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城。”
他才現身，她便一把拉住他的袍袖，緊張地關懷：“聽說你大哥出事了？”
戚城利落的抽出袖子，沒好氣地說：“你放心，我還沒把你供出去。”
霽晴雪吐了一下舌頭，心虛極了，“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沒錯，傷了太子的正是鎏酉，可這事和我沒關系呀……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搶鶴的主使……是你哥。”
戚城倒是聽出這句陰陽怪氣的話是意在怪罪他先前未將實情全盤托出。
“我大哥的確有錯，可我當初不是已經償還你了嗎？”他道。
霽晴雪撇了一下嘴，“是他搶鶴燒房在前，如今鎏酉傷了太子殿下，也算是他的報應。”
戚城的臉色一時更加難看起來，可又想不出反駁她的話，沉默了一會后，只是問：“你說實話，這事兒與你真的無關？”
“當然沒有了！”霽晴雪較真的瞪起大眼，連忙解釋：“那可是太子爺，我又沒養熊，哪來的熊心豹子膽啊？”
這話是沒錯……可……為何戚城就是直覺這事沒那么簡單呢？
比如說，她養的鶴被他大哥的人搶走，而她恰好住在他眼皮子底下？再比如說，她換了模樣身份刻意接近他與侯府，此后家里就沒一天太平日子。這一切，當真都只是巧合？
會不會也太巧了點？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霽晴雪一臉不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覺得這一切都是我處心積慮所為，你哥的事和我一定脫不了關系。但我必須提醒你，那只鶴是你哥主動搶的，又不是為我所逼，所有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我真的是清白的”
“這話由你口中說出，真是一點也不能使人信服。”
霽晴雪“哼”了一聲，憤憤然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在你心中我就是個心機深重的女人，當然不可能清白了。”
戚城有些無奈地看著她，一時無語——也實在是想不出該如何回答。
“那好啊，為證清白，我這便將自己的真實來歷全部告訴侯爺與夫人去，反正身正不怕影歪，我沒存過絲毫險惡之心，就不怕據實相告。”
“不許去。”他卻攔住了她，“你這時去不是添亂嗎？”
“我怎么就成添亂的了？”
戚城深嘆了一口氣，“大哥與太子尚可淺論交情，縱兇鶴傷人，最多只是失誤，并不足以論處刺殺之罪，但你若是去了，又來歷不明，到時追查下來，你說不清楚，我們全家就都成幫兇了。你現在必須把自己的身份藏好，聽懂了嗎？”
“說清楚不就行了嗎？我當初養鶴只是為了掙取妖力，好讓神醫為我易容換貌，雖說手段是兇殘了些，可從未指使過它傷人啊。你哥燒了我的房搶了我的鶴，肯定是養的方法不對，才讓鎏酉一時失控，不小心傷了太子。你瞧，我這不是都說清楚了嗎？”
戚城堵悶地搖搖頭，無比認真地警告她：“你再說下去，我哥就必死無疑了。”
霽晴雪詫異地看著他：“怎么會呢？我明明說得清清楚楚地呀。”
“內廷尉可不是什么講理的地方，太子如今受了傷，他們巴不得能揪出‘真兇’來，好在陛下跟前邀功。這件事只需要大事化小，不需要你出面攪和。”
霽晴雪不樂意了，生氣地質問道：“是你說你不相信我，我才要自證清白的，怎么事到如今，我說與不說都是錯呢？到底要怎么樣你才能相信我，這事跟我真的一點關系也沒有。”
戚城只好勉強表態，“好好好，我相信你。這樣總行了吧？”
霽晴雪呶呶嘴，“既多疑又不信任人，你這人可真難伺候。”
戚城剛要反駁，正好一位婢子朝他們走來，他拉下臉，也懶得再和她啰嗦下去。
“回二公子，侯爺與夫人，世子夫人，如今都在前廳里，他們想請你和霽姑娘過去。”那婢子稟道。
這個節骨眼上，他們找霽晴雪做什么？戚城警覺地促起眉頭。
她倒是一片坦蕩，當即回復：“好，我們這便去。”
戚城看向她，“你就不怕……”
她古怪一笑，只道：“怕什么，大不了‘據實相告’唄。”
“行了！”戚城搖搖頭，正色，認真地說：“也許只是母親想和你敘敘話，別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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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廳里靜靜地，只有侯爺彈指的聲音不時傳開，其他人皆摒息以待。
俄而，他倆頂著尷尬，齊步邁入房中。
“小女拜見侯爺，夫人。”霽晴雪今日一襲水綠，攜著風一同進門，臉上帶著笑，身上的香氣像花一樣緩緩張開，漸漸彌漫。
戚城環看四下，發現廳中還多了一位官差，看打扮，恰好是內廷尉的人。難不成是案子又有什么新進展了？他不禁揣測。
侯爺沖那官差使了個眼色，那人連忙起身，手里拿著一幅焦黑半殘的畫像，緩緩來到霽晴雪身邊，“霽姑娘有禮。”
霽晴雪福了一福，溫文爾雅的應對道：“官爺有禮。”
官差道：“今日求見霽姑娘，乃因是才吾等奉命前往嵯宗山找尋那位名叫丑媧的女子時，在她房中發現了一幅很奇怪的畫像，想讓姑娘閱一閱。”
霽晴雪一臉波瀾不驚，從容地問：“什么畫像？”
官差只是又問：“請問姑娘與丑媧是否相識？平日可有來往？”
霽晴雪先看了一眼戚城，再看回官差，然后娓娓：“官爺所說的女子莫非是嵯宗山下的那位丑姑娘？我之前前往戚城的道場時，的確與那姑娘有過幾面之緣，但從未有過言談相交，故而也算不得相識。”
“既然如此。”官差攤開畫卷，比對著她的容貌又問：“敢問姑娘，何以丑媧的屋中會有你的畫像呢？”
說完就將畫像拎到霽晴雪眉間對照，兩者間果然有幾分相似之處。
“是她！就是她！”豐萼緊張地咋呼開來：“爹娘快看！這畫像上的女子不正是她嗎？她與那害人的丑八怪肯定脫不了關系，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她背地里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