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學期除了教室是新的，其他的什么都沒變。只是趙淼因為坐在女生堆里，就不怎么找危平玩了，他整天郁郁寡歡，只有天豪看出了他的心思。

“喂，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新版七龍珠！怎么樣，夠兄弟吧！”

危平的不悅很快就拋到了腦后，他一把搶走天豪手上的新書，向教室門口跑開了。

“喂！我才看第一集呢！你別弄壞了！”天豪立刻追了上去。

“我們兩個一起看吧！”危平實在是跑不動了，他在中間的那個圓形花壇停了下來，開心的喘著粗氣。

“你看吧，等你看完第一集我們再一起看。”天豪雙手掐著腰，一只腿搭在花壇上，身子一上一下跟著呼吸擺動著。

于是，危平在花壇上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你知道嗎，這個牛魔王的女兒，后來喜歡上了悟空”

“你能不能不要提前透露劇情好不好！”危平氣憤的給了天豪一個白眼。

“還有呢！那個孫悟空。。。。”天豪還沒說完，危平就已經舉著書本打過來，天豪機靈的往旁邊一閃，于是他們又在花壇上追逐起來。

開學的第二個星期，班上突然從城里轉來一個小女生。她和這些農村的學生是那樣的格格不入-她穿戴一新，時髦的服飾把她和這個班上的學生區分開來，那精致的編了數不清的小馬尾，以及那彎月形的筆直的劉海，都讓這個班上的學生一陣驚嘆。

“這得花費多少時間整理頭發啊！”

讓危平不爽的是，一大早，這位刁蠻的小公主就在校門口向她的媽媽鬧起了脾氣。她的媽媽和外婆蹲在石階上不停得哄著，所有路過得學生都驚訝得看著這場稀罕的鬧劇。

“這可有的受了！”危平不爽的嘀咕著。

“大家好，我叫楊璐，希望以后可以和大家成為好朋友，謝謝！”她很有禮貌的自我介紹著。

正如危平所想的那樣，這位小魔女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平淡的生活。

從第一堂課開始，她就成為了課堂上的活寶，她總是提出大家都沒有聽說過的問題。那三個老師家的孩子在她面前瞬間黯然失色。據說是因為轉學籍的事情才暫時就讀在他們學校。

“趕緊滾蛋，這個惡女人！”危平已經受不了她成天的出風頭。有時候，老師也回答不上來她提的問題，尷尬的站在講臺上笑著。

“你這個問題嘛太超前了，還是把眼下的書本讀透吧！”她不知道從哪本課外書上看的關于宇宙奧秘的問題，危平只知道太陽是地球的很多倍那么大。

而課下，她更是班里的小霸王。

因為她的刁蠻任性，班上的男生很看不慣，危平就是其中一個。于是他們直接當著她的面損她。然而，她可不是像灰姑涼那樣任人欺負的-她會毫不留情的派上她的馬仔去揍他們。開學沒多久，以趙海為首的三個調皮鬼已經對她俯首稱臣了。趙海成績很差，是楊璐的遠方表哥。一開學，他就坐在楊璐的后面，是楊璐的媽媽要求的。

趙海比班上的同學大兩歲，所以他個子很高。因為家里窮，他直到9歲才上的學。他的學費總是拖延很久才交齊。

此時，他合抱雙手，做出火箭沖天的姿勢，然后大叫一聲，追向那些惹怒小魔女的同學，把他們痛扁一頓。他平時的存在感很低，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像是貓追老鼠似的成為了大家的噩夢。

上課的時候，董倩把他們追逐打鬧的事情告訴了班主任黃老師。是的，班上總要有人作為紀律的監護者。

此時的楊璐卻嚎啕大哭起來，她不停的拿著紙巾，然后很響的擤著鼻涕。

黃老師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不過，她從一開始就認定楊璐是被欺負了。現在楊璐的哭聲，更加印證了她的想法。

“那些搗蛋的學生都給我站起來。”黃老師已經開始主持公道了。

唰唰唰，坐在后面的男生紛紛站了起來，倒數第二排竟然一個不落。此時，他們并不想做過多的解釋。

“趙海同學，你坐下，這不是你的錯！”趙海得意的坐了下來。

“胡危平，你上學期不是老實了很多嘛！你說說，為什么欺負楊璐。”黃老師隨便叫了一個學生，想知道他們的動機是什么。

“看她不爽！”他把頭看向窗外，像小混混那樣的回答著。他一直覺得這樣很酷。

坐在前面的女生驚訝的回頭看著他。

黃老師三步并兩步的走到危平面前，拿著教案狠狠得拍向危平的后腦勺，教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那些站著得同學沒有一個敢抬著頭看的。危平的眼眶已經濕潤了，他極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哭出來，淚水在他的眼眶里打了三圈，被他狠狠的憋了回去。他要像電視劇里黑幫老大那樣堅強著。

他撅著嘴，依舊把頭撇向窗外。

黃老師讓危平在教室的后面站了一天，當他拿著書本走到后面的時候，那些站著的同學紛紛給他豎起大拇指。他竟這樣順利的成為了他們的死黨。這一頓打是值得的，他高興的想著。

然而，楊璐的任性卻沒有停止，她常常因為小事把其他女生弄哭。可是誰也不會跟老師反映。是的，老師們太喜歡她了。唯有三個老師家的孩子暫時幸免于難。

時間過的飛快，一轉眼，期中考試就來了。

楊璐憑借良好的功底考了全班第一名。她的語文考了98分，班上90分以上的才兩個，她比第二名多了8分。數學她考了100分。

“怎么沒有英語課呀，不然，我能考的更高。”楊璐得意的炫耀著。

因為這次的數學資料是孔老師從城里定的，數學試卷出的題跟以往出入很大，很多同學都無法適應。可能是因為緊張，班上很多成績很好的同學陰溝里翻船，那三個老師家的孩子也不例外，都只考了八十多。同時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有兩個差生出其不意的考了九十多。

一個是叫魏坤的小男孩，他平時很內向，因為成績中等偏下，他的存在像路人甲一樣可有可無。

另一個是胡危平。

是的，沒有人會想到胡危平會進步的這么快，其實，他的數學天賦還遠遠不止于此。他像是落在雞窩里的小鷹，背后的羽翼在陽光下緩慢的舒展著，而孔老師，就是那個太陽。

楊璐是第一個質疑他作弊的，可是，坐在他旁邊的就沒有七十分以上的。是啊，任誰也不會相信他會考這么高。然而，作為數學課代表的董倩，從開學就發現，危平的作業已經跟以往不一樣了-他的算數已經很少再出錯了，而應用題，他每天都有改正。孔老師是一步一步看著他成長的，只是這次的成績有些突然。

“肯定是曇花一現！”楊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不過立馬就被危平的死黨們給頂了回去。

“關你屁事，吃屎吧你！”

“你算個球啊！趙海今天休假，你找誰心疼你啊！”

“哈哈哈。。。。”

他們樂成一團，歡快的向花壇跑去。楊璐的臉憋得通紅，憤怒得把同桌的作業本給撕了。這個可憐的小女生只得重新買一個作業本，悄無聲息的把之前的作業給補上。

雖然危平的語文依然沒有考及格，不過，數學成績足以讓他在媽媽面前得瑟了。他本以為媽媽會認為他是作弊的。然而并沒有，媽媽為了獎勵他特地上了一次集市，買了一斤豬肉犒勞她的小寶貝，姐姐也因此沾了光。吃豬肉的時候，一家人開心的像是吃了蜜似的。

“我經常考九十多，也不見你給我買肉吃。”姐姐嘟著嘴好似委屈的說道。

“你每次都考九十多，我可買不起！”媽媽給危平夾了一塊瘦肉，開心的說著。

吃完這頓豐盛的晚餐后，她一遍收拾碗筷，一定對危平說：“你語文只要考及格了，我就給你煮魚吃。”

“那要是考七十多呢？”危平洋洋得意的說道。

“算了吧，就你還考七十多，能考及格就已經燒高香了。”姐姐對他的成績太了解了，她不屑的吐槽著。

此時媽媽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穩了穩端著的盤子，她差點把它們摔了下來。然后快步走向廚房。

很快，七龍珠已經不能滿足男孩子們貪玩的心了，新出來的日本動漫《四驅兄弟》在孩子中間流行了起來。

危平央求了好久才讓媽媽給他買了一個玩具賽車。他并不喜歡動漫中的主角小豪和小烈，他對那個冷酷的三角箭情有獨鐘。那扁扁的車身像盔甲一樣在跑道上穿梭著，他一直幻想著是他自己駕駛著這個賽車。

每天這些好玩的男孩子們最大的樂趣就是拿著他們的賽車相互比賽。然后第一個沖向終點的男生一定會舉著他的戰神繞著校園跑，這已經是整個學校的游戲了。

這天，危平和其他班的男生在花壇邊上的直道上比賽，一個高年級的男生做裁判。只見他一聲令下，七八個賽車卯足了勁往前沖，好幾個落后的撞到了一起，側翻在了跑道上，危平和一個六年級男生的賽車在前面并駕齊驅。很快，因為動力的原因，危平敗下陣來。

原來，那個高年級的賽車用的是南孚電池。可是，這個電池太貴了，危平根本就買不起。

“怎么樣，是不是很想要？”那個高年級的男生把電池扣下來，得意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想要又怎樣，你又不會給我！”危平沒好氣的回答著。

“只要你完成我的要求，我就把這副電池給你。”這個高年級的學生已經想好了怎么耍他了。

危平突然睜大了眼睛，他太希望有這副電池了，這樣他的賽車就可以在班上稱霸了。他正焦急的等待著他的‘要求’。

有十幾秒的時間他們就這樣相互望著對方，原來那位高年級的學長也在等待他的答復。

危平突然明白過來，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說吧，是什么要求？只要不犯錯，我能辦到的，我可以試一試！”

學長猥瑣的笑著，他用手指了指校門口的梧桐樹，并沒有說話。

那棵梧桐樹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一個成年人也無法抱住它，此時，校門口的那條路上，鋪滿了落葉。

“你是說讓我爬上去？”危平一開始就猜到了這位不懷好意的學長是想耍他一下，不過，他還是想聽一聽是怎樣的要求，萬一很容易實現呢？現在，他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

“為了加大對你的誘惑，我再加上這節充電電池以及充電器，這加起來可有三十多塊錢啊！你只要爬到那棵樹上。”他用手朝著那邊指了指，“看到沒，那個最大的樹杈，這些都是你的。”

“一言為定？”

危平伸出小拇指，做出拉鉤的姿勢。

“一言為定！”

學長也伸出了手指，和他鉤在了一起。

對危平來說，這太簡單不過了。他從小就在山里各種攀爬，他天生就是一個具有冒險精神的騎士，每當他看到那些電視劇里的抗日英雄無所畏懼的沖向敵人的時候，他總是振奮好一會。這樣的要求，他太開心不過了，他原本以為這個猥瑣的學長會讓他從上面跳下來。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問題并不那么簡單了。是的，這是在學校門口，他的攀爬一定會引起其他同學的注意。如果被校長知道了，可能會被處分呢。

“也沒有其他同學攀爬的先例，就算被知道了，就說不知道這棵樹不讓爬，不知者不罪嘛！”危平這樣想著。

像危平這樣從小在山里長大，有超強的攀爬能力的，學校并不多見。這棵高大的梧桐樹直到2米多高的地方才有了枝杈，誰會想著去爬它啊！然而危平并沒有想到這一點，他此時滿腦子都是電池。

他走上前去，望了望那棵高大的梧桐樹，又望了望四周，此時同學們都在班級里或者花壇邊上玩耍，只有零星的幾個不認識的同學在他們旁邊路過。

“這是中間兩節課的課間，有20分鐘的休息時間。現在，還有15分鐘，足夠我爬上以及下來了。”

危平估摸了片刻，就擼起了袖子，開始攀爬起來。

那個高年級的學長就站在旁邊，饒有興趣的看著。

很快，他的臉就黑了下來。他并沒有想到身材如此矮小的危平會這樣輕易爬上了離地面最近的樹杈，雖然那個最大的樹杈有四五米高，可是最難爬的階段已經被危平輕松克服了，他已經有些后悔了。

“等他下來，我就耍賴。哼！反正他又打不過我。”

危平爬到三分之二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此時，那個猥瑣的學長已經不在了。

“這可怎么辦，我還爬不爬呢？”是的，危平有些不甘心，他已經冒了這么大風險，不想半途而廢。

不過，還未等他考慮出結果，就已經被教導主任發現了。他大喊一聲，立馬從遠處的辦公室跑過來。

危平開始著急了，如果他被發現的話，肯定會被處分的，而且還要叫家長。

已經來不及多想，他猶豫了2秒，然后縱身一躍，從三米多高的樹上跳了下來。

他在地上滾了幾圈，扒在那里，一動不動。

很快，學校門口聚集了很多人，有學生，老師，也有周圍村莊的村民。此時，那個肇事的學長正躲在教室了，他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教導主任讓危平班上的同學把孔老師叫過來。班主任黃老師因為上午沒有課，趕集市去了。

當孔老師把危平扶起來的時候，他的半邊臉已經流滿了鮮血。幸而他的腿并沒有大礙，他還站的住。

孔老師從小賣部里借了輛自行車，好幾個班委幫忙扶著，把危平駝到了附近的醫務室。

危平的媽媽此時正在菜園里澆水，這是一個緊挨山腳的空地，菜園緊挨著曲塘。危平一直都不明白為什么都叫它曲塘，不過，他特喜歡在曲塘里游泳。

時間快到了晌午，河水從水渠里嘩啦啦的流淌著，危平的媽媽用2米寬的漁網把經過菜園下面的水渠網上，到了晚上，總能有些小魚小蟹什么的。當她起身按了按那因為彎了半天而酸痛的腰的時候，看到了小敏從塘埂往這邊跑。

“跑慢點，怎么了？跑這么急！”

“舅媽，不好了，小平哥哥從樹上摔下來了，現在正在學校旁邊的醫務室呢！”

危平的媽媽著急的把水桶放在樹叢后面安置好，就匆忙的往學校趕去。

“這個不省心的孩子呀！”她一邊埋怨她那調皮的小寶貝，一邊又祈禱危平沒什么大事。這一路，她幾乎是半跑的過去，因為常年下地操勞，腿腳已經不那么靈活了。當她跑到醫務室的時候，汗水已經浸透了她的衣衫，這可是深秋的氣候啊，她怎么流那么多汗呢？

“你是孔老師吧，我家危平怎么樣了？”

開學的時候，危平的媽媽送危平上學，被孔老師請到辦公室聊了好久。不過，孔老師全程都是夸危平，危平的媽媽對孔老師印象很好。

危平此時已經麻木的躺在病床上。醫生用占有酒精的紗布把他臉上的血跡擦掉了。在他左眼下方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有一個2厘米長的口子。醫生說，除了臉上的口子需要去縣城的醫院縫針，其他并無大礙。孔老師聽到后總算松了口氣。

此時只有危平自己知道他的右胳膊摔斷了，他的手指已經不聽使喚了。

危平正在為自己的右手焦慮著，突然聽到媽媽的聲音，一股暖流涌上心頭。是的，這個時候，即使媽媽不做什么，只是一句聲音，也足以讓危平感到溫暖。

“媽！”

危平掙扎了一下，試圖坐起身來。

“別亂動，一會車來了，咱們就去縣城。”媽媽趕緊小跑過來，把危平扶著。

孔老師在把危平送到醫務室后，就第一時間聯系在鎮上師專里的同學，讓他把校車叫過來，她的這位同學是師專里的某個領導。

下午，聽說危平受傷后，黃老師第一時間跑到醫務室看望。不過讓她撲了個空，危平已經和媽媽坐車走了。

去往縣城的路很遠。因為地處偏僻，一路上坑坑洼洼，他們被顛簸了好久才到了醫院。

一下車，醫院里的醫生已經在門口迎接了。

原來危平的媽媽在學校的醫務室給爺爺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爺爺也手足無措，他突然想到在城里的三弟，多少有點主意，就跟危平的三爺爺打了電話，這醫院的院長是他三爺爺的學生。

他們連號都沒掛就直接進了專家門診。

危平臉上的傷口倒是小事，讓醫生犯難的是危平的右手骨折，小骨和大骨全斷了。而且，偏離的很嚴重。

“幸好只是一處折斷，不然就更棘手了，這么嚴重的骨折我也沒見過幾次，一兩個醫生估計斷骨不了，這是一次大手術啊！”

聽完醫生的話，媽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幸好此時危平去樓下縫針了，不然看到這個場面，該如何想。

危平打完麻醉針后，手已經不疼了。他托著右手往醫院大門口走去。

“你去哪？還沒結束呢！”媽媽從后面追上來，危平看到媽媽的眼眶紅紅的，長這么大，他還沒有看過媽媽哭過。

“已經不疼了呢！”

“那也要做完手術呀！”危平本想假裝以為結束了，就往外跑，不過，還是被送進了手術室。

在醫院住了近半個月，危平實在受不了醫院的氣味，他此刻唯一想的是回到學校去，他已經落下了很多課了。

在危平的極力央求下，危平的媽媽在征得醫生同意后，讓危平回了家。于是危平吊著石膏去上學了。

黃老師看到危平的媽媽把危平送過來，并沒有讓危平立馬去教室，而是讓他們母子去了辦公室。

“你家危平本來成績就差，現在又落下了這么多課，跟著上怕是趕不上了。”黃老師一臉嚴肅的說到。

危平是7歲上的幼稚園，如果留級，年齡就大了。危平的媽媽犯起了愁。

“媽媽，我不想留級，我能跟著上課！”

聽到要留級，危平就慌了，他已經和班上的同學打成了一片，他可不希望離開他們。同時，他并不希望和表妹在一個班，那樣太丟人了。

終于，媽媽說服了黃老師。不過，黃老師說了，只要在升到三年級之前還沒跟上來，就必須留級。媽媽一口答應了。

危平斷的是右手，也就意味著他必須用左手來寫字。剛開始，他每天晚上要到十點以后才能寫完作業，而這已經是黃老師特地為他少布置的。

現在，危平已經安分了許多，只是，天豪的奶奶不讓他早上去等天豪了，因為擔心天豪又和他打鬧起來。

“等你手好了再和我家天豪玩，你可不能再皮了啊！”那天危平去等天豪上學的時候，被他的奶奶給阻止了。

不過，到了學校，他們還是玩在了一起。

孔老師在危平生病的這段時間里，特意放慢了教學進度，他們大多在復習和考試。現在，孔老師每天晚上抽出半個小時幫危平補習功課，很快，他的數學又成為了優等。只是語文課，他太吃力了，因為語文很多抄寫的作業，他那左手實在是跟不上大家的節奏，更別說落下的課程了，黃老師本沒有要放慢進度的意思，很快，他完全跟不上了。

“老師，我和胡危平坐吧，我保證，期末之前，危平就能跟上進度！”這天早上的第一節課，董倩就站起來信誓旦旦的說。

原本黃老師打算放棄了這個搗蛋鬼，不過，既然董倩極力要求，她也就不反對了。

自從董倩和危平坐一起后，董倩就給危平制定了每天的學習計劃表，原本她已經征得父母的同意，中午讓危平去她家吃飯，不過被危平一口拒絕了。最后他們達成了共識，中午危平的媽媽送飯過來。而董倩，也把家里的飯菜帶到教室里吃。

很快，他們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了，有時候危平去上廁所，董倩就把他扶到衛生間門口，然后在門口等他。

好幾次測試，他的語文試卷都還沒寫完，就交了上去。黃老師批改到他的試卷，就直接跳過，繼續批改下一個。他連一半都沒有寫完。

董倩在試卷發下來后，先讓危平把剩下的寫完，然后給他批改，讓他改正。危平打心底里尊敬董倩，董倩要求什么，他都照做。

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很快就來了，危平勉強把試卷寫完。黃老師終于認真批改了他的試卷，他考了58分，黃老師很滿意。并且，危平左手寫字已經有模有樣了。

放寒假的前一天，黃老師把危平單獨叫到了辦公室。

“這學期進步很大，安分了很多。這跟你手受傷不無關系，讓我驚艷的是你寫的字，沒想到你左手寫字比右手好多了，就是慢了點，下學期繼續努力。”

“嗯，知道了”當危平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松感。是的，這次談話意味著他不用留級了，他歡快的跑回了家。

因為數學考了滿分，整個新年，危平都成為了長輩們夸獎的對象。要知道以往他可都是低著頭拜年的。

快要開學的時候，醫院打來了電話，讓危平去復查一下。危平的手早就可以活動了，因為長時間裹著堅硬的石膏，他的手臂癢的厲害。

“骨頭長的很好，再吊石膏一個月，就可以了。”媽媽從醫院出來的時候，一個勁的感謝醫生，因為三爺爺的囑咐，他們少花了不少錢。

危平卻悶悶不樂了，他早想把這該死的石膏卸掉了。而現在，他還要再煎熬一個月。

一路上，他不停的踢著路邊的石子，媽媽在身后無奈的搖了搖頭。太陽快要落下了，這寒冬的天日子是這樣的短，他們加快了回家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