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蘇漫雪被用刑用到昏迷時,她仿佛聽到了蘇皓瑄的聲音。
“三妹。”蘇皓瑄那焦急的聲音傳來,當(dāng)他看到刑架上的蘇漫雪,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著。
蘇漫雪努力的睜開眼,看到蘇皓瑄身后那抹明黃色,她忽然笑了。
禹瑾曦觸碰到蘇漫雪那笑,心里微微一顫,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明明只是讓人將她關(guān)了進來,并沒有讓人用刑的。
禹瑾曦忽然有一種上當(dāng)?shù)母杏X,他似乎掉入了另外一個陷阱里面。
他為了封鎖消息,故意將蘇漫雪請到了顏清宮,而紫崇道長武藝高強,他從來不相信鬼神之說,他請紫崇道長前來只是為了制服蘇漫雪。
可是不會這么快就傳到蘇皓瑄那里去的。
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蘇漫雪事先通知了蘇皓瑄。
以蘇漫雪的個性想對她動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蘇漫雪完全不將他放在眼里,直接走了。
而他又是個愛面子的人,肯定會讓人攔她,到時候不管怎么樣,她肯定是會受傷的,那么這時候蘇皓瑄出現(xiàn),就會看到她受傷的一幕。
可是他沒有對蘇漫雪做什么,只是將她關(guān)入了天牢,究竟是誰背著他這么做的。
“哥。”原本還堅強挺著的蘇漫雪,忽然一臉痛苦的看著蘇皓瑄,“哥,我好難受,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前世的夜魅,從來不會示弱的,打掉牙眼淚往肚子里吞。
可是蘇漫雪卻不一樣,那柔弱的樣子楚楚可憐,跟夜輕舞有的一比,示弱不是一個人的專權(quán),她蘇漫雪也會,而且不比夜輕舞差。
蘇皓瑄僵硬著身子,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
“哥,我好痛。”蘇漫雪一口鮮血又吐了出來,這不是她故意的,而是她確實受傷了,那道紫光似乎穿透了她的五臟六腑,在她的體內(nèi)亂竄著,而剛剛又被用刑,她一直憋著一口氣。
聽到蘇漫雪的聲音,蘇皓瑄立刻回神。
“三妹。”蘇皓瑄朝蘇漫雪沖了過去,將那兩個對蘇漫雪用刑的獄卒一掌擊飛。
蘇皓瑄看著蘇漫雪嘴皮都咬破了,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
禹瑾曦嘴角抽搐著,這個在他面前從來都是要強的女人,在蘇皓瑄面前,卻是如小女人一般楚楚可憐。
女人果真是善變的,夠虛偽。
“禹瑾曦!”蘇皓瑄直呼禹瑾曦的名字,眼里滿是怒火,“你承諾過我的,你不會傷她的。”
蘇皓瑄怒吼著,朝禹瑾曦攻擊而去,禹瑾曦沒有武功,直直得挨了蘇皓瑄一掌,卻沒有為自己解釋什么。
聽到消息的趕來的太皇太后,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的顫抖,這里簡直就是她噩夢的存在,午夜夢回,只要想想,她都覺得劇痛,手也在隱隱作痛。
禹嬤嬤扶住秦淑惠,“主子。”
秦淑惠努力的壓抑著內(nèi)心的恐懼,低喝道,“你們還不快點將她放下來,若再不救治,她的手真廢了。”
此時的禹瑾曦早已失去了帝王的威嚴,被蘇皓瑄打的鼻青臉腫的,“你就算對朕有怒,也要看看情況吧。”
禹瑾曦的話提醒了蘇皓瑄,蘇皓瑄收手,將蘇漫雪從刑架上放了下來,心疼的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讓她少一點痛苦。
那些尖銳的針幾乎將蘇漫雪十根手指都穿透了,蘇皓瑄想要拿開那還掛在蘇漫雪手上的夾板,可是輕輕觸碰一下,蘇漫雪就疼的全身顫抖。
“痛……”蘇漫雪那凄慘的聲音從她嘴里喊了出來,在牢房里回蕩著。
即便蘇漫雪再堅強,再能忍受,可她也只是血肉之軀,再也無法忍受那巨大的疼痛,暈了過去。
“三妹。”蘇皓瑄不敢去動蘇漫雪,整個身子都僵硬著,急得冷汗直流,最后干脆抱著蘇漫雪起身離開,卻是被禹瑾曦攔了下來,“你帶她去哪里?”
“帶她出宮找大夫。”
“外面的大夫有宮中的御醫(yī)好嘛?”禹瑾曦低沉的嗓音道,“這里離朕的寢宮比較進,帶她去朕的寢宮。”
蘇漫雪的話還在禹瑾曦的耳邊回蕩著,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他跟皓瑄的兄弟之情就徹底沒了,為了她不值得,況且原本他就沒想傷她的,他可不能背這個黑鍋。
“無殤呢?”
“皇上,無殤公子在陪舞貴妃。”
“讓他立刻到朕寢宮。”
無殤很快到了龍宸宮,看到蘇皓瑄還一直抱著蘇漫雪,連忙讓放下蘇漫雪,看著蘇漫雪那纖纖玉手,此刻早已被鮮血染紅,那手指里還嵌著鋼針,血不斷的流出來。
即便是行醫(yī)多年的無殤,也有些不忍直視。
蘇皓瑄眼眶紅紅的,仿佛那些傷都在他身上一般,明明幾個時辰以來,他還在質(zhì)問著她,她還那么精神的頂撞他,可是這才多久,她就變成了此番模樣。
禹瑾曦也沒顧及自己身上被蘇皓瑄打的傷,眉頭緊擰著,看著奄奄一息的蘇漫雪,他眼里滿是復(fù)雜。
“主子,你別太擔(dān)心了,無殤公子醫(yī)術(shù)精湛,一定會保住皇后娘娘的手的。”禹嬤嬤心里最清楚,這對于主子來說,也是一場噩夢。
秦淑惠不言,遙想曾經(jīng),她也承受過這樣的痛,否則她當(dāng)初也不會將自己那套絕學(xué)天女散花教給夜魅。
“你們按住她,別讓她動,我要把那些鋼針拔出來。”
無殤面色凝重,有些不忍心下手,可是若不及時將那些鋼針弄出來,雙手都會受到感染。
然而,無殤每拔一根,就會傳來蘇漫雪那撕心裂肺的聲音。
拔掉一根,鮮血就會不斷的從那些針孔里流出來,觸目驚心。
到了最后,蘇漫雪直接疼的昏死了過去,而蘇皓瑄也幾乎接近崩潰。
“皇后娘娘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只是她的手,我卻給不了保證。”無殤淡淡的說著,最后瞥了一眼蘇漫雪的雙腿,“她的腿也被上了刑,膝蓋骨幾乎碎了,我無能為力。”
“你說什么?”蘇皓瑄幾乎失控的抓著無殤的衣襟,“你不是神醫(yī)的弟子嘛?你趕緊給她治啊,除非你是有心不想治好我的妹妹。”
無殤拉開蘇皓瑄的手,說道,“那都被上了鹽水,傷口感染了。”
聞言,蘇皓瑄抓狂的一拳捶在墻上。
“皓瑄,你別這樣好嘛?”無殤無奈安慰道。
蘇皓瑄看了看無殤,那眼里布滿了血絲,“如果這里躺著的不是雪兒,而是夜輕舞,你會如何?”
無殤沉默不言,若是夜輕舞變成這樣,估計他會比蘇皓瑄還會失控,會殺了那個傷她的人。
想到夜輕舞那夜的話,無殤的黑眸閃爍著。
“皓……”
“你閉嘴!”禹瑾曦才說了一個字,就被蘇皓瑄冷冷打斷,語氣里滿是不甘和憤怒,可是又無處發(fā)泄。
禹瑾曦心里有些慌了,難道他們同生共死的友情就要這么葬送了?
他能信任的人不多,就只有無殤和蘇皓瑄,那種信任已經(jīng)不是君與臣的信任,而是他能將自己的性命依托給彼此的信任。
“為什么,為什么,禹瑾曦,你明明知道,我把雪兒的命看得比我自己還要重要,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可是你竟然背棄你的諾言,你說過,不會傷她的……”
蘇皓瑄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欲要將蘇漫雪抱起來,卻被禹瑾曦阻攔。
“讓開!”
“皓瑄,你聽我說。”
“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了。”蘇皓瑄冷漠的打斷,“原本以為將軍府容不下她,入了宮,看在你我之間的情誼上,你會對她好一些,但是看來,皇宮也沒她的容身之地了,我現(xiàn)在就帶她走,不管是哪里,我相信總有一個地方是屬于她的。”
“皓瑄,瑾曦是有錯,可是難道你妹妹就沒錯嗎?她入宮才短短幾個月,鬧出的事情還不少嗎?你是不是太過縱容她了,難道你也覺得你的漫凝妹妹該死嗎?”無殤實在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你真的沒發(fā)現(xiàn),你對她的縱容已經(jīng)超出了基本的道德嗎?”
無殤一直都想找個機會跟蘇皓瑄說了,他們是患難的朋友,他怎么忍心皓瑄走上一條不歸路!
“你也給我閉嘴。”蘇皓瑄怒了,從來都是溫文儒雅的他,第一次真正的怒了。
一旁的禹瑾曦看著蘇漫雪沒有一絲生氣的躺在那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蘇皓瑄說要帶她走,原本他該開心的,她離開皇宮一直都是他所希望的,可是莫名的心口會痛。
禹瑾曦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心理那莫名的情緒甩開,冷漠道,“皓瑄,她是不會走的,若是她想走,沒人能攔住她。”
蘇皓瑄聞言,眼里滿是心痛,是啊,他早就知道了,蘇漫雪對皇宮的執(zhí)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他不知道為什么。
“蘇漫雪忽然發(fā)出了聲音,還沒睜開眼,那劇烈的疼痛就讓她痛不欲生。
“哥哥。”蘇漫雪努力的睜開那沉重的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看著面前的人已經(jīng)分不清究竟誰是誰了。
“三妹。”蘇皓瑄喚了一聲,想要去扶蘇漫雪起來,可是看著她全身傷痕累累,又怕弄疼了她。
“哥,有你在……不痛了。”說著,蘇漫雪就痛得抿上了唇,想要抬手去碰蘇皓瑄,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已經(jīng)沒有力氣。
“傻瓜,都傷成這樣了,還不疼。”蘇皓瑄忍住要奪眶的淚水,心疼道。
可是,蘇皓瑄的淚還是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蘇漫雪感覺到那一絲溫潤,愣了愣,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蘇皓瑄卻是為了她哭了。
蘇漫雪也忍不住的紅了眼,有多久沒人為她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