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么？”沈晚唱以為封城在開玩笑，不置信地盯著他。

封城蹙緊了眉：“雨涵病了，腎枯竭，你和她能配型。”

“所以，你要我把孩子流了，再把腎移植給她？”沈晚唱看向封城。

他沒說話，表情不言而喻。

“憑什么？！”沈晚唱嘶吼著，“這個孩子都快六個月了！他都已經成型了，你憑什么剝奪他的生命？”

封城用力攬住她：“晚唱，我會娶你，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可是雨涵她，等不了那么久。”

“憑什么是我？為什么是我……封城，這也是你的孩子啊。”沈晚唱哀求著，可是得到的只是封城冰冷的回答。

“沈晚唱，這是你欠她的。”

她欠孟雨涵的？

她欠她什么了？

可沈晚唱知道自己說什么封城都不會信，她只能哭著哀求道：“封城我求你了，不要打掉她，我求求你。”

她愛這個孩子，盡管這個孩子只是被當做預繼承人，不被父親疼愛。

可是她依然愛自己的孩子，她每天都有和孩子講話，感受著他的一舉一動。

“晚唱，你聽話。”

沈晚唱死命搖頭，“我求你了封城，我求求你不要。你們再找找其他人，為什么非要是我？”

“雨涵等不了這么久了。”封城一把將她攬進懷里，“晚唱，只要你拿掉這個孩子。我保證，我們會……”

“我不！”她掙扎著要逃離。

封城卻往她嘴里塞進一顆藥，讓她安靜下來的藥。

她渾身氣力慢慢在流逝，她就知道她保護不了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她就不該留著這個孩子。

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沈晚唱至今沒有想明白，她欠了孟雨涵什么？

“晚唱姐，謝謝你了。”

沈晚唱睜大了眼，看著手術室里冒出來的孟雨涵。

“是的，我沒病，我只是不想讓這個孩子出生而已。”她上前，手落在沈晚唱的隆起的小腹上微微用力，“為我而死，是他的榮幸。沈晚唱，你是不被愛的那個，你的孩子，沒有資格出生。”

沈晚唱根本沒有力氣反抗，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醫生上前，把冰涼的器材桎梏住自己。

“不要全麻，局部麻醉。讓她好好看清楚，她的孩子怎么死的。”孟雨涵笑著對身后的醫生說道。

身后一群人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沈晚唱睜大了眼，眼淚一滴一滴往外掉。

她到底，欠了她什么？

她明明誰都不欠，明明有虧欠的，都是他們欠了她沈晚唱的！

不管是前幾年的意外，還是如今。

都是他們欠下的！

“看到了嗎？這支離破碎的東西，就是你的孩子。”孟雨涵讓她看清楚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沈晚唱瞪大了眼，頭一歪，昏死過去……

“不好了，沈小姐大出血！”

門上面的燈由綠色轉成紅色的時候，封城恨不得沖進急救室！

里面一群醫生手忙腳亂地搶救沈晚唱，他們知道大出血是因為孟雨涵刺激沈晚唱，可是他們都被警告過，若是這事情傳出去，他們的家人……

把沈晚唱從鬼門關里救下來花了八個小時，封城在急救室門口站了八個小時。

從她出來之后，就一直握著她的手。

失而復得的喜悅和喪子之痛在他心里狠狠撞擊，疼的撕心裂肺。

沈晚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她穿著漂亮的婚紗，和封城一起走在殿堂。

走過歲月，路過時光。

封城牽著她的手，另一只手抱著孩子。忽然孟雨涵沖過來搶走了她的孩子，用力摔在地上，血淋淋的一團。

什么都沒了！

“啊——”她從噩夢中驚醒，空洞的雙眼地看著前方。

“晚唱，難過的話，你可以哭出來。別憋在心里，你要養好身體……”

“給孟雨涵做移植？”她木楞地轉頭，忽然笑出聲來，眼淚都笑出來了。

“晚唱……”

她抬手摸去眼淚，手指都在不停地發抖：“我想去看我媽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