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殿的冷氣依然凝重。
初塵當(dāng)然知道楚墨軒想要什么?也知道他現(xiàn)在想做什么?
初塵又開口道:“皇上要是決定了就不要后悔!畢竟這可是關(guān)乎北儲生死存亡的事,一旦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他的語氣說得很平淡,可是他知道楚墨軒能明白他的話!
楚墨軒此時一語不發(fā)的盯著初塵,他也知道初塵的擔(dān)心,只是他卻不知道如果沒有她,他的存在就沒有意義,沒有她就算給他天下又如何,他依然不快樂!
如今南宮熙知道她的身份又知道她的目的都是為了蕭子煜,那他會怎么對她?她現(xiàn)在一定很危險,他現(xiàn)在只想能在她身邊保護(hù)她,并且告訴她一切都有他在,可他越想著就越害怕,他不敢想象她現(xiàn)在該是有多害怕多無助,他的拳頭不自覺的捏得越發(fā)緊起來。
幾天后。
靜心殿里南宮熙冷冷的看著殿下的初塵久久不語,他們曾經(jīng)在南晉的街上相遇,又在“就此一間”客棧同桌吃飯,如今他卻化身北儲國使臣來到南晉國,那之前與他同行的人不用猜就知道是楚墨軒。
許久,初塵才彬彬有禮的向南宮熙行禮道:“北儲國使臣初塵參見南晉皇上!”
“先生免禮!朕與北儲互不相犯先生此次前來有何意義?”
“皇上既然已經(jīng)知道我的身份又豈能不知我來的用意?”
“為了千尋?”
“是櫻離!”初塵向南宮熙糾正著千尋的名字。
南宮熙笑道:“這恐怕要讓先生失望了,無論她是千尋還是櫻離她現(xiàn)在都是朕的人,任何人都無權(quán)將她從朕的身邊帶走。”
“皇上可要想清楚了,這很可能會讓您犧牲掉整個南晉國!我今日前來只是想讓您有個選擇的余地!”
“還請先生回去告訴楚墨軒,就算犧牲掉整個南晉朕也不會將她拱手相讓!”
初塵笑道:“看來皇上果真自信得很。”
“不是朕自信,是朕的人朕就不會讓任何人將她從朕的身邊帶走。”
初塵笑道:“好!只要皇上不會后悔!您的話我也一定轉(zhuǎn)達(dá)到。”他向南宮熙又行了一禮,說道:“既然如此那初塵就先告辭了!”
“先生請!”南宮熙的語氣極淡,他不喜歡別人以這種口氣威脅自己。
與南晉談判遭拒后,楚墨軒便親自舉兵前往南晉,在國界處被南晉駐守在關(guān)外的軍隊強力阻攔。
南宮熙收到關(guān)外傳來的消息后,下旨讓上官裴前往支援。
現(xiàn)在的楚墨軒并不知道櫻離已經(jīng)離開了南晉,而南宮熙也執(zhí)意不愿將櫻離離開的消息告訴他,所以楚墨軒為了向南宮熙要回櫻離已經(jīng)跟上官裴連續(xù)交戰(zhàn)了一月。
夜幕降臨,上空的星星逐漸明亮,今日的月亮也極圓。
營帳內(nèi)楚墨軒一身便裝端坐在案桌前,那本從皇宮傳來讓他回朝執(zhí)政的奏折在他手上已經(jīng)停留了許久才被放下,他提起筆在紙上來回書寫著,動作如行云流水般,字跡蒼勁有力,寫完后放下筆,拿起剛剛寫好字的紙輕輕吹了吹,等墨跡干后放入那本折子,他將顧昀叫進(jìn)來吩咐道:“派兵把這本折子以最快的速度送回皇宮交到初塵手中。”
顧昀接過折子回道:“諾!”他抬頭看著楚墨軒問道:“皇上不回宮嗎?”
楚墨軒起身走出營帳道:“不回!朕一天沒看到櫻離就一天不會回去!”
顧昀跟在他身后又道:“可太后娘娘讓您回去!”
“把折子先送回去!初塵見到后自會處理!”
“諾!”顧昀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太后蓁氏是想讓楚墨軒不要為了一個女人犧牲掉整個北儲,她知道南晉的強大并是北儲所能敵的,所以才傳召讓他回朝執(zhí)政,可偏偏楚墨軒決定的事無論是誰都難以左右。
楚墨軒抬頭望向天空,在那輪極圓的明月里他好像看見了櫻離在對他微笑,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便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個黑影閃落,單膝跪在他身前,淡淡的語氣道:“櫻子參見皇上!櫻子在南晉沒有找到櫻離!”櫻子是血櫻魂的人,也是楚墨軒的碟者。
“嗯!起來吧!”
南晉里沒有找到她,那她會在哪?以她的性格肯定會出現(xiàn)然后變著法子來阻止自己,可是她為什么沒來?難道她就不擔(dān)心自己會真的會讓蕭子煜和南宮熙來給這天下陪葬嗎?
楚墨軒繼續(xù)說道:“繼續(xù)找!直到找到為止!”
“諾!”
現(xiàn)在雖然已是春天,但黑暗的石牢里依然沒有溫度,冷得快凍僵的櫻離縮卷在石壁下,地上的干草被她全部扒到自己身邊才勉強讓自己暖和一些,雖然如此但被鐵鏈?zhǔn)`的雙腳雙手還是冰冷的難以入睡。
于是她拔出匕首赤紅的光照進(jìn)眼里,清澈的眸子瞬間變成血紅,她的頭此時也如被火灼燒般痛得讓她想將自己的脖子扭斷與之分離,她丟開匕首,雙手抱著頭忍不住劇烈的疼痛在地上翻滾著,血紅的雙眼恐怖至極。
斷斷續(xù)續(xù)的記憶從腦子里不斷竄出來,一家百十口人大大小小的人慘死大院,血濺門墻,大火瞬間燃起淹沒起整座大院,一個幼兒害怕極的在火里哭,稚嫩的聲音不斷的哭喊著“母親!母親!”一個神秘的白衣女子將她救起。
寒風(fēng)刺骨的雪山幼年少女日夜與狼群相斗,生死之際不斷傳來神秘女子的聲音,“你要活下去!必須活下去!才能為他們報仇。”
重傷昏迷的少女突然睜眼,血紅的眸子冷冷的,嘴里不斷重復(fù)著“我要活下去······!”
又是寒風(fēng)凜冽的雪山里,那如陽光般溫暖的微笑少年遞過來一把匕首,一個晴朗又稚氣未脫的聲音說道:“我叫楚墨軒!”她不自覺的也跟著那個聲音喊道:“楚墨軒······!”。
雪山上鵝毛般的大雪淹沒了那個背起一個少女的少年,少年溫暖的笑聲傳來一聲:“小丫頭,我可救了你兩次,你說你以后要怎么報答我?”
少女輕聲傳來一句淡淡的話,道:“那你想要什么報答?”
“以身相許可好!”少年的聲音再次想起。
寢殿里少年急沖沖的跑進(jìn)來問道:“你要離開?”
少女輕聲道:“嗯!”
少年濕潤了眼眶又問道:“你要去哪?什么時候回來?你曾答應(yīng)過我要以身相許可還算數(shù)?”
少女極淡的聲音道:“我若能活著回來一定信守承諾!”
富麗堂皇的宮殿里十四歲少女與一個身著華貴帝王朝冕的男人在火海里掙扎······。
還有一具血肉模糊的身體被一輛紅色轎車壓著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這所有的的模糊片段占據(jù)在她的腦子里,將她的頭灼燒著,心臟也如同被撕裂般痛苦得無法言喻。
迷迷糊糊的掙扎了一夜。
清醒來時天已大亮,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正俯視著她。
“蕭子煜?”她喊出他的名字。
蕭子煜看著她,冷冷道:“你不承認(rèn)自己是櫻離也不承認(rèn)是楚墨軒的人,那你為何一夜都在叫著他的名字?你終于把一切都想起來了?被記憶灼燒的感覺是不是讓你很痛苦?”
原來那些都是自己?不是的。那是櫻離。是自己死后的一縷孤魂重生在了櫻離的身上!所有給自己的那些痛苦都是來自櫻離的思想和記憶!櫻離愛的人是楚墨軒,楚墨軒也是她唯一想用生命去守護(hù)的人,連同他的國家和他的親人她都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和侵犯,大火里,本就害怕火的櫻離還拼死的將楚墨晨打出殿外,所以櫻離是在為自己錯誤的所作所為感到痛心。
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是楚墨軒送給櫻離的,怪不得每次當(dāng)自己拔出匕首時總有一股溫暖熟悉的氣息傳來,那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也由此而生。
她再也控制不了所有情緒失聲痛哭起來,歇斯底里的喊道:“櫻離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許久后櫻離才緩緩起身拖著沉重的鐵鏈走近蕭子煜,冷冷的目光盯著他,拿起匕首往前恨不得一劍刺穿他的心臟,但是鐵鏈的長度限制了她繼續(xù)前行的腳步,她無奈的苦笑后,冷冷說道:“蕭子煜你會遭到報應(yīng)的,若有一天我能從這里走出去,定將你親手送入地獄!”
“你出不去了!沒有人會來救你!南宮熙會親手將你送回來必定也是對你恨之入骨,楚墨軒更不可能會找到這兒。”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如此對我?”
“朕說過,你是櫻離是楚墨軒的人,那囚禁之苦和一箭之仇朕又怎會不報?”
“所以你為了報復(fù)他就拿我下手,你真的好毒,我真是看錯你了!”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心甘情愿!”說完他便背身離去,毫不憐惜的對她不管不顧。
櫻離一聲冷的刺骨的大聲喊道:“蕭子煜,你是負(fù)我之人,我必將你誅之!”她的聲音回蕩在石牢里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