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紅袖是兇手,殺人動機是什么?砒霜又是從哪里來的?這些都沒有查清楚,怎么能定罪呢?”曹魏說道。
謝太妃眉頭緊蹙,“那依曹大人,這案子該怎么查,紅袖都招了是她下的手,還有什么可查的?”
曹魏道:“下官已經(jīng)查明了砒霜的來歷。”他一拍手,從外邊走進來一個人,此人正是齊州城另一家醫(yī)館杏林堂的王掌柜。
王掌柜下跪叩頭,稟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且問你,月余前是否有人去杏林堂買過砒霜?”
王掌柜道:“回大人,這砒霜是劇毒之物,朝廷都是有規(guī)定的,無論何人購買都要有明確的記載,月余前,魯王府的陳管家曾到杏林堂說王府里耗子成災,要買一些回去藥耗子,小人說這砒霜不好買不若買小人店里其他的耗子藥,效果跟砒霜是一樣的,可陳管家非要買砒霜,小人只好買給他了。”說完,從袖子里拿出一本帳薄,呈了上去。
曹魏翻開帳薄,陳寶的親筆簽字和手印都明晃晃地在雪白的紙張上,他將帳薄遞給宋景,宋景看了看,又遞給了李大人和嚴大人,最后又轉(zhuǎn)到陳寶面前。
陳寶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來,只哆哆嗦嗦地喊著:“饒命。”
謝太妃眼色不善,掃了一眼陳寶,大聲喝道:“大膽的狗奴才,王爺對你不薄,你竟然敢害王爺!”
陳寶匍匐在地:“太妃饒命、太妃救命!”胡亂地喊著。
宋景一看場面越來越亂,也不能再無所作為,他上前一步說:“來人將陳寶、紅袖壓入監(jiān)牢,聽候發(fā)落!”
“且慢。”曹魏阻止道。
宋景火冒三丈,這個曹魏是怎么回事,這件事已經(jīng)讓他很丟面子了,調(diào)查什么事都沒跟他這個主審官商量,他還沒找茬呢,曹魏還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下他面子:“曹大人,本官記得本官才是主審官,難道都不能參與案情了?”
曹魏不卑不亢:“宋大人息怒,他們二人的確有罪,但案中有案,這二人還不能先下去。”
“案中有案?還有何案?”宋景問道。
“這案中案就是王爺中毒一案!”曹魏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齊刷刷地往周彥煜望去。
謝太妃此時才意識到周彥煜是清醒健康的站在她身側(cè),而不是如她料想的躺在床上等死或者已經(jīng)死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怪只怪當初她們只關(guān)心孫春的事情,而忽略了這件大事。或者說,在謝太妃和謝媽媽的眼里和心里,孫春的分量比周彥煜的分量要重的多。
“雀兒上前一步。”
雀兒聽到曹魏叫她,腦子一懵,隨即擠過人群,跪在最前面:“奴婢正是雀兒。”
曹魏道:“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雀兒捋了捋思路,開口說道:“昨天晚上,奴婢被接到傳話說太妃有事情要吩咐奴婢,奴婢到了正院卻沒有見到太妃,只見到了謝媽媽,謝媽媽說太妃心疼王爺,要給王爺送一碗補藥,奴婢就將補藥送到了木蘭院,后來王爺發(fā)現(xiàn)補藥里有問題就沒有喝,為了引出下毒真兇,王爺就設(shè)了一個局,假裝自己中了毒命不久亦,也怕真正的兇手對奴婢下毒手,就將奴婢留在了木蘭院,用于迷惑真兇。”
此時,謝媽媽已經(jīng)陣腳大亂,“胡說!我什么時候讓你送過補藥!正院里那么多丫鬟,怎么會讓你去!”
雀兒冷笑:“無非是我破壞了某些人的好事,某些人想一箭雙雕!”
“漢口胡言!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謝媽媽上前就要沖雀兒下手,卻被趕過來的雪晴拉住了。
“反了反了,你們這些賤婢竟敢對本太妃的人動手!”謝太妃氣得大吼大叫。
“母妃息怒。”周彥煜上前勸道。
謝太妃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真沒看出來,你小子心眼子這么多,敢跟我耍……”她自覺失言,急忙住了口。
周彥煜窮追猛打:“母妃說什么?孩兒耍什么?”
“咳咳!沒什么!”她掩著口咳嗽兩聲,又沖謝媽媽喝道:“謝媽媽,下去!”
謝媽媽聽此,掙脫開被箍住的胳膊,又站在了謝太妃身后。
周彥煜道:“曹大人,凡事要將證據(jù),謝媽媽可是太妃身邊的老人兒,可不能隨意誣陷。”
“下官只有證據(jù),將孫春家里的門房帶進來。”
從院外邊又進來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頭兒,正是孫春宅子里的門房老烏頭。
“老烏頭,本官問你,昨天白天有誰去找過孫春?”
老烏頭雖然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但眼不花耳不聾,所以才能一直做門房,他回到:“昨天白天只有謝媽媽,也就是老爺?shù)哪赣H來過一趟,待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就走了。倒是老爺在謝媽媽走后,又出去了一趟。”
“這母親去看看兒子又有什么稀奇的?”謝太妃回道。
曹魏微微一笑:“母親看兒子當然沒什么稀奇的,可謝媽媽走后,孫春卻去了城外的道觀,找了一個老道士,這個老道士道號為太清道人,專門眼中房中雙修之術(shù),孫春前些年子結(jié)識了太清道人之后,家中就隔一段時間就會消失一個侍女丫鬟。昨日孫春從太清道人那里買了一瓶東西,然后命人偷偷的送進王府里。孫春,可有此事?”
“太清道長小的的確認識,可大人說的什么房中雙修小的并不知道,至于大人說的侍女丫鬟,不過是她們伺候不周,又將她們買了出去而已。”
曹魏道:“哦?是嗎?那你家后花園花叢底下埋得二十多具女尸是怎么回事?最新的一具就在半年前,此事你又當如何解釋?”
終于,孫春再也崩不住了,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肥膩的大臉滴落在地上:“這、這,小的不知。”
“那好,本官就為你解惑,帶太清!”
一個蓬頭垢面地老道士被推推搡搡地帶了進來,真是太清道人。
“拜見大人!”太清麻溜地就跪在地上了,方外之人實不用行此大禮的,可耐不住他心虛,所以不自覺地就行了大禮。
“太清,你知道什么都說出來吧。”
“是。老道乃城外太虛觀的一名道人,道號太清。五年前結(jié)識了孫春孫老爺,就是這位。”說著,還指了指孫春。
“他得知老道精通房中術(shù)之后,就經(jīng)常在老道這里購買春?藥之類的助興藥物,有男人用的,也有女人用的,而且購買的數(shù)量越來越大,老道勸他這種東西少用,無論是對男對女的身體傷害都很大,可他就是不聽,老道貪圖他給的銀子,也就不再勸了。他月余前說得到一位絕色佳人,本來想殺掉的,可那美人長得太美,他沒舍得就留了下來,準備金屋藏嬌,可美人太烈性,就找老道要了一副藥,要給美人吃了。”
紅袖聽了此話,恨不得生吃了孫春,只有畜生才成干出這種禽獸之事。
太清道人接著說:“后來,我們就閑聊,聊到前些年有人婦人想謀害親夫,又怕人知曉,就重金求老道給她想個法子,老道就想到了春藥里摻銀杏汁的法子,果然沒有發(fā)現(xiàn)真正的死因,仵作只當是那家主人服用春?藥過量導致的,也沒有細查,案件也就匆匆了結(jié)了。昨天,孫老爺又跑到太虛觀,求我給他一副那種藥,可此藥太過陰損,老道不愿意,他就、他就……”
“他就重金買你的毒藥是不是?”曹魏接口道。
太清道人唯唯諾諾:“是,都怪老道太貪財,就賣給了他,誰知道他是要來害王爺啊,若老道知道就是給老道十個膽子,老道也不會賣給他的呀!”
周彥煜冷笑道:“難不成別人就可以被你們害死了?身為出家人,貪財好色不顧罔顧他人性命,你就不配做出家人!你也不用急著洗白自己,那銀杏汁提煉需要幾十斤甚至上百斤的銀杏果才能提煉成劇毒,孫春一來買你就有?分明是你早就做好毒藥,賣給奸邪之徒,休得狡辯!”
太清道人砰砰砰地磕頭:“王爺明鑒,老道的確是一時鬼迷心竅,還望王爺饒命啊!”
“饒不饒你本王說了不算,大周朝的律法說了算!”周彥煜一句話擲地有聲,震得全場鴉雀無聲。
曹魏清了清嗓子,問道:”孫春,你可還有什么可說的?”
孫春早就沒有了先前的囂張氣焰,如今只弱弱地狡辯著:“他們合伙誣陷小人!”
曹魏冷哼:“你當你是誰?為何要誣陷你?”說完又轉(zhuǎn)向李大夫:“李大夫……”
李大夫一早就跪在此地,如今聽了滿耳朵的陰私,早就嚇破了膽,他不等曹魏問他,自己就開頭道:“我招,我招!全是陳管家的指使。那天夜里,陳管家去濟世堂請小人,在路上跟小人說,只要按照他的說辭說一遍,就給小人兩千兩銀子,小人一想不過是一句話,就能賺兩千兩,著實劃算,那天進了王爺?shù)姆块g就裝模作樣一番,又按陳管家的說辭說了一遍,其他的真的不管小人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