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頭發剪了。”已經習慣了秀發飄飄的林藝,突見她粗糙的短發,竟讓玲子有點不適應。
“天熱了,剪了舒服點。”
“你們分了?”玲子湊近趴在床上看書的林藝,她出門一趟瘦了一圈,臉又白又小。
“嗯。”林藝輕輕一翻過一頁。
“他沒有哭天搶地要挽留你。”
“他為什么?又不是瘋了。”雖然不知他會是什么表情,但自從回來兩人就再沒有聯系,他們的露水關系就真的是結束了。
“你要不要哭啊,姐的肩膀借你。”遭到的卻是林藝在她大腿根狠狠擰了一把。
“分了也好,也好,全心全意對待眼前人,你都三十幾了,和彭來結婚了你趁著早還得給人家生一個吧,生了一個還不得接著再生一個。”玲子替林藝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我看你這想像能力不錯,你也出道吧,筆名就叫胡吹。”
彭來和林藝自日本分別后已近三個月未見了,她看起來更瘦了,短短的剪發更顯得她脖頸細長,開完會林藝主動邀約,“彭總,你這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個飯。”依然是客套的稱呼,但這是她第一次對他提出的私人邀約。
因為和段林合作過的關系,當無意看到報紙上關于這位大明星的所謂爆料,彭來對這些掃視一眼就算給了最高禮遇,一個明星做個慈善都可以上頭條,科學家卻無人問津,真是世態炎涼,可不經意地看到那熟悉的地名,他又仔細將那新聞瀏覽了一遍,一切的似是而非的都好像昭然若揭。
“為什么要請我吃飯?”想著那則新聞,看來一切都是表象,那位巨星并沒有所謂的認愛舉動,而現在依人憔悴,彭來又充滿了希望,有時真的只需原地等待便好。
“謝謝你呀,謝謝你在日本請我吃拉面,請我看雪,謝謝你對我做的一切。”林藝懇切地看著彭來。
“原來我所做的一切她都記在心里。”彭來心中有一絲的安然。
“那好吧,謝謝款待。”拒絕或允諾,坦然接受就好。
這是京城一家高檔酒店的二十一層,在餐廳可以看到整個京城的夜景,由于價格不菲,只少數名流才會在此聚餐,林藝將兩人的晚餐定在了這里。
“真美,難怪說有錢人看的景也和我們不一樣。”林藝贊嘆地看向窗外。
“可是人也不能有了錢一輩子坐在這看風景,總要腳踏實地做點什么才行。”彭來細心地將牛排切成小塊遞到林藝面前。
“謝謝。”林藝沒有推辭。
“我愿意將我所有的錢供我愛的女人坐在這看風景,只要她愿意。”說著老套的情話,彭來有點臉紅,但他依舊眼神熾熱地望向林藝。
“不知是哪個女人有那個福氣。”林藝有點尷尬地低下頭。
“我只希望我是那個福氣的男人。”彭來不想錯過這么難得的機會。
林藝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舉起手中的酒杯,輕輕嘬了一口。
“我給你定了這家酒店的客房,你今天晚上就住這里吧。”彭來將一張房卡推到林藝面前。
“彭總,這怎么可以,我住原來的賓館就行了,怎么可以我請你吃飯,你還回請我住賓館。”林藝推辭,這家酒店的價格可以抵得上這個餐價了。
“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彭總,我覺得我們是朋友,我們是朋友嗎?”
“是。。。是朋友。”林藝諾諾地回答。
“那就不要推辭朋友的好意了,而且在這個酒店的房間看夜景更美。”
“那好吧。”聽聞美景林藝不再推辭,來京前玲子對她百般洗腦,也許真的可以試著去接受,不管怎樣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因為命運從來不是由她所能擺布的。
“咔嚓”一聲,后背的座位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回頭看,雖是大廳,但椅背較高,圓圓的圈住里邊的人,形成一個小的包間。看不出個所以然,他們兩人也不再關注,愜意自然地看著景聊著天,聽著服務跑進背后那個包廂,聽著有腳步離去的聲音,服務員端著玻璃渣子路過,林藝無意看了一眼,那玻璃上有觸目的血跡。
吃過飯彭來提議去這層樓的酒吧坐一坐,“有好的駐唱歌手,你不是喜歡聽歌嗎?”。
“這么優秀出眾的男人,不要說其它事,光是自己所做的工作就夠讓他操心的了,不花言巧語,只默默地關注著你。”想起玲子說的,也許真的是自己讓他一腔心意赴流水,不忍拒絕,林藝跟著前往。
酒吧人不多,一個女孩在臺上唱著,只有一束光打在那歌者的身上,臺下都是昏昏暗暗的一片。她喜歡這樣氛圍,不用看到別人的臉色,別人也探究不到自己的情緒,喝著調制的雞尾酒,一切都彌漫著一種慵懶的情懷。
女聲唱罷,周圍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一會音樂前奏響起,這時舞臺中央燈光暗了下來,觀眾席的燈光明亮了起來。
讓我愛你,然后把我拋棄,
我只要出發不要目的。
我會一直想你,忘記了呼吸,
孤獨到底,讓我昏迷
如果恨你,就不能忘記你
。。。。。。。。。
男聲低沉沙啞的嗓音在空間回旋著,無助的情緒敲打著酒吧四周的墻壁,看不見臺上人的面孔,但可以感覺到他在盯著某一個方向,林藝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對彭來說:“我累了,我們走吧。”
回到房間,也許是五星級酒店太高級,枕頭太軟、床墊太軟,被子太虛讓人落不到實處,何況隔壁房間不知是誰放了一整晚的音樂,靡靡之音讓林藝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本不該是這樣的,一切又仿佛回到了起點,林藝揉揉額角坐在這劇本閱讀會上,段林做為男一號也加入進來。
“我可不可以不做了。”聽到段林是自己劇本的男主角,林藝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要放棄。
“不可能了,我已經和劇組問過,原定男主突發疾病住院了,段林是臨時救場的,公司層很高興,平時這個經費請不來這個級別的演員,已經簽了協議了,改不了。”彭林對變種變故也是沒有想到的。
“找其它編劇可不可以,我可以付違約金的。”
“那是很大一筆錢,何況有的演員也沖著你是原書作家才接這部戲的。”彭來深知編劇的不容易。
“那,那段林為什么會接這種小成本的戲?他都有那么好的資源供他選擇。”
“我這次申請了你的助理編劇,一天時間而已,我會全程陪著你的,以后的事有我處理就行了。”她的不安他明白,她的抵觸他竊喜,他也擔憂自己的溫吞,林藝是冰,段林是烈火,不知是冰能熄滅火,還是火能消融冰。
林藝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太情緒化了,聽著彭來平靜又了然的語氣,她頓了下,一切解釋看來都不需要了,這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知曉了一切。
一晚沒睡,出了機場冷風一吹,林藝只覺得頭痛,身子一陣陣地發冷,到了酒店大廳,和彭來見了面,還碰巧見到了段林的經紀人剛子和那個曾來找過她的米雅。剛子用一臉戒備的神情沖著她點了點頭,米雅裝著沒看見,匆匆轉過了頭,她也拉著行李快速地回到房間,“一天,過了明天,就回了,堅持住。”她心里暗暗地為自己打氣著。
早晨,被彭來打過來的電話吵醒,林藝摸了摸汗濕的頭發,“發燒了。”跨著虛軟的腿在衛生間沖了個澡,看著鏡子中面色發青的自己指了指:“瞧你這個心虛的鬼樣子。”
彭來看著她嚇了一跳,面色蒼白,眼神不濟,一副萎靡的神情,他不由伸出手去觸摸她的額頭,“天哪,燒得好厲害。”手測足有三十八九度,“不行,先去醫院看病吧。”
“不行,那么多的人等著,我沒事,一個早晨可以堅持的。”林藝雙眼發暈,兩根手指不由緊緊地拽牢彭來的袖口,感到她軟得發顫,彭來伸出手搭在她肩上扶住,這時一群人走過來。
“怎么回事,編劇怎么?。”熟悉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林藝抬眼看了一下,擠出一點笑,“沒事,沒事。”
“如果有病就早點去醫院治,暈倒了劇組停工怎么辦啊。”段林看似認真地說著。
“劇本全完成了,即便主編劇病了,有修改的我作為助理編劇會繼續跟進的。”
“那我們一會見。”剛子冷著臉插話進來,段林還想說什么,被連推帶搡地拉著向前走進了會議室。
每個人的聲音都像在罐子里悶著,林藝只言并語地聽著,全程彭來做著筆錄,“我都記好了,你先休息,我們完了再修改。”好不容易捱到結束,導演留下彭來還有事商議。林藝踩著棉花般朝外一步一步地挪去。
后邊傳來一聲“喂。”林藝想扭轉頭看,可一陣天眩地轉,在周圍人的驚呼中她就順著墻壁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