。我也不說話，把她放下來，從自己的背包中找出紗布和藥物開始為她清理和包扎傷口，沉默在所有人中間徘徊，就在我包扎完畢將剩下的東西放回背包的時候，我聽見巫女笑了一聲，我轉過頭看她，她的笑容別有深意，她問我：“林朔，你想不想聽故事？”

我坐下來，示意她說。

巫女仰起頭，如同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那是……很久以前的一個故事啦?！?/p>

“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件事……林家在過去，曾經有一個百余年，沒有巫女。”

“你大概很奇怪，巫女是林家的象征，是林氏一族的精神支柱，那么為什么會有那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巫女？不是我們不想選，而是……我們選不出來啊?！?/p>

巫女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而她講述的故事，則將我帶進了當初那個紛爭不斷的時代，那個因為長時間失去自己的精神支柱而岌岌可危，瀕臨崩潰的林氏宗族。

林家的第一代創始人就是當初楚國的巫女，而那位巫女本身不過是平民家庭的孩子，卻天生通靈之體，一身的通靈血，這樣的血脈可以遺傳，巫女創立了林家，并將自己的通靈血傳了下來，每一個林家人都或多或少會有那么一點通靈血脈。而林家選擇巫女的標準，也是血脈。

不知是第一代巫女定下的規矩，還是天長日久間族群中漸漸約定俗成的傳統，總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林家出現了這樣一條族規：只有體內的通靈血占全身血液八成以上的林家子弟，才有資格成為林家的巫女，否則，林家就算是不要巫女了，也決不允許一個通靈血統不夠純正的人坐上這個位置！

好在那之后林家一直沒有出現過什么特殊情況，在林家人對血統的刻意維護下，林家每一代都至少會有一個血統極其純凈的孩子，而往往這樣的孩子并不止一個，族人們會在其中選出血統最純凈，能力最出眾的那個孩子，作為當代的巫女。

穩定的日子就這樣過了千余年，所有人都堅定不移地認為生活還會繼續穩定下去，林家會在一代代巫女的帶領下不斷強大。為了保證血統的純正，林家一直是族內通婚，這使得巫女留下來的通靈血沒有太大的流失，林家的巫女傳承也一直沒有斷絕。

“可是那段日子里，什么都變了?！蔽着f，“曾經非常穩定的通靈血統在某一代突然斷了代，百余年的時光啊，林家的孩子出生了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居然沒有一個人擁有足夠強的通靈血！別說八成的血脈，就連擁有五成通靈血的都找不到！”

那是林家歷史上最黑暗的一段時間，林家人引以為傲的血脈突然斷代，完全不知道原因，可是族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無法讓血統恢復。哪怕是選用上一代中血統最強的男女族人孕育子嗣也沒有用，他們的孩子的血統比起一般孩子甚至都不占優勢，就好像父母的基因和血脈對后代完全造成不了影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