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工資了，傻牛，這個月工資多少？”

“三千多咧，扣得有點多。”，李大牛有點懊惱，作為交警支隊的輔警，工資還是臨時工的樣子。

“錢夠么？不夠哥們兒借給你點，把你妹妹介紹給我認識認識。”，一旁的小張大腹便便，人到二十五了還沒有對象。

“去去去，正煩著呢。”，李大牛幫劉雀墊手術費就用光了卡里面的所有積蓄兩萬多，當天由于交摩托車晚了還被狠狠批了一頓，然后扣了獎金，這個月少得可憐的罰單算是白開了。

“你前天干嘛去了？”，小張不依不饒。

李大牛守口如瓶不愿多說，而且心里還有點不好意思，這么多年第一次看一個女孩子光光的自己面前，李大牛想起來臉就發紅。

“回來還光著身子，是不是去那個了，人家老公回來了？”，小張作為資深油膩宅男，滿腦子里都是情情愛愛。

李大牛不搭理他，想著下午下班去醫院，怎么開口討要那兩萬塊錢，那可是妹妹上大學的學費。

“陳民，堅決不能再抽煙了”，ICU主任嚴肅地叮囑。

“知道了，醫生，我同事怎么樣了？“，陳民著急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昨晚轉到神經內科去了。問題應該不大。”，主任看了看表。

“醫生，我什么時候能夠出院？”，陳強著急出院。

“等情況好點了，至少要一周。”

陳民被推到急診病房的時候，謝雨還在廁所里拉肚子，小聲咒罵著甄強“吃什么燒烤！真是的，今天又拉肚子。”

魏靜在教室里看著書，教室是醫院作為教學醫院給本院醫學生特意留出來的一間大會議室，平時也是實習生們的自習室，甚至是休息室還有晚上的睡覺的地方，小心的翻著書頁，背著大腦的各級結構。

“謝雨，1108房的病人，歸你管。”，原來是魏靜的病人，現在交給了謝雨。

謝雨哦了一聲，拿出一包思密達沖劑，隨便對些水喝，肚子還是有些疼。

“怎么是你陳民？”，謝雨看到掛著藥瓶的陳民氣不打一出來。

陳民感到奇怪，這個小姑娘氣勢洶洶地這么作甚？“對，我是陳民，請問醫生，我有什么情況么？”

謝雨一邊翻著病歷，一邊看著該用的藥物，一邊怒氣沖沖“你把我們醫院的醫生打骨折了，你知道不知道？”

陳民這才想起之前奪走手機的時候粗魯的動作，可是心里還留著怨氣，不是怨氣，可以說是憤怒“要不是她掛我電話，我同事也不會這么危險！”，沒再多說，閉目養神。

“就算掛你電話也不過是為你好，身為人民警察，我們體諒你工作危險，但是你這么對我們普通民眾，你當得起人民警察這四個大字么？”，謝雨自知沒理，但是不肯服輸，一定要為魏靜討一口惡氣。

陳民想起來也有那么點愧疚，一個大男人對小姑娘動粗，這也不是陳民一貫的作風，聽著謝雨罵就罵吧，繼續閉目養神，心里考慮著莫文去云南會干什么？販毒組織的槍械又是從哪里搞到的？劉雀脫離生命危險了沒有？到底是誰回來了，這么囂張地向自己下戰書？腦子里把自己送進去的人都過了一遍，有些被放出來了，有些仍然在監獄里改造，有很多人都有可能，陳民越想腦袋越是發昏。

“你知道魏靜學習多努力么？平日里多用功么？一雙小手為了練習縫線扎過多少次么？如果今后做不了外科醫生怎么辦？都是因為你的那一下，如果毀了魏靜的一輩子怎么辦？你的同事重要，我們醫生就是用來被你們打的是不是？”，謝雨不依不饒，有意地淡化魏靜先掛電話的事實，對著陳民繼續發泄。

陳民迷迷糊糊，聽著謝雨的指責，心里很煩，腦子也很亂，更愧疚了，沒吭聲。

謝雨作為剛剛實習的實習生，又是第一次經歷如此“劇烈”的醫患矛盾，趁陳民不吭聲就想著能多罵一會兒解氣就多罵一會兒，全把學校里學得溝通技巧忘了“五年讀書還沒讀出來，還要再規培三年，要是讀研你知道要多少年么？一個女生多少年的年華都奉獻給了你們，你還要出手去打我們！你知道一個醫生有多不容易么？”，謝雨越說越是苦惱，感覺前路漫漫，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勇氣走下去，辛苦十幾年只是剛剛起步，可能一次意外就結束了職業生涯。

“我們其實都一樣”，陳民心里暗自說著，然后艱難地說了句“對不起，姑娘，我那天不該那么急。”

陳民腦袋暈暈的。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么？”，謝雨不滿意，但是沒有繼續下去，只是記錄了陳民的體溫，血壓，就去寫大病歷去了。

緝毒所的領導是下午來的，來的匆忙，陳民還在睡覺，老領導看了陳民一眼，嘆了口氣，放下果籃，等了一小會兒，同行秘書兼司機叫了兩聲“陳民！”，然后被謝雨白眼給嚇得不敢再叫，老領導制止了自己的秘書，又等了一會兒“這個小同志，你們主任在不在？”

“我不知道。”，謝雨小聲說。

又補充了一句“可能在急救室，也可能在辦公室，也可能待在門診，你可以自己去找。”

謝雨對這些長相五大三粗，沒有禮貌的警察們一點好感也提不起來。

老領導半天才找到剛脫下手術服的華強，看到他胸前的牌子，“華醫生，華醫生！”，叫住了華強。

“老人家，你有什么事？”

“剛住進來的陳民是我們緝毒所的拼命三郎，脾氣暴躁，你們多擔待些。”

“不要緊，為人民服務嘛。”，華強一邊掏出筆對手下的實習生吩咐著。

“華醫生受累了，不知道小陳什么時候能出院？”，老領導繼續問。

“不好說，差不多一周，再多我們也不會給他住了，我們的病房也周轉不開。”，華強以為陳民的領導想要陳民抓緊回去工作，半開玩笑的說。

“哦，一定要小陳病全好了再放他出院，你們醫生多管著他點他還會聽聽，這孩子，現在工作都魔怔了。”，老領導搖著頭。

“您放心好了，他不痊愈絕不把他給放出去”，華強一邊說就作勢離開，外邊的急救車又在響。

“麻煩你們了，華醫生。”，老領導一邊道謝，一邊吩咐司機去把陳強和劉雀的醫藥費給結清，然后就離開了。

車上，司機問著“所長，這次真得要把陳隊給降職了么？”

老領導皺著眉“你聽誰說的？”

“所里都在傳。”

不用想都知道誰在傳，正的擼下來，副的自然有了機會提正。所長對于下面這些小動作有點反感，但是現在陳民太冒失了，把莫文這個餌給弄丟了，重點是劉雀差點因為陳民錯誤的決定犧牲！真不知道該說陳民什么！老所長心里恨鐵不成鋼！副隊長小龐辦事利索，為人圓滑，在位置上沒什么大的政績，也不出什么錯，做事很穩，所里很多人又不喜歡陳民的性子和最近催得很緊的工作，對于小龐替代陳民坐上正隊的呼聲很高。

“唉！小陳這次不該犯錯啊！”，老領導嘆了一口氣，表示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