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一挪著步子稍稍走近了些,看到這個名叫張志的男人還死瞪著雙眼看著天花板,臉上已經一片暗黑色,胸口和地板上的血液也已經有些凝固。
而另外的兄弟二人早已沒了蹤影,整個家中空空蕩蕩的,空氣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想到之前鬼差說他死于謀殺,古青一提著有些發軟的腳挪到了茶幾旁,顫抖著手撥打了報案電話。
不一會就已經來了人,將整個屋子封鎖,而古青一也被帶走了。
尋密司,一個神秘的、專業調查非正常死亡案件的組織。
審訊室內,古青一還是有些恍惚,張志尸體的那張臉還一直在腦海里盤旋,那直到已經靈體分離也不肯閉上的眼睛,恍若一把尖刀刺入體內,刻上了一個印記。
接過接待員遞過來的一杯熱水,感受著氤氳的熱氣騰起在臉上,古青一才慢慢錄起了口供。
隱去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將發生在這個身體上的人和事一一坦述,從醫院到回去之后兩人打架,再到自己暈倒醒來后發現人已經死了。
直到接近中午,才終于是錄完了口供,古青一坐在尋密司門口的凳子上,靜靜地沉思著。
張志的死與那兩個弟弟必定是脫不了關系,只能是等著探員查出真相,只是沒想到才不過一天,就已經發生了這么多事。
張志的兩個弟弟已經被帶來,正在錄著口供,而古青一獨自坐在凳子上,恍惚著深思。
習慣性的抄著手,垂著的頭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前站著的兩人。
“您是張志的妻子吧?”
問了好幾遍后,古青一才后知后覺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站著的兩個人。
一個是提著一個公文包,宛若律師形象的男人,而另一個卻是見過的。
“是你?”
夏奕皺了皺眉,看著坐著的這個中年女人:“您認識我?”
“哦……見過一次。”古青一不自在的別開頭。
夏奕點了點頭,朝著身側的律師使了使眼色,律師立即會意:“我知道此時本不該來打擾,但是張老先生的遺囑也需要執行。”
“什么遺囑?”
“張老先生生前囑咐將名下房產及存款捐入夏先生的基金會中,用于幫助一些貧困的孩子重返校園。”
“哦,那很好。”古青一垂下了眼,悶聲回答道。
“所以還請問張老先生的兒子是在這里?”
“嗯,一個死了,另兩個在里面錄口供。”
“好的。”
說著,夏奕和律師走到了一旁坐下,小聲交談了幾句,便不再說話安靜的等著。
正午的陽光打了進來,投射在地上,在青綠色的瓷磚上映出斑駁的影子,門外晃動的樹影也和著淡淡的微風輕輕搖曳著。
空氣中漂浮的塵埃在陽光下更是無處遁形,古青一伸出手指輕輕的靠近那些在舞蹈著的星星點點,感受著這烈日帶來的熱浪。
夏奕偶然抬起頭看過來,看著陽光側影下的中年婦女好似一個純真少女一般,翩飛著手指與空氣一起舞動。
不知道是不是這日頭太毒,讓人產生了幻覺,夏奕仿佛透過了這個軀殼看到了一個絕美的靈魂。
一個淡淡的影子與這個中年婦女重疊,那是一個長相精致的女子,有著動人的五官和似水的眼神,肌膚似雪卻又有些如同薄弱蟬翼一般透著粉紅。
感受到注視的古青一回過頭去,看向了一直鎖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這個不是初見的男人,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張志的家屬!”遠處一個探員打斷這場對視道。
“來了。”古青一站起身,快速的收回眼神走了過去。
這個案子暫且在調查之中,而身負嫌疑的古青一也不敢回到張志死了的屋子,只能是回去了自己的家中。
黃瓜守在門口,看見古青一走過來嗚咽著叫了叫,起身搖著尾巴。
“小家伙,這樣你都能認出我,厲害啊……”
古青一抱起黃瓜站在門口,用密碼開了門,幸好電池還夠用,否則還真進不去了。
進屋拿了些“生前”放著的現金,去樓下買了幾大口袋的狗狗用品,這才回去好好的替黃瓜洗了洗澡,再讓它飽餐了一頓。
“這么通人性,真乖。”摸了摸肚子吃得圓滾滾的黃瓜,古青一安靜的站在客廳里看著家里的陳設。
許久沒有人來,家具上已經有些積灰,便是那燒過紙的火盆也是蕭條的躺在一角。
不自覺的掉落下一顆眼淚,古青一再是忍不住抱著膝蓋坐到了地上,悶聲哭了起來。
這么久了,一直都是吊著一口氣,不讓自己落入這樣的情緒之中,但此時這樣的安靜的場合之下,卻再是憋不住。
無緣無故的死了,再毫無頭緒的陷入這些紛爭之中,肩上重壓的所有崩潰情緒一起涌了上來。
這大好的年華,還有這燈火闌珊的現實,就像是一個極具反差比的抽象畫。
意識到古青一情緒的黃瓜搖著尾巴走過來,拱了拱趴著的人,伸出舌頭舔了舔其臉上掛著的淚珠,輕輕的叫了兩聲。
難得展現出來一絲笑容的古青一,將黃瓜抱在懷里,就這樣坐在地上看著月落日升。
張志的死尚有很多疑點,但其兩個弟弟卻是一口咬定與他們無關,更是直言那天離開之后,張志還是生龍活虎的。
于是作為嫌疑最大的人,古青一再一次坐進了審訊室。
“探長,那天張志將我打暈后發生什么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醒來之后就已經看到他死了。”古青一半垂著眼睛,看著身前的桌子出聲。
“但我們在張志的身上,只找到你與其搏斗的痕跡。”
“刀呢,沒有指紋嗎?”
陳晏清用筆敲了敲桌面:“我們做事還需要你說嗎,現在刀上沒有采錄到指紋,說!是不是你與張志斗毆后心中不憤所以把他殺了!”
輕輕嘆了一口氣,古青一緩緩抬起頭:“我沒有。”
陳晏清看著這個桌子前的女人,雖然目光堅定但也無法確定到底真相如何,畢竟根據張志的死亡時間,這三個人都有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