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尚君知與趙蕓星第一次見面。

1010班長告知尚君知班主任辦公室等他，讓他趕緊過去，等到了辦公室班主任還未到，恰巧1011班英語老師找學習委員幫忙發試卷。

尚君知路過時，趙蕓星沒拿穩試卷大部分散落在地，因為擋住去路只得蹲下幫忙，伸手時一個熟悉的姓名引入眼簾，試卷落到別人手中。

“能給我看下這張試卷嗎？”

趙蕓星看著對方聚精會神在自己手中試卷上，六十七，此次模考每科滿分一百并沒有按中考分制。

“借我看看上面題目。”

雖被對方拿在手里，依稀能看清試卷上偌大分數。

趙蕓星見對方雙眉進錯，趕忙遞給他，未來得及猜測原因只當他好奇，繼續撿地上剩余試卷。

尚君知快速翻閱試卷，了然于胸，還給對方時班主任走了進來。

“謝謝。”

所以全程，未看清趙蕓星面貌，無關記憶力。

“Dentistsalwaysaskquestionswhenitisimpossibleforyoutoanswer.Mydentisthadjustpulledoutoneofmyteethandhadtoldmeto...”

頓住，良久。

此時，大腦內二十六字母瘋狂排列組合，囁喏半天下一句始終哽咽在喉。溫木兮頹廢趴桌上，英語單詞躍然紙上看得她眼花繚亂，全班僅剩她未背誦。

認命般拿起書本再次朗讀，“Mydentisthad...”

1011班英語老師看著和藹可親，約莫四十歲左右成熟女性，閑談時慢聲細語格外親切，本市人姓鐘名青，據可靠消息調任市二中期間，她手底下學生高考分數沒有低于一百的（滿分150）。

溫木兮再次坐到趙蕓星前，按往常會選任小組長組員在組長手中過關，組長在老師那里，因目前沒有選組長當老師不在時全在課代表那里。

功夫不負有心人鐵杵被磨成針了，雖斷斷續續好在全文一次成功。

“哎，溫木兮，等等。”趙蕓星叫住她。

“嗯？”

趙蕓星招手示意她湊近，神秘兮兮，“我問你，你和尚君知是不是很熟？”

抬眼四目相對，眼神平靜，溫木兮認真思考良久，若非提醒她自己也未考慮這個問題。怎樣才算‘熟’，如果以了解為前提，不熟；如果以說話多少包括學習上，勉強；如果對比趙蕓星多認識一年，算熟。

尚君知慣不愛理會周身小事，話少專心學業，連楊婷婷俗稱臉皮厚比城墻的人也不愿與他多交流，自己問他十句能回應一句算幸事。

倒不是尚君知性格冷淡，對人對事皆和氣，更說不上內向孤僻，只能是不算熱心，與自己無關全置身事外。

按這樣的邏輯，那么，“不熟吧。”

輪到趙蕓星疑惑了，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自覺提高了聲音，“啊？你們不是初中同學嗎？”

溫木兮點頭又搖頭，初中同學和熟悉存在必然聯系？

“然后呢？”她想知道后續。

趙蕓星忽視她異常，“其實不算什么重要事情，想了解年級第一興趣愛好和性格方面，有了初步認知才方便以后學習交流。”

常結交各類性格人群，趙蕓星看出尚君知拒人無形于千里之外，幾次三番撞見他們交談，以為溫木兮或多或少知道些，抱著試一試心態。

“額，興趣愛好要不我幫你打聽打聽？”

除了學習外未瞧出尚君知有太上心的東西，溫木兮把能想起他碰過提過的快速刷一遍，“數獨、茶、爬山、圖書館諸如此類。”

“籃球？”溫木兮不敢確定，男生應該都喜歡球類運動，她猜測。

至于性格，溫木兮遲疑片刻，抬眼便看見對方全神貫注聆聽，再想到尚君知平日模樣，便生了逗弄之心。

“尚君知這個人吧，性格...不好說。”故作遲疑。

趙蕓星聽到關鍵詞湊得更近，眸中神色焦急，又不好催促對方只能安靜等待。

“初中一年，班上同學對他評價褒貶不一，有說他心胸狹隘性格孤僻，情緒多變，也有夸他文質彬彬，靦腆溫和。但統一認為他不合群。”

追問：“那你覺得尚君知怎么樣？”

上課鈴響，喚醒怔楞的人，溫木兮趕忙回到座位，將未出口的話掩藏心底：我覺得他挺孤獨。

本以為那天滿嘴胡言亂語到此為止，誰知，某天下午課程結束多數學生準備洗漱。1010班尚君知倚靠陽臺，看了一天書本眼睛脹痛，感受清風吹拂放空大腦。

恰巧，趙蕓星就在一旁，發現尚君知后立刻站他身旁，主動打招呼。

“你也沒有住校，我家離學校不遠假期可以一起去圖書館，我知道本市最大的圖書館位置。”

尚君知閉上眼睛，眉頭微動，本想趁人少落得清靜，忙里偷閑，身旁嘈雜煩亂的聲音引得大腦嗡嗡直叫。

他默默移動身體遠離困擾源，趙蕓星不以為意，跟著對方邊走邊說：“之前聽溫木兮聊起你，她說和你不太熟。”

低頭側目，腳步未停緩緩道：“她說的？”

淡淡口吻似乎只是隨口問答，趙蕓星點頭，“嗯，好像還說了什么性格孤僻心胸狹隘，不好相處，具體內容我記不太清了。”

停駐，尚君知旋身側靠陽臺，面對趙蕓星，似不確定重復，“孤僻？狹隘？”

趙蕓星連忙擺手，對方面色始終如一，口吻清冷無法揣測，“她是聽別人說的，我覺得你很好相處，一定不是。”

有時候，真相容易成假意解釋容易成辯解，似清風吹得眼澀尚君知微瞇雙眼，隨后嘴角上揚冷笑，呢喃道：“她說的沒錯，我確實心胸狹隘。”

遠方剛出澡堂的溫木兮打了個冷顫，頭發濕漉浸潤肩膀處衣衫，低頭喃喃自語：“天涼了。”

“溫木兮，磨磨蹭蹭，走啦。”

另一邊，大腦頓時清醒不少，尚君知以題目未完成離開，留原地發呆的趙蕓星自言自語，“難道我看錯了，哦想起來了，她還說他靦腆溫和。”

這兩個詞，趙蕓星對著空曠發愣，“溫木兮是不是聽錯了。”

翌日，物理老師講完課出了道題，屬于歷屆高考中經典題型很容易遇到。課后議論紛紛，溫木兮想了幾種辦法，始終差一個步驟。

物理老師下課前囑咐學生隨時可以去辦公室咨詢，溫木兮抱著拼一拼的態度拿上自己草稿本，上面公式結果都對，至于差了哪一步需問清楚。

事總不隨人愿，高高興興敲辦公室門卻被通知物理老師有事走了，溫木兮失望而歸。

路過1010教室門口，瞧見尚君知，湊過去，“你幫我看下，解題哪一步錯了，我的方向應該是對的。”

此時，尚君知正與同班同學討論，突然被打斷，幾位同學見溫木兮旁若無人的把書本塞他手上，被忽視，也不好繼續商量下去悄然離開。

溫木兮本是從他身后而來，未見人先聞聲，尚君知幾乎下意識接過看了眼，本子上解答過程涂得稀爛，勉勉強強能提煉出主要信息。

從凌亂地字跡猜測當事人必定心煩意亂，乍看解答過程完整，無明顯錯誤。

良久，迫切道：“怎么樣，哪里錯了。”

尚君知仔細斟酌題意，驗算她每一步驟，片刻，“你仔細看看題目，這個地方使用錯公式，不能全憑自己猜測，題目上沒有說初速度為零，你需要先算初速度。”

為防止她看錯，尚君知放緩速度用筆圈出題目主意，再重新列公式驗算得到正確答案。

溫木兮恍然大悟，出題人喜歡給出多個虛假無用信息，稍有不慎陷進循環，困住思維。

“謝謝，再解答錯，就會禿頂了。”

從他手里拿回自己的東西，欲走，被他側身一擋，溫木兮察覺他表情異常，收回邁出的腳，小聲詢問原因。

尚君知故意拖延時間，心理上時間一長心虛的人便不打自招，緩緩道：“昨天，無意中聽到一些關于我的事情。”

“什么事？”來自溫木兮條件反射，好奇。

他，不緊不慢，“說我性格孤僻心胸狹隘，不好相處。”

似乎擔心她誤會，緊接著，“不要多想，我就是好奇別人對我的印象，特此求證，我平時真的很不好相處嗎？”

“這...”溫木兮早在‘心胸狹隘’那里，腦神經緊繃心快要跳出來。

任憑身體反應，脫口而出，“怎么可能，要么那人胡說或許你聽錯了，肯定不是說你。”

對方不答，靜靜直視她。

目光如炬，溫木兮此刻猶如被扔油鍋正反面煎炸，額頭冒著冷汗，身體快過大腦邊退邊說：“問題問完了，還有英語要預習，就不打擾你學習，再見。”

“溫木兮。”嚴肅。

腿僵住，溫木兮認命般轉身，垂頭喪氣，背后道人是非不道德。

“對不起，我那是和趙蕓星鬧著玩，你別生氣。”語氣誠懇，如做錯事的孩子。

“既然不熟，看在老同學份上，下次背后論我是非最好別被我發現。”

溫木兮慌亂點頭又搖頭，如臨大敵，“不會了，不會有下次，你放心。”

待對方離開后，溫木兮狠狠道：“溫木頭呀溫木頭，還想要別人輔導功課就管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