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漫雪如鬼魅一般奔跑在黑夜中,那速度快得驚人。
因為跑得太快,她腳一崴,險些跌倒,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住,將她拉入了懷中。
“你這是在干嘛?”禹瑾軒沒想到會撞見蘇漫雪,看著蘇漫雪那雙血眸再次出現,禹瑾軒心下一驚,這次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恨意和殺意。
“不,我不能就這么算了。”那嗜血的雙眸里散發著濃濃的殺意,蘇漫雪滿腦子都是夜輕舞肚子里的孩子要禹瑾曦親手除去。
有一種恨積壓的太久,已經無法用死來彌補。
“你清醒一點。”禹瑾軒看著如此不冷靜的蘇漫雪,怒道。
可是蘇漫雪已經失去了理智,緊靠著唯一的一點意識來支撐自己的行為。
為此,禹瑾軒心一狠,直接將蘇漫雪打暈抱著回了鳳凝宮。
正焦急追出來得艷紅見是禹瑾軒抱著蘇漫雪回來,眼里的擔心變成了震驚接著是錯愕,禹瑾軒是王爺這個時辰卻在后宮出現,而且還是跟蘇漫雪。
禹瑾軒也知道自己剛才心急沒考慮到那么多,只想著鳳凝宮反正沒什么值夜的守衛和宮女,就帶著她回來了,現在將艷紅打暈已是來不及,只能冷聲道,“艷紅,不管你看見了什么,都當今夜什么都沒發生過,你下去休息吧。”
艷紅有些擔心,可是看著禹瑾軒那冷漠的眼神,她心知,若是強留,只怕明日她就是死尸了。
“王爺,娘娘就麻煩你了。”艷紅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識趣的離開。
禹瑾軒小心翼翼的將蘇漫雪放到了床上,而他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著她。
許久,蘇漫雪悠悠轉醒,頭疼的看著禹瑾軒,“你還在?謝謝你。”
“謝我什么?”禹瑾軒揚唇淡笑,“你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對于自己的失控,蘇漫雪并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心里究竟藏著什么秘密,又在承受著什么。”禹瑾軒看著蘇漫雪日漸消瘦得容顏,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絲,不由心疼。
聞言,蘇漫雪手不由自主得拽住了被子,眼里一片陰冷。
禹瑾軒一向都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可是每次面對蘇漫雪吊他胃口,他心里莫名的激動抓著她,“你知道嗎?我一直想說服自己你不是雪兒,可是我看到了你胸前的那個如火焰的胎記,如果你不是雪兒,又是誰??”
禹瑾軒有些苦惱,上次在宮外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她不是蘇漫雪,可是今夜他不知道為何鬼使神差的來了后宮,撞見了失控了她。
帶著她回來鳳凝宮,看著昏迷的蘇漫雪,禹瑾軒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解開了她胸前的衣服,看到那雪白的肌膚中那黑色的火焰胎記,他真的無法再說服自己。
蘇漫些低頭,看著自己那半開的衣服,她拉過被子,盯著禹瑾軒,“你就不怕本宮殺了你!”
“雪兒,我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讓你變成這樣,你跟皇兄的事情,我已經從皇祖母口中知道了,你在乞丐廟根本就沒……在家里,除了皓瑄,誰都欺負你,即便是如此,你對那些人沒有太多的情感,更何況是恨,只有你在面對皇兄得時候,你的恨即便是努力的克制,可是還是會出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會這么恨皇兄?”
蘇漫雪聞言,沉默不言,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禹瑾軒凝視著蘇漫雪,只是蘇漫雪目光冷淡,沒有太多的情緒。
殿內也變得安靜,氣氛越來越壓抑。
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禹瑾軒還是妥協了,“告訴我,你恨皇兄嗎?”
“恨!”這是蘇漫雪第一次那么冷絕得承認自己心里的恨。
只是,除了一個恨字,禹瑾軒再有聽不到其他的。
良久,禹瑾軒起身,“我該離開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
走到門口,禹瑾軒忽然停了下來,“你有時候跟我認識的一個朋友特別像。”
蘇漫雪心猛地一顫,難道他察覺到了什么嗎?
“夜魅嗎?”
禹瑾軒一愣,隨即笑了,“一樣的固執!”
“你不一樣固執嗎?”蘇漫雪反問道,“蘇漫雪已經是一個有婦之夫,你卻還念念不忘,就不怕背負大逆不道的罪名嗎?”
禹瑾軒聞言,黑眸變得陰冷,“你失去記憶了,可是我沒有,即便你現在是我的皇嫂,那也阻止不了我的愛。”
“呵呵。”蘇漫雪諷刺一笑,“這樣的愛是不是太狹隘了?”
原本以為禹瑾軒會生氣,可是禹瑾軒卻是轉移了話題,“你剛剛什么情況?”
蘇漫雪原本想刺激一下禹瑾軒,讓他以后少出現在她的面前,卻沒想到禹瑾軒直接轉移話題了。
“你別想敷衍我了,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見到你這樣了,我不知道在我沒見到的時候是不是也發生過。”
蘇漫雪沉默著,起身走到桌前,端起那已經涼了得藥。
“保胎藥?”禹瑾軒常年在戰場,多少學了點醫理,嗅到那藥味,他全身一僵,木訥得看著蘇漫雪,“你喝得?”
蘇漫雪淡淡搖頭,眼里多了一絲深不可測得笑意,“還記得上次我在宮外買的東西嗎?”
禹瑾軒點頭,而后蘇漫雪就將前因后果告訴了禹瑾軒,轉而又將藥倒入了花瓶里。
“所以你才發了瘋的想去阻止?”
“你說是夜輕舞的孩子意外流產,比起孩子死在你皇兄手中,哪個更能讓你皇兄痛苦不堪呢?”
聞言,禹瑾軒身子一僵,不可置信道,“所以你發瘋似的想要去阻止,不是因為你不想傷及無辜?”
“呵呵,所以我要謝謝你及時出現,若不然……”蘇漫雪淡淡的笑著,她若是出現在夜輕舞寢宮,那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冷靜下來后,才發現她有些蠢,夜輕舞是用毒的,不可能不會發現藥已經被換掉了。
禹瑾軒沉默著,看著蘇漫雪那陰冷的笑,他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
“哎,你越來越陌生了。”禹瑾軒嘆道,“那藥不要喝了,你不該剝奪自己做母親的資格。”
聞言,蘇漫雪苦澀一笑,凝視著禹瑾軒,“我是皇后!”
說到皇后兩字,蘇漫雪嘴角多了一絲諷刺的笑,繼續道,“男人報仇有很多種方法,可是女人報仇,難免要利用自己的身體,我不想有意外發生,若是你覺得我這么做是錯得,你大可以去告訴你的皇兄。”
“你……”禹瑾軒木然,眼神閃爍著,心里陣陣酸澀,他怎么舍得去告發她呢?如今一切都成定局了,他還能做些什么?只能默默的守護著她,只要她需要他。
“軒王爺,能吹首曲子來聽聽嘛?”蘇漫雪沒有再給禹瑾軒多說的機會。
禹瑾軒無奈,點頭。
蘇漫雪轉身進了屋子,躺到了床上。
而禹瑾軒站在窗戶邊,吹奏著那首屬于他跟曾經蘇漫雪的曲子……
顏清宮。
“我的肚子……”夜輕舞疼得整個臉都扭曲了,一陣陣的劇痛讓她想要撞墻,“張汝。”
“娘娘,奴婢在。”張汝聞聲進來,拉開幔帳,看到床上被褥上都是血跡,驚得不知道該怎么辦。
夜輕舞疼得汗珠一滴滴落下來,嘴唇也被咬破了,“去找孟太醫!”
這樣的感覺,對于夜輕舞來說太熟悉了,第一個孩子因為被太皇太后嚇得小產,可是這個孩子她已經萬分小心了,為什么還會這樣,為什么!
這個她好不容易才有得孩子,為什么老天要這么殘忍,這么快又要奪走!
張汝也被嚇壞了,二話不說就跑了出去,太醫很快來了。
“孟太醫,娘娘如何了?”張汝看著那盆里的血團,心里了然。
孟太醫無奈一嘆,“老夫已經盡力了。”
“貴妃娘娘沒清醒過來之前,你不許離開。”
孟太醫在太醫院多年,妃嬪之間的爭斗五花八門得,他早已司空見慣。
許久,夜輕舞才轉醒,睜開眼開口就問道,“孩子呢?”
“娘娘節哀順變,龍子沒有了。”孟太醫停頓了一下,還是將夜輕舞誤食絕孕得藥告訴了她。
如晴天霹靂一般,夜輕舞整個人都傻了。
若說孩子再次沒有,那是對她心靈的打擊,那么無法再有孩子,那就是徹底的絕望!
她想成為皇后的籌碼就這樣沒有了,那她還有什么資格?
想到這里,夜輕舞怒瞪著張汝,“張汝。”
她懷孕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除了幾個貼身的宮女,若不是她之前在離殤宮的時候試毒太多,她也不會因此失去味覺和嗅覺,被人有機可乘,她的孩子也不會流掉了。
張汝心下一顫,跪在地上,“娘娘,奴婢對你的忠心日月可鑒,奴婢是拿著娘娘給奴婢得藥去熬得。”
“你確定?”
張汝狠狠點頭,“娘娘,奴婢絕沒有害你之心,娘娘……”
“你先起來,將你去熬藥的經過告訴本宮。”夜輕舞變得冷靜下來,究竟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再也不能懷孕,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么殘忍的一件事情,可是她又需要一個孩子來穩住自己的位置,她不能給太后還有太皇太后那個老不死的一點把柄。
不能,絕不能。
想到這里,夜輕舞的雙手緊緊拽著,擦開了自己的眼淚,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孩子,你放心,娘親一定會為你報仇的,誰傷了你,娘親要她十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