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楚辭勝。

他的總積分比對手高，所以這場擂臺賽，他是最后贏家。

裁判高舉他的雙手把支票送到他手中的時候，楚夫人氣得臉色鐵青。

“沒用的東西！”她狠罵了一句自己花重金派去的選手，最終死死盯著同樣傷痕累累的楚辭，半晌，神色極度陰翳的離開。

——

楚辭下了臺，穿上自己的衣服，肌肉在極度繃緊之后驀然放松下來，帶起一陣難以忍受的酸疼及辛辣感。

他抽了口氣，拿著面額一百萬的支票，從后門離開。

剛出去，迎面一個面色有些憔悴蠟黃的中年男人便快步朝他過去：“阿楚，你比賽是不是贏了？獎金多少？”

廖文海見到少年手中的支票，劈手奪過，看見上面那一串零的時候，他眼睛爆亮：“這一次怎么這么多，一百萬?。?！”

昏暗的小巷里，陸陸續續走過來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把廖文海隨意推向一邊，拿走他手里的支票，看清面額后這才滿意，笑了聲：“老頭，你欠我們賭場剛好一百萬，支票我拿走了，咱們兩清了啊?！?/p>

廖文海急急忙忙爬起來：“楊哥，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才借了二十萬……”

楊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利息不是錢啊，我們哥幾個天天跟著你屁股后面要債不要茶水費啊，讓你清了已經是高抬貴手了，老頭，你別不識好歹?！?/p>

廖文海卑微又可憐的跟在楊哥他們后頭，楊哥幾人放肆的笑聲，所有的一切都借著夜風清晰的傳到被徹底忽視了的少年耳中。

他沉默站在那里，眼底一片濃稠的黑——他做過各式各樣的努力想把廖文海帶回正軌，甚至不惜搬離以前的城市。

可是，在賭癮面前，他的所有努力都太過渺小。

差不多……快還清了吧？

少年低頭，踢了踢路邊的石子，神色模糊。

這世上，他只愿意叫那個已經死去的男人做爸爸，可惜，那人脾氣又臭又硬，到死都不認他這個一手養大的兒子。

想起小時候被棍棒一路伺候過來，少年低頭笑了聲：“姓廖的，你死得倒是干脆，留下這么一個垃圾給我照顧，我欠了你的？”

他摸了摸鼻子，嘴角笑意慢慢斂去……就是欠了姓廖的太多，所以再不耐煩，再怎么被拖累，也還是得繼續照顧下去。

他抬腳往家的方向走，想起來那里一片狼藉，回去了還得收拾的時候，少年清淺的吐了口氣。

兜里的手機震動了下，他拿出來，發現是兩條轉賬記錄和幾條文字信息。

轉賬金額分別是300和1000。

文字內容則是——喂，你收了錢我就當你答應每天送我回家了哦。

我也不叫你吃虧，你每天的三餐我都包了，怎么樣？

再不然，等我以后找到房子了，我也可以幫你洗衣服，好不好？

這些信息都是一個小時前發的，當時他正在打擂臺，沒看見。

可能是見他太久不回復，小姑娘急了，連續發了好幾個省略號過來。

楚辭這才想起來，下午放學那會兒，他見新同桌長得漂亮，就逗了逗她，沒想到小姑娘還真當真了。

300是今天下午送她去酒店的報酬。

1000是想讓他接下去一個月都送她回家的報酬。

他再怎么缺錢也不至于真的少這千八百塊的。

楚辭的視線落在那一句【你每天的三餐我都包了】上面，良久沒動。

……

酒店那邊，等消息等得快要睡著的喬夏趴在枕頭上昏昏欲睡，半睡半醒間，聽到信息提示聲，她迷迷糊糊拿過來點開，和楚辭的聊天頁面里跳出來一句話——

【明天早上我要吃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