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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林看著低頭不知在想什么的林藝問，“我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沒事，快走吧，一會菜都涼了。”林藝說著朝前走去，段林只得在這鋪得不甚平整的小巷內(nèi)緊緊跟隨著。

林藝推開雅間的門，玲子看見她大聲嚷嚷，“和哪個神秘男人聊天到現(xiàn)在，主人遲到，罰酒三杯。”說著舉起杯子朝她走過來。

“噓，一會喝，今天還有一個客人，一個。。。朋友。”

門外的段林聽得點發(fā)笑，朋友，到現(xiàn)在為止他們倆還沒有產(chǎn)生過什么讓人印象良好的友誼，不過她這么介紹他還是滿意的。

一群看起來三十多歲，正吵吵鬧鬧的女人們收了聲，轉頭看向門外，段林摘掉武裝，站到門口對眾人點點頭：“大家好。”

眾人目瞪口呆看著門口英俊帥氣的年輕男人，一時還分不清幻鏡與現(xiàn)實的差距，玲子率先看開嗓子就要吼：“天哪，段。。。。。”話還未說完就被林藝用手堵住了嘴巴。

“還想不想安靜的吃飯了，收聲。”

“都認識吧？”女人們都用力地點點頭。

“那現(xiàn)在開始吃飯，不要提任何問題。”女人們眼神熱切地猛點頭

“沒問題吧？”林藝轉頭問段林。

“沒問題。”應付女人們他還行。

“有客自遠方來，不醉不歸。”玲子從桌下拎出兩瓶酒，女人們這才將眼光從段林身上落在了那兩瓶硬貨上。

“上次劇組看你還能喝，今天也沒問題吧。”林藝露出一種看我怎么整你的表情。

“你不是不怎么喝酒嗎？”

“不怎么喝，不是不會喝。”

林藝看了看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給你點些別的菜，這些都太油了。”

眾人也都紛紛說：“是啊，藝人重視身材，我們北方人愛吃肉。點菜吧。”段林忙得拒絕：“我是不易發(fā)胖體質，沒事的。”

玲子聽了哈哈大笑：“飯桌上說這話可是要遭嫉恨的。”女人們哄笑起來。

幾杯燒酒下肚，女人們情緒上溢，不再顧忌旁邊坐著的偶像明星，家長里短地各自談論起來，林藝并不多話，偶爾和周圍搭一下話，招呼著段林吃菜，聽著眾人的談論邊喝酒邊笑著。不一會兩瓶酒已經(jīng)一瓶半見底了，那個叫玲子的女人搖搖晃晃站起來，挨個敬酒。

“林藝，你的朋友們好像喝醉了。不要再喝了。”段林看向旁邊閉著眼不知再想什么的林藝。她好像并沒有聽到，伸手推了推，哪只她嗵的一聲趴在了桌上，腦袋和桌子來了個狠狠的親吻，想聲巨大，聽得他心一抖，忙得拉起她面向自己查看，果不然額頭紅了一大片。

“疼不疼?”段林伸手按揉那片紅腫，林藝擺脫他的手，緩緩睜開眼，眼角泛紅，伸出手指頂在他的額頭上，“你是誰？”扭頭又問眾人，“他是誰？”眾人七嘴八舌道“大明星”、“小鮮肉。”

“不對，不對，他是敵方派來得間諜。”林藝嚷嚷。段林輕輕拉下她抵在自眉心的手指，握在手心，無意識地摸了一下她的手指，指尖粗糙，手心滑膩，應該是經(jīng)常用手指敲鍵盤的緣故。”

“別喝了，你醉了。”段林看著她額頭那一抹紅。

“醉，是應該的。”林藝聲調(diào)拉得長長得說道。“姐姐們好不容易喝一次，今天就要一醉方休。”

段林挑了挑眉，真的是不能和喝醉的女人一般見識。

玲子舉著杯子來到段林身邊，“年輕人，姐姐們都喝了，你為什么不喝。”女人們都醉朧地看向他，林藝也站起身舉起酒杯，醉眼朦朧地瞪向他，“對呀，你為什么不喝。”

段林想像荒漠中遇到饑餓的狼群是什么感覺了，“我不太會喝酒。”他身為一個南方人平時也就喝點葡萄酒，這群女人拿出來的竟然是北方的烈性酒，他曾經(jīng)喝過，那些紅酒簡直和這個不是一個檔次，他站起，打算溜到衛(wèi)生間躲一會，喝醉酒的女人他可應付不了。

林藝在他肩頭重重一按，強行將他按在椅子上，“姐姐們都拼了命喝，所以你也必須喝。”

“難道也要拼命？”他的想法還沒完成，玲子上來將他的頭和肩按住，林藝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張開嘴，玲子一杯酒就灌進了他的口中，兩個女人合作的天衣無縫，竟無他掙扎的余地。

段林被熱辣的酒刺激得連聲直咳，但玲子馬上在他背后拍打幫助順氣，林藝朝他嘴里塞進了一口菜，等他喘息平定，又一輪攻擊開始。她們連著灌了他好幾杯，他扶著頭暈暈地站起打算找個地方躲一下。

“醉了，醉了。”段林抬頭看指著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林藝。

“這個女人，我不該和她來得。”段林心底詛咒了千萬遍，搖搖頭努力擺脫酒意免得在一群女人面前出丑。

“姐妹們，撤，我們?nèi)ハ乱惠啞！绷嶙雍艉戎娙她R聲喊好。

“還，還去哪里？”他驚問，再來一輪他可就被放平了。

“KTV呀，喊一嗓子，光是這樣怎么盡興。”

“我可不可以不去？”段林對這群女人心存畏懼。

“不可以，既然來了就要堅持到底。”林藝拉扯著他朝外走去。

KTV就在酒店樓下，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一個大包間，林藝又點了一些小吃和十幾罐啤酒，段林本想著勸阻，但想著對一個喝高了的人說不要喝酒，恐怕是讓老天不要下雨一樣難吧，所以他閉住嘴，安靜地坐在角落里，進來送酒水的服務員偷偷瞄著坐在一群女人堆里高大的男子，由于燈光昏暗并沒有認出誰，心下只是認為肯定是一群富婆包的一個午夜牛郎。

幾杯啤酒下肚，興奮的燃點直沖頭頂，女人瘋狂地沙發(fā)地板上躥下跳，拿著麥克風嘶吼著，全然忘記了段林的存在。他揉揉發(fā)痛的額角，手指拉了一下耳朵緩減一下五音不全帶來的聲浪沖擊。看著林藝安安靜靜地喝著啤酒，盯著電視畫面不知在想什么。

“不會是又要想怎么整我吧。”段林想著，趁一群瘋狂女人沒有注意到偷偷開門溜了出來，將一室嘈雜關在門內(nèi)，他靠在墻上，點燃一支煙吸了口緩解一下額角的痛楚。

煙抽到一半，KTV的門吱的打開，林藝探出頭向他笑，娛樂圈這么多年，見多了女人們裝純情的、虛假的、功利性的笑容，還沒有一個女人對著他露出這么白癡一樣可愛的笑容。是的，很白癡，也很可愛。她扶著墻走到段林身邊，“我還以為你走了，咦？你怎么抽煙”邊說邊搶走他手中的煙扔到地下“別抽，對嗓子不好。”拉起他的手，“走，聽我唱歌。”她的手指捏著他的掌心，那一剎他的心一蕩。

兩人剛走進去，玲子就拿著麥克風叫著，“下面就請我們宇宙第一女高音林藝高歌一曲。”

林藝接過話筒，“那我不客氣了。”坐著的女人們吹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口哨聲尖聲呼叫著，段林雙臂交叉于胸前坐下默默看著她頭發(fā)一甩，用力之猛讓他覺得她會將脖子給甩斷。

前奏響起，林藝蹲在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氣：“黑的白的紅的黃的紫的綠的藍的灰的你的我的他的她的大的小的圓的扁的好的壞的美的丑的新的舊的各種色款式各種花色任你選擇。”燈光下她眼睛瞇著，燈光打在臉上發(fā)出柔柔的光暈，眼神中還有著酒醉的那種迷亂，配著繚繞的音樂，讓他的心也迷亂著。

“你唱得真好。”段林真心地說出上次沒來得及送出的稱贊。

“真好？那怎么都把她們都唱睡著了。”段林一扭頭，不禁噗嗤笑了，剛剛還嘈嘈得像唱大戲的女人們，不知何時已睡過倒一片。

“你唱得太好了，把她們都唱醉了。”段林指指躺著的女人們，“都喝多了，可以散了吧。”

“嗯。”林藝聽話地用力點點頭。將一群酒鬼送上出租，時間已近十二點了。

林藝經(jīng)過一番忙碌，又被風一吹酒勁更濃，一時頭重腳輕，腳底發(fā)軟，但她還沒有忘記自己的身旁還立著一個男人，“對不起，沒想到這么遲了。”她討好地沖著段林笑。

段林在KTV沒喝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醒的差不多了，看著搖搖晃晃的女人想，“看來今天什么事都說不成了。”轉頭看了看四周，街道上車輛行人都已經(jīng)不多了，“我明天一點的飛機。”他對四處周望的林藝說。

“那還有時間，有事明早再談，我看你今天也太累了，就先回酒店休息吧。”

“恐怕是你累得不行了吧。”段林看著眼皮都快要闔上的她。

“走，我請你住我們這里最好的酒店。”

“不用，哪近就住哪。”他累了想早點休息不愿再跑遠的地方了。

“那怎么可以，你們平時肯定都住五星酒店，我們這最好的就是四星了，可不能委屈你了。”她說著拉著他就攔住了一輛出租車。

車子前邊副座已經(jīng)坐了一個顧客，“車不好打，我們這都是拼車，擠一下一會就到了。”兩人擠進并不寬敞的后坐，林藝向司機報了地名車啟動了，段林看了看車廂油膩的邊框，向著她身邊靠了靠，前邊乘客發(fā)出一股濃重的汗臭味令他一時間有點閉氣的感覺，將車窗半搖下，一股稍帶有涼意的風吹進，這才鼻息之間通暢了許多。

上車后林藝再沒說話，段林看向她，她頭靠在后座，雙眼緊閉，好像睡著了，平時遠看著她像不食人間煙火，現(xiàn)在看著她在這俗世中玩著鬧著，更有一種平平淡淡的真實。一個急剎車，段林看著她的頭直直就要向前邊司機座椅上焊的防護網(wǎng)上沖去，忙伸手護住她的額頭，自己的手被她的頭撞到了防護網(wǎng)上，一陣骨疼。她沒有醒過來仍閉著眼，將她扶到自己肩上靠，看了看自己已經(jīng)有點滲血的手背，叮囑司機慢一點開。前邊的乘客下了車，司機也可能是接這最后一單客人了，慢慢悠悠的開著。

收音機里放著鄧麗君的“小城故事”，風吹起林藝的頭發(fā)，鉆進他的耳中撓著癢，將那縷發(fā)絲撥拉在她耳后，用手指無意識地捏了一下她的耳朵，小巧的耳廓竟像帶了骨一樣硬，又拉了拉自己的耳朵，軟得像是棉花，老人們常說耳硬的人心也硬，看了看睡著的她，不似以往冷冷模樣，明明是溫良無害型，段林不禁心里偷笑，酒能使人缷掉偽裝，這或許才是她真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