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早餐鋪、菜攤子、肉鋪子，兩人終于站在舊住宅區的入口，這時，沈蔓之收到了條消息。

是凌霄發來的微信：蔓蔓，我有事情先把車開走了，你們結束了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很快回來。

沈蔓之把手機拿給元辭看，元辭瞥了一眼，“我們先進去，估計要挺久的。”

他們今天的車是公司的車，所以元辭下車的時候把鑰匙給了凌霄，這會兒她有事開走也正常。

住宅區的入口是開放式的，建筑很有八九十年代的風格，樓下有兩個花壇，巷子口有幾個大爺圍在一起看下棋。

沈蔓之拉著元辭走到那邊，元辭上前一步，走到看客的圈子里。

其中一個大爺看到有陌生的人進來，詫異地看了眼他，問道：“小伙子，你來找誰啊？”

元辭微微彎下腰，聲音溫和：“叔叔，你們這邊是老住宅區吧。”

“是啊，什么事？”

“我們有個調查任務，要對舊小區的居民生活質量進行調查，特別是飲水方面的。”元辭謙和的態度，給他加了不少印象分。

那個大爺半信半疑的，只是應了聲哦，就沒了下文。

沒等元辭再說話，沈蔓之就走上前來，看到他們是在下象棋，坐在左邊的大爺很是苦惱。沈蔓之思索了一會，指著一顆棋子跟那位大爺比劃著：“這個往那邊走。”

那個大爺頓悟，趕緊走了那一步，這盤棋局他贏了。

旁觀者皆是笑成一片：“周老，這小姑娘幫你贏了陳老啊！”

周老也是滿臉歡喜，對于老人來說，最開心的莫過于有年輕人能加入他們。

“小姑娘，你很厲害啊！要不要陪我下一盤？”陳老在一旁摩拳擦掌，準備大戰個三百回合。

沈蔓之笑道：“我這是半吊子，剛剛也是碰巧，怎么能和您比高下。”

元辭站在一旁直直地看著沈蔓之，嘴角掛著收不住的笑容，還真是讓他眼前一亮。

他上前一步，對陳老說到：“這樣，如果我贏了你，你們就接受我們的訪問，如何？”

其實正常的調查不是這樣的，但是沈蔓之開了個好頭，這樣做雙方皆歡喜，何樂而不為呢？

“行啊，贏過我，你們愛問什么問什么，”陳老滿口答應下來，“不要問我私房錢藏哪就行！”

此話一出，又是一番哄堂大笑。

兩人也不再多廢話，周老把位置讓給元辭。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盯著期盼，沈蔓之也不例外。

她剛剛說的沒錯，自己確實只是個半吊子，小時候在爺爺身邊待久了，耳濡目染，自然也會一些。

長大之后也沒刻意去學過，只是偶爾陪爺爺下下棋，所以棋藝只能算是一般。

就是沒想到元辭也會下棋，這下子是真的更老干部了，沈蔓之在心里偷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現在已經不再是初春，陽光刺辣辣地照下來，花壇里的小動物也仿佛是在演奏一曲春之樂，一旁大爺養的鳥兒也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二十分鐘后，元辭落子，勝，周圍響起了掌聲。

沈蔓之松了一口氣，目光從棋盤移到元辭臉上。

雖只是個側臉，但也看到他就算是贏了，臉上也沒有明顯的喜悅，依舊是云淡風輕的表情，只是平時凌厲的眉目似乎溫和了不少。

他站了起來，淡淡地沖陳老點了個頭。

陳老臉上也沒有輸了的失落，只是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意味，對元辭說道：“你小伙子很不錯，你們倆是情侶吧，都很厲害嘛！”

沈蔓之靦腆地笑了一下，下一秒就聽到元辭的聲音，“是的，叔叔您真有眼光。”

沈蔓之：……

感情看得出來的都是有眼光唄。

之后，元辭開始例行公事，把問題大概都問了一遍，群眾的反映也很積極。特別是說到水質這一塊，他們更是說辭頗多。

將近一個小時過去了，沈蔓之他們才從小區出來，沈蔓之發了個消息給凌霄，讓凌霄去原來的位置等就行了。

“你下象棋好像很厲害啊！”沈蔓之走在元辭旁邊，抬頭看著他的側顏。

元辭微微低頭捏了捏她的臉，“作為你的大神，自然是要什么都會一點。”

臥槽，這么撩的嗎？

沈蔓之雙手抱著元辭的手臂，把臉埋到手臂之間：“大神，你這樣子我會受不了啊！”

元辭眉眼盡是寵溺，抬手摸了摸沈蔓之的小腦袋。

他們隨便找了個面館吃了午飯，就出發去水庫。

成江水庫。

因為這也是很早之前的水庫了，所以也是十分簡陋。

一眼望過去，至少從表面上來看，這里的水是蠻干凈的。大中午的，腳底下的土地都散發著熱氣，整片成江中上游地區就像是在一個沒有空氣流通的房間，悶得不行。

三人又往下游走了一小段路，看到了整個水庫的全景，由于陽光在水面的反光，他們看不太清水的透明度。

直到他們聞到了一股惡臭，像是壞掉了的魚的腥味。

沈蔓之驚訝地發現在江邊的草地上有很多腐爛的魚，不遠處有幾只魚翻出了魚肚白。

凌霄拿起攝像機拍了下來。

一路向下，在一片陰涼的地方，那里的水成渾濁狀，散發著重工業的臭味兒。

元辭向遠處望去，一個很不起眼的小角落，那里的水在咕嚕嚕地冒泡，像沸了的水。

走到那里一看，是一大片草叢，而在草叢的掩護下，有一根粗大的排水管，正源源不斷的往外排水，全是黑色渾濁的工業廢水。

所有的一切，在這里有了個結論。

確實有工廠往成江里非法排水，導致一些群眾家里的水質遭到污染。至于是哪個工廠，這也只能明天在來找尋了。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元辭驅車往城區里走。

到了公司已經是下班時間，凌霄跟沈蔓之道別之后也回家去了。

沈蔓之到家已經是筋疲力盡了，晚飯是元辭在做。

沈蔓之洗完澡出來就聞到了飯香，之前去超市采購的時候，元辭往她家里塞了不少吃的，這下全都派上用場了。

她湊到廚房門口，看著那些菜魚香茄子，清炒時蔬，竟然還有油燜春筍！

沈蔓之伸出手，準備偷偷叼走一塊，伸到一半的手被一下子拍掉，然后一雙夾著春筍的筷子在自己嘴邊。

一張口，吃掉那片筍。

雖然是油燜，但并不膩，也不很油，但就是很入味，筍也非常的嫩。

吃了第一口，還想吃第二口。

元辭的鍋里煮著簡單的西紅柿蛋花湯，他看了眼偷吃的沈蔓之，抬手把沈蔓之嘴角的小滴醬汁擦掉。

“要吃拿筷子，拿手也不怕燙著。”

“嘿嘿，你哪來的筍啊？”

“上次買來放你冰箱里的。”元辭把煤氣關掉，倒出色香味俱全的蛋花湯。

沈蔓之震驚之，為啥放在自己冰箱里的東西，自己不知道？

看來這哥已經把這里當自己家了，這樣也挺好，還能給自己煮飯，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