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感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
晁曉顏素來拒絕與男生為伍,尤其是在有過被某男生圍追堵截的慘痛經歷后。倘若哪個不開眼的男生有意跟她套近乎,她就恨不得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擺在臉上給人看,這一點,詹梓俞深有體會。
也不知道龔亦文幸運的觸發了晁曉顏的哪根神經,竟讓她像轉了性似的,和他一路并肩神色輕松的談笑風生。正拎著籃球回教室取東西的詹梓俞,恰好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著實讓他意外了一把。
雖然知道龔亦文跟誰都是自來熟,但他旁邊可是只刺猬精晁曉顏啊,光是詹梓俞自己,都不知道在她這兒吃了多少個軟釘子了,也正是因為清楚晁曉顏有多難相處,才更好奇,這哥們兒是怎么做到的?
路并不算寬,興許是聊的太過投入了,直到馬上要和詹梓俞擦肩而過的時后,兩人才終于留意到走過來的人是他,龔亦文忙將他喊住了說:“欸梓俞!我還以為你先走了呢,你這是回教室拿東西嗎,要不我們在校門口等你,一塊兒走吧?!?/p>
“不用了,你們先走吧,我還有點事。”詹梓俞帥氣的對著他們甩了下手,便錯過去了,他可不想去破壞氣氛。
“哦,那明天見嘍?!饼徱辔囊矠⒚摰臄[了下手。
待和詹梓俞拉遠了距離后,晁曉顏隨口說了句:“你和副班長的關系好像很近。”
龔亦文對她解釋說:“嗯,我們倆初中就是一個班的,又住在同一個小區,而且也比較聊得來?!?/p>
“哦,難怪,總看到你們倆在一塊兒?!?/p>
……
走出校門后,龔亦文很自然的對晁曉顏提出:“我送你回去吧?!?/p>
“不用了,我家里太遠,還要乘公交車?!标藭灶伜軋远ǖ木芙^了。
“遠就更要送了,走吧,站牌在哪個方向?”龔亦文執著的問。
晁曉顏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對龔亦文重申:“真的不用了,只是腳崴了一下而已,既然你都說我是你的御弟了,那就不要再自相矛盾,把我當成需要被照顧的女生了,我沒有那么脆弱?!?/p>
雖然對晁曉顏的認識尚處于初級階段,龔亦文還是隱約感覺出,這個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女生,精神上一點都不弱,或者說是不肯示弱。她不喜歡被人喊美女,也不喜歡被當做需要呵護的對象,她只樂于接受純粹的友誼,沒有高低貴賤,乃至性別之分,而這一點,恰好也是龔亦文的特點,他一向待人真摯坦誠,不管對方是男女老幼,只要能聊的來,他都愿意把你當成朋友。
目測晁曉顏這丫頭也夠犟的,跟她較勁很難有樂觀的結果,龔亦文便也不再堅持送她,而是退了一步說:“好吧,我把你送到站牌總行了吧,你這書包還挺重的。”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晁曉顏也不好再拒絕,便也適當的做出讓步,和龔亦文并肩向站牌走去,到了站牌后,接過自己的書包,禮貌道別。
……
又到了上午的第二個課間,記得昨天的這個時候,在教室的門口,晁曉顏曾對范靚靚說了‘靜觀其變’四個字,現在24個小時過去了,‘靜觀’的過程還沒來的及走呢,這個‘其變’就提前來了。
兩個人剛碰上面,范靚靚就獻寶似的對晁曉顏說:“來,姐們兒給你看個稀罕玩意兒。”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精美的信紙,展開在晁曉顏眼前。
在看到信紙的那一刻,晁曉顏只覺得有點兒郁悶,不過,她還是暫時把這點郁悶忍住了,冷靜的去看信紙上的內容:
屋頂灰色瓦片安靜的畫面
燈火是你美麗那張臉
終于找到所有流浪的終點
你的微笑結束了疲倦
……
借著晁曉顏對信紙發呆的空檔,范靚靚在旁邊自戀的發起感慨:“這讀高中才不到半個月,我都還沒來得及施展自己的魅力呢,居然就開始有追求者了,以后怕是沒清凈日子過了,也不知道這信是誰寫的?”
“下面不是有個簽名嗎?!标藭灶佒噶酥感偶堄蚁陆悄莵y成鋼絲球兒的署名。
范靚靚看了一眼簽名,氣餒的說:“寫的這么抽象,誰能認得出來,我就是想回信也不知道回給誰呀?!?/p>
晁曉顏幾乎沒怎么細看那署名,便篤定的對范靚靚說:“我估計你不會想給對方回信的,這三個字好像是廉錫武,清廉的廉,無錫的錫,武術的武?!?/p>
聽完晁曉顏的話,范靚靚忙對著一團鋼絲球辨認了一會兒,佩服的說:“好像還真有點像,不過寫的這么潦草,你是怎么認出來的?”
晁曉顏很淡然的告訴她:“上一節下課,我特意研究了一下我們班的花名冊?!?/p>
范靚靚剛想問她:你沒事研究花名冊干嗎?又忽然間意識到,好像有比這個更重要的問題:“你們班的花名冊?這人是你們班的?”
“嗯,就是昨天被你發現偷瞄我們的那個男生,而且……”接下來的話,晁曉顏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跟她說。
“而且什么?”范靚靚心急的追問。
以防萬一,說之前,晁曉顏先給范靚靚立了個規矩:“先說好了,不許在我們班門口大聲罵人!”
“你倒是說啊?!?/p>
罵人不罵人的,還未可知,不過,晁曉顏再敢拖著不說的話,范靚靚很可能會直接打人。
“你先在這等一下?!苯o范靚靚留下這么一句話后,晁曉顏返回了教室,再回來的時候,遞到范靚靚手里一張一模一樣的信紙。
像晁曉顏最初看到范靚靚手里信紙的反應一樣,手拿兩張信紙的范靚靚,也有點懵懵的,左右對比了一下后,直接開罵了:“瑪德智障,腦子讓驢給踢了吧,信紙不舍得買新的也就算了,你他媽倒是換首詩啊,就這智商還寫情書呢,我現在懷疑這貨怎么考上市重點高中的。”
范靚靚許是忘了,她自己之所以能進市重點高中,也并不是考上的,而是老爹花了大錢的。
晁曉顏扶了扶額頭,平靜的糾正了一下范靚靚的用詞:“你想多了,這是流行歌詞,不是詩!”
范靚靚再次暴跳如雷:“拷,我說怎么這么眼熟呢,還尋思是不是出自普希金、泰戈爾的哪一篇呢,他奶奶的,居然拿歌詞糊弄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