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保安沖了上來。
步輕歌淡淡地說:“無聊。”
玄黃氣,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步輕歌的手似乎沒動,似乎動了一下。然后會議桌上的一個玻璃杯,神乎其神地出現在了他手中。
手指一彈玻璃杯,在悠悠的清鳴聲中,步輕歌的手云淡風輕地一掰。
就像掰一塊巧克力一樣,他從玻璃杯上掰下來一塊玻璃。
那動作,不帶絲毫煙火氣。
將碎玻璃夾在手指間,步輕歌,屈指一彈。
這奢華的會議室正中間,掛著盞奢華的水晶燈。水晶燈直徑足有三米,無數的水晶垂飾密密麻麻地掛在那,看著實在是美的很。
可步輕歌屈指一彈后,“嘩啦啦”一連串響,許多水晶垂飾如雨點般掉落,打在會議桌上。
然后,一聲脆響,一輛水晶燈柱砸下,碎出圈亮眼的晶瑩。
再是第二盞,第三盞。
一時,會議桌上方,下了陣玻璃雨。
沖上來的保安硬生生地剎住了腳步。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一幕很美,有種別樣凄迷的美。
可這一幕讓人心寒!
要怎樣的力量,才能從一個玻璃杯上,掰下一塊玻璃片?又要怎樣的力量,才能讓一塊玻璃片,擁有這般強悍的破壞力?
這塊玻璃片若是射到一個人的額頭上,那結果……
所有人不寒而栗。
掃了下手上的灰塵,步輕歌淡淡地說:“我想,大家應該冷靜下來,好好地談談。”
小四深吸了一口氣,他扶了扶鼻子上的金絲眼鏡:“這是威脅嗎?”
“不!”步輕歌聳了聳肩:“我只負責保護宮先生的安全,別的我不在乎。”
“好!”小四正色說道:“那就好好談談。”
他看向宮興平:“二叔,這次的事讓我們損失非常的大,再抽掉四個億現金,集團不可能挺得過去。二叔為集團辛勞了一輩子,我相信,你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心血毀于一旦。”
宮興平冷冷說道:“小四,集團的情況我比誰都清楚。萬山地產公司那,可以抽調出……”
會議室里,一場激烈的談判開始。
宮興平一個人,對決所有人。
但,梟雄就是梟雄,宮興平生生把談判變成了一種藝術。他清楚什么時候該退,什么時候該進,什么地方有陷阱,什么地方該布陷阱。
他一個人,竟壓制住了全場。
步輕歌欣賞著這場表演。
卻從骨子里感到厭煩。
這間奢華的會議室變成了一個鬧哄哄的菜市場。這里坐著的每個衣冠楚楚的人,都成了菜市場里的大叔大媽。只是他們討價還價,不是以一元為單位,而是以一千萬元為單位。
這一爭,便是兩個小時。其中的謾罵威脅、哀求苦勸無數。最終的談判結果是:宮家支付現金三億,宮興平放棄在國內的一切,包括股份、房子、車子等等。
在滿屋子人冰冷的注視中,步輕歌護送宮興平離去。
坐上勞斯萊斯后,一直板著臉、面無表情的宮興平忽然哈哈大笑。他擂著方向盤,笑道:“跟我斗,你們人再多又怎么樣?我的底線是兩個億,談到三個億,我賺大了。”
宮興平興奮至極,一邊開車,一邊手舞足蹈,還唱著歌。
這種表現絕對不正常,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步輕歌起了疑心,動用玄黃氣,凝神一望。
他大吃一驚。
表面上看,宮興平精力充沛、斗志昂揚。但實質上,宮興平的“氣”息虛弱至極,其“氣”如風中之燭,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步輕歌明白了。
宮興平是在燃燒自己。
他的心已死,神已受重創,他是激起了所剩不多的心神,不顧一切地在做一件事。
就像是一個柴火堆,柴要燒沒了,這時有人倒了桶氣油,雖然當時看著烈焰熊熊、火氣沖天。但當油盡時,火必滅。
堅持不了多久,宮興平便會油盡燈枯!
下車時,步輕歌猶豫了下,他拍了拍宮興平的肩,說:“一個億萬富翁再怎么凄慘,也比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要活得好上太多太多。所以,好好活著吧。好死不如賴活。”
宮興平愣了愣,笑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他也拍了拍步輕歌的肩:“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今天辛苦了。等忙完這段時間后,我會送你一份大禮,一份你絕對想象不到的超豪華大禮。”
宮興平所說的超豪華大禮是什么,步輕歌不怎么在乎。因為他已經得到了最好的禮物。
那就是,一段經歷。
這段經歷改變了步輕歌太多。一直以來,步輕歌都活得很簡單。十八歲之前就是上山采藥,治病就人,讀書學習。十八歲那年考上中醫藥大學,讀了小半年書。之后便是當了四年多傻子。
活的簡單,沒有見識過人性的復雜,想的自然會簡單。
但以后不會了。
之后幾天,宮興平沒再聯系步輕歌。步輕歌也沒打擾他,忙著做自己的事。
周六,步輕歌去了職業藝術學院。昨天約好了,要給嚶嚶嚶們拍一個短視頻。
約定見面的地點,還是那家奶茶店。
這家奶茶店原本生意很好,可自從職業藝術學院封了這邊的門以后,這條街立即就冷清了下來。老板急著脫手,卻沒人肯租,最后被葉輕語以一個超低的價格租了下來。
葉輕語租這間店的理由是:她們都喜歡喝奶茶,美少女團需要一個聚會的場所。
就為了這個租一間門面,不得不說,葉輕語行事的風格,實在是鬼神莫測。
步輕歌推開奶茶店的門,立即倒退了三步。他看了看招牌,沒走錯啊。
奶茶店竟完全變了個模樣,變成了一個,縣衙。
所有的桌椅都被堆到一邊,正中間擺著張長長的條桌,那是公案。條桌上放了塊板磚,這是驚堂木。正中坐著個葉輕語,她是縣官。左右兩旁分列著兩排美少女,她們是衙役。美少女手里拿著掃把和晾衣竿,這就是水火棍。
葉輕語的頭頂上,還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四個歪歪斜斜的大字“明鏡高懸”
看到步輕歌進來,葉輕語使勁一拍板磚,喝道:“帶人犯步輕歌。”
美少女們立即搗著手里的掃把和晾衣竿,齊聲喊道:“威武!”
步輕歌頭一暈:我去,這唱得又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