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差人來問是否也要提徐大娘子來審問。
梁槿兒聽了刑部的回話,心里隱約有種預感,這劉玉珍也許和娘的死也脫不了干系。
“查,麻煩大人們再把徐大娘子提來問個清楚。”梁槿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結果徐大娘子倒是個聰明的,不像王媽媽那樣,到了實在熬不住刑了才把劉玉珍給供出來。
當年劉玉珍和梁文清好上了以后,自知他的原配仍在堂,自己是萬無可能在梁家當家做主的。
于是她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種香藥名喚“箐凰”。做成了香囊,服了解藥整日佩戴在身上。不時的去找蔡姝媛,也就是梁槿兒的生母。名為請安,實則在話語間刻意的流露出她與梁文清的恩愛,不停地刺激蔡姝媛。
此香經常嗅聞會使人產生非常抑郁的情緒,久久而久之氣郁結心便會郁郁寡歡,倘若體弱多思慮者聞了以后,便容易引起各種病痛。再加上劉玉珍時常的登門挑釁,言語刺激,終于蔡姝媛抑郁成疾,不久便病死了。
刑部將審案結果告知梁槿兒的時候,梁家正在給老太太發喪。
那一日,深秋的皇都城天色陰霾。厚厚的云層就像壓在梁家每個人心頭的沉重,揮不開,散不去。
一聲清脆的碎瓦聲伴著沉痛的起靈聲,那安放著老太太的云州柏木棺木被四個年輕力壯的家丁緩緩地抬出了梁家的大門。
送葬隊伍的最前面,左右兩個大大腦袋的開路鬼,后面跟著兩個家丁披麻戴孝手持兩根招魂幡。一面大鑼,一班身穿號衣的吹鼓手緊隨其后。
兩個同樣一身素白的勞忙手提著一籃買路錢,雪白的紙錢被用力的撒上天,又像雪片一樣飄落在地上。
梁文清一身素麻孝衣手捧著老太太的靈牌,上面寫著“先慈梁氏瞿嫻婧之靈”,走在了棺木的最前面。后面跟著被蘭媽、喬蘿一左一右扶著,哭的泣不成聲的梁槿兒,寬大的麻衣使秋風里的她看起來更加的瘦弱。
夏沐瑄穿著一身黑衣,只在腰間扎了一根白麻帶,騎著馬一路跟在棺木的旁邊。他本可以不用來的,按照皇都城的習俗,尚未迎娶了便對方家的喪事,若是萬一以后婚事黃了便要倒霉一世的。
可夏沐瑄還是來了,不僅他來了,他的全家都來了。只是隨著送殯隊伍的就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梁府現在沒有主母當家,兩個小妾還有身孕不能參加白事,所以梁府上下,事無巨細都是夏府的人在幫忙張羅。
送殯的隊伍從梁府出發沿著東大街一直出了城東,往城郊東面梁家的祖墳方向緩緩走去。出了城門,遠遠地看見一輛素麻白綢裝飾著的馬車一路向著送殯的隊伍飛馳過來。
馬車到了送殯隊伍的跟前停住了,車夫先后扶下了一位白白胖胖的小公子,和一位個子小小的姑娘。未等他們站穩,馬車里又撲出一位全身披孝,哭天搶地的夫人來。
梁槿兒抽噎著看向這夫人。大約比父親還要大上幾歲的樣子,骨瘦如柴,蠟黃的臉上聳著高高的顴骨。一雙細長的眼睛被一只手用帕子遮著,看不出什么神色。
那夫人下了馬車,一左一右拉起兩個孩子,匆匆的走到老太太的棺木前。按下了兩個孩子的身形,小聲說:“快跪下,給你外祖母磕頭。”
隨后又嚎啕大哭的撲上了棺木哭道:“哎呦,我的親娘哎……你怎么就這么去了啊……我的娘親啊……女兒回來看你了……你怎么就撇下女兒這么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