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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假如你還在這里

第20章看著你的愛情我想起了自己

這個暑假夏舞生活還算豐富。

馮敬不知道用了什么法術,好像知道了她什么時候要工作,什么時候休息,什么時候想出門這些一系列作息計劃。在她閑下來的時候總是拖著她出去玩。

她能感覺到,馮敬并沒有放棄追她。曾經的不愉快,他似乎也忘了。

馮敬是個非常好的男人,夏舞這么對自己說,她實在不想辜負他,她不想看見他因為自己傷心。

逐自己所愛,被自己的愛的人愛上,是每個人的希望吧。她也曾在那個人的身上實現過。

她覺得如果自己失憶了,唯一不會忘記的人也只是韓憶。

你的名字只有兩個字,卻寫滿我的心。

韓憶家里有個小閣樓,因為風水不怎么樣所以它有個名字:“十三閣樓”。這個閣樓,是韓憶的小天地,他曾經在里面學習、看書、彈鋼琴、寫日記……十三閣樓里,開始只是韓憶一個人的天地,后來,變成了兩個人的天堂。

他也曾經在這里送過她生日禮物,跟她分享他的小秘密,她會靠在他的胸膛前輕輕地呼吸,兩個人站在一起他也不再靦腆,而會悄悄地牽起她的手,或者從背后突然抱她滿懷,貪婪著嗅著她的香味……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存在了。

不止是他們,還有那幢矮樓,早已被拆了,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廢墟,誰都不知道它什么時候崩塌了,畢竟,夏家家境不比從前,幾年前就搬離了,而鄰居韓家,自從高三離開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用手刨開那些磚磚瓦瓦、混凝土、鋼筋,希望能找到韓憶搬家后留下的東西。那些小玩意都會成為她的寶貝,比如韓憶用過的鋼筆,或者是她送給他的用樹枝編的指環……

一切都不再存在,十三閣樓倒下了,韓憶離開了。

七年相伴中有四年相愛,八年等待,楊升升總說時間會沖淡一切,什么都會被忘記,只要你愿意。

她看著楊升升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可是你也說過,提到他時,我的眼睛會發亮?!?/p>

夏舞有個最美的初戀,她得到過很多女生憧憬已久卻無法實現的愛戀,甚至每次閑聊中提到那兩個字時,她身邊的空氣都在發光。

但是她最后卻失去得最多,包括自己的心。

當身邊的女生已經成家,她的心還在原地流浪。

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四年,你們的回憶足夠裝滿整座城市,然后一夜之間,只留你一人,你會怎么辦?

也許會瘋,也許會大哭,也許滿腦子都是自殺吧死掉吧,也許再也無法開心,也許日后結婚,那個人也會像他。

從此,她再也不會在隔壁縹緲的琴聲中安穩地進入夢鄉。

從此,她再也不會對哪個人主動地撒嬌,然后賴在他的身上。

從此,她再也不會被哪個人突然抱住,然后虔誠地親吻她的額頭。

從此,她再也不會聽到哪個人在她面前說著讓她臉紅的情話。

從此,再也不會有誰拿著一支紅筆,對她的腦袋輕輕敲下去,佯作生氣對她說:“夏舞下次這題如果再不會我就真的敲你了哦。”

從此,再也不會有誰故意將她的發頂揉亂,然后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替她的發笨拙地梳好。

……

太天真了,以為既可以愛上你的青絲,也會愛到你花白的鬢角。

還好,在你我最美的年華里相遇,碰巧撞上了你的青春,卻也栽了個大跟頭。

夏舞備好課,已經下午三點了。

手機里有未接來電,不光是杜可淳,還有馮敬。

她自動忽略了杜可淳,撥給了馮敬。

“喂,馮敬?!?/p>

“夏舞,我跟杜律師在一起?!瘪T敬的語氣有些哭笑不得。

夏舞愣住了,他們倆很少見面,這也能碰上?“杜可淳?”

“看他現在的樣子,準備在你小區門口隨時和我打架?!瘪T敬笑著說,“他好像真的很害怕失去你這個朋友。”

夏舞換了鞋就趕緊沖下樓去。

她不是因為擔心馮敬,而是怕杜可淳大腦發熱真的會做出什么來。

她走到小區門口,一切并不是她想得那么恐怖,相反場面還有些啼笑皆非,杜可淳非常氣憤地看著馮敬,而馮敬卻悠閑地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抬頭笑吟吟地望著他。

“馮敬!”

“嗨,夏舞?!?/p>

“你們怎么了?”

“沒怎么,我正好來找你,遇見你的前男友了。”杜可淳插言解釋道,他刻意把“前男友”三個字加重。

夏舞諷刺道:“他不是我的前男友,我們復合了?!?/p>

這下面前的兩個男人都看著她,像是難以置信。

馮敬一臉驚喜,而杜可淳卻活像吃了一只蒼蠅。

“杜先生,既然小舞這么說了,你就別總惹她心煩了?!?/p>

“馮先生,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我和夏舞不是你想的那樣?!?/p>

“是嗎?那你聽到我們復合的消息為什么……”

“夠了!”兩個人的爭吵再一次被夏舞打斷,“杜可淳,你來我家到底想干嘛?”

“我上周晚上給你打了電話,是馮總接的?!倍趴纱据p蔑地瞥了馮敬一眼,“看來他根本沒告訴你我要約你出去。”

“又是顧流蘇?”

“夏舞,我想和你談談。顧流蘇對我很重要,你要是不答應,我的父母不可能允許我和她結婚?!倍趴纱玖⒖踢M入正題,也不顧馮敬是否在場,“我真的想……”

“杜可淳,你自己的事情,沒有必要問我?!毕奈枵f,“我再也不想管你的事了,而且你上次在醫院也是這個意思……”

“對不起。”

馮敬本來打算摻和一下氣氣這個杜可淳,不過看上去他著實有些可憐,而且自己的確有點誤會他們之間的關系了,他只好先告辭:“你們聊吧,我回車里坐著,夏舞,談完了我們出去吃飯?!?/p>

“阿淳,我真的不想看見你把自己的前途毀在這樣的女人身上?!毕奈韬婉T敬告別之后,逐漸情緒也冷靜下來。杜可淳仍是她的好朋友,十多年的情分不可能因為兩句狠話沖淡,再說夏舞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只不過剛開始那幾天確實生氣,但是現在看著杜可淳這樣為了愛人如此低三下四懇求自己,心里竟有些不好受,真的有些氣不起來了。“她把自己最美的時光浪費在韓憶身上,然后在最窘迫的時候利用你對她的喜歡找到你,現在又賴上你——她現在變成這樣,根本就是自作孽,你又何必對她那么好?”

“我不可能現在離開她?!?/p>

“你是個律師,你沒有辦法日日夜夜照顧她,你還有工作。”夏舞說,“她身上那么多病,還有多少是你不知道的?萬一有傳染病呢?”

杜可淳苦笑:“夏舞,我想如果你要反對,你能說出一萬條理由?!?/p>

“當然,不過還有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杜律師的妻子居然做過那種職業,傳出去簡直是令人不齒。我想你父母也會因為這一點而全盤否定。”

“我無所謂?!?/p>

“那你的父母呢?你撒手不管了嗎?”夏舞冷笑道,“拜托你死心吧,杜家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兒媳婦。”

“夏舞,我知道你為我好,我被流蘇拖累,可能因為她在身邊我不可能去在事業上創造輝煌,但是我真的愛她。”杜可淳突然變得這么多愁善感,那么莊嚴地對她說自己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讓夏舞有些詫異,更覺得他其實在感情方便也很脆弱?!跋胂肽銓n憶,好嗎?如果韓憶突然回來,這么請求你,你會怎么樣呢?”

這個回答簡直就是明知故問。

世間的所有真愛,從來沒有什么對錯,也沒有什么高尚和卑賤之分。真正的喜歡,更不會因為對方曾經的錯誤而使愛情擱淺。這種情感,沒有任何的劃分和區別。

現在,杜可淳在努力追求自己的愛情,他覺得有顧流蘇在身邊,就是一種幸福。

他這個當事人都可以大度地包容對方的所有不堪,將對方捧在手心上呵護,她一個局外人又有什么不能支持和理解的呢?

雖然夏舞迄今還是搞不懂為什么杜可淳依然愛她,如此的執迷不悟,根本不擔心這么做的后果。可是也許這就是緣,就像她當年對韓憶一見鐘情,在兜兜轉轉吵吵鬧鬧中互相喜歡。

而杜可淳也是一樣,他不在乎愛人殘敗的過去,愿意背負一切的流言蜚語。只不過,一切都不是他該承受的。

他本應該有一段平淡的感情,過著安寧的生活,對于他的親朋好友來說這才是完美的人生?!@是別人的,不是屬于他的。他的愛情的全部,大抵是顧流蘇。

也許上天早就安排好了。

夏舞看見了杜可淳的愛情,突然想到了自己。

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打心眼里羨慕顧流蘇,在此時此刻,她還能遇見那個愛她的人,沒有錯過再一次愛人的機遇。

而自己的那個人,已經淹沒在茫茫人海中了。

“你現在和馮敬在一起,真的幸福嗎?”杜可淳繼續問道。

這個問題,夏舞不會回答。

幸福所包含的東西太過深刻,她和馮敬在一起,頂多是開心。而幸福,只有那個人能給。

她也曾經感受過幸福的滋味,可是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淡忘了許多。

杜可淳看著她,卸下包袱似的笑了,夏舞雖然還是沉默,但是臉上表情已然動容。他知道他成功了。

只要提到韓憶,夏舞還是像從前一樣,無可抗拒。他知道夏舞會理解他的。

夏舞看著他,慢慢道:“無論你愛的是誰,我都希望你能幸福,阿淳。”

人活著,想讓另一半帶給自己的,不就是幸福嗎?

她突然覺得自己剛剛說出的那一萬條反對理由,已不再成立。

與其痛苦地接受他人的介入,不如與自己愛的人相守。

而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擋好友的幸福呢?

溫山軟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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