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有這么一層原因，看來稷下學宮對自己的追捕令已經撤下去了，要不然張山也不會放心讓她們倆出門來找自己。
“怎么樣？在這北涼血殺軍中當個屯長的滋味如何？是不是比在張府當個雜役舒服多了？”
張大小姐本意是覺得他離開張府是件好事，至少不用低人一等。
“愿做雞頭不作鳳尾，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北涼雖不如西京繁華不比張府富庶，但這兒有個巨大的好處，那便是生死之際遇，武者，非生死之間不能心境開朗，領悟的也就多了些，進境便會變快！”
郝白盯著她好看且明亮的眸子，發乎內心地笑道。
他是屬于殺戮的！
幾乎在一瞬間。
柳絮兒便多了這個想法。
方法從來沒有優劣，只有適不適合，很顯然，他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方法。
張大小姐似懂非懂，大眼珠子轉了轉，這才開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說在生死之間你反而會更如魚得水？”
“差不多吧。”
“那當初在印制鋪迎敵的時候，本姑娘就不該擋在你前面，得先讓你嘗嘗生死之間是什么滋味。”張大小姐扁嘴遺憾道。
這腦回路。
不是一般人！
郝白苦笑不已：“那時候要是讓我迎戰，不應該叫做生死之間，而是叫找死行為……”
“這可不一定，說不定你暫時不會死，而會被人家生擒。”
張大小姐露出福爾摩斯般睿智的微笑，煞有其事地分析道。
“……”
“稿酬呢？有多少？”
張大小姐拿出一個儲物袋丟給郝白，笑呵呵地道：“這書呢是火了，稿酬自然是少不了的，按照比例，我們張家是要分給你五成，也就是一半收入，積累下來是個很大的數字。
給你銀兩就不太合適了，除了購買低等通貨，你似乎是很難用地上，而我們張家有許多貨源，本姑娘便自作主張，幫你換了等值的靈藥，上中下等的都有不少。
對于你這個吃貨來說，這東西是不是適用多了？那些個靈藥，別人可是想買都買不到的。”
郝白這一刻卻是沉默了。
并非不悅，而是感激。
把銀兩換成大把靈藥，這對他這個靠吃漲力的人來說，確實十分適用。
接過儲物袋，瞧見里面一片片靈藥，郝白樂開了花：“換成靈藥自然是好的，這簡直就是及時雨啊。”
“那你還不感謝本姑娘？”
“多謝多謝！”
“敷衍！”
總不能叫咱給你下跪磕頭吧？總之，這事記在心里就好。
郝白咂咂嘴：“什么好事太過招搖便失去了本真，若是在下一哭二拜三致詞地話，你難道愿意聽見？”
“愿意！”
“……”
扒開帳門，柳絮兒瞧見夜色已深，回頭朝張大小姐道：“大小姐，夜色正濃，想來是已經挺晚的，咱們該出軍營去驛站休息一晚，次日再回西京了。”
“啊？也是有點快了，人家連出遠門什么滋味都沒嘗到……”
郝白笑了笑：“以后會嘗到的。”
“不信，你們這些人老喜歡弄些空頭票，可未來總是不按照預期來的，本姑娘還是實在一點的好，先玩一路再說！”
“明日要我送你們一程么？”
柳絮兒瞟了他一眼：“怎么？我們倆跋山涉水，你連這個形式都懶地做一做？”
“怎么會？”
“希望你明天送本姑娘的時候，穿的是最鄭重的戎裝，那大約是你最威武的時刻，本姑娘得記住這一時刻！”張大小姐在帳內踱步幾圈，面色是難得的嚴肅。
她們交待了一些靈藥的食用方法及可以煉丹的技巧，便結伴走了。
本來郝白是想著直接回去的，不料曹平在兩女出去后又走了進來。
他看起來氣色很不錯，精神飽滿充滿朝氣，步子邁地又闊又大。
曹平招呼著郝白坐下，熱切地笑道：“你且留下，我還有一封傳訊交給你，順帶著咱們聊一會兒。”
傳訊？
誰會給自己傳訊？
不過能叫曹平親自送訊的，也就唯曹瑋與曹視路兩人了。
“視路的？”
曹平點頭。
那信并不長，簡單幾百個字，無非是些噓寒問暖的話，不過從中猶可以看到他的真誠。
撫著傳訊玉牌，郝白一時間陷入了沉思，曹視路本可以直接傳訊到自己手中，卻選擇了讓他兄長代勞，很明顯，他這是示意曹平給自己優待。
“視路兄還是那么熱心！”
曹平回道：“這小子缺乏天賦，卻是我們三兄弟中最重情義的人，不過這也是應當的，冷面的人總是不招人待見，他這樣做亦是極好的。”
“從未聽視路說過你們三兄弟中間的老二曹一仁，小子倒是有些好奇他是個什么樣的人，謙和？威武？抑或者是逍遙？”
郝白突然有些好奇，順著這聊天的功夫，便問了出來。
老二？
他向來是曹家的痛。
自然是不會輕易提及的。
一提到老二，曹平精神便開始萎頓，只是嘆了一口濁氣道：“老二是個先天性的聾啞人，做不得那么許多拋頭露面的事，提他總是傷心的，自然不會多說。”
“沒有治愈的可能么？”
曹平攤了攤手，表示無奈：“他的情況有些特殊，是為天閉地塞體質，意思是遭天道唾棄之人。
一般的手段根本不能叫他康復，除非有大神通者掩蓋他身上的天聽，叫天道找不到他的目標，自然會重新拾回耳聰口健。”
郝白訝異道：“這堂堂天道為什么要難為一個凡夫俗子？”
“只因為他父親是大楚的人屠。”
“人屠？曹大帥？”
“嗯，父親他一生戎馬，所滅之國有三，所帶兵坑殺之卒有三十九萬，所踏之處盡是生靈涂炭，從無例外。
他對大楚雖有功，但殺人太多，罪孽過沉，早被天道盯上了。
人逆天而行一往無前本是應當，為國殺戮自然不是罪過，但天道講究因果循環，種下的因必然會結果，所以天道要給死去的生靈一個交待，便把目標放在了我二弟身上，他這是無妄之災，代父受過啊！”曹平一臉悲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