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鄭欣再來時,徐方發(fā)現(xiàn)彼此竟然能找到一點話題聊,他對今天的李園很是好奇,提了許多問題。
鄭欣沒料到面前這個男人竟然對古董也有這么大的興趣,最初只是感到他喝酒的樣子很帥氣,不由得請他喝了杯酒,沒料到一聊起來竟然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莫非是酒吧的氛圍太好了,鄭大美女從不認為自己是那種只言片語就會被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只是覺得這個男的帶給她的感覺太良好,她竟然憑空生出一種親近感,自然,她也只承認是親近感,而不是什么一見傾心。
“實際上,古董這行,核心還是在玩字上。你常去李園逛逛就會明白,有時即便沒淘到想要的東西,但聽聽故事也是好的,每個店家都給你講出一個一波三折的故事,聽一聽也好。”鄭欣面部的神情已然沒有了才進入酒吧時那種冰冷,聊起自己喜歡的話題就有點高興。
“那你淘沒淘到過真玩意呢?我去過李園,那里人雖多,但好像并沒有多少人交易啊。”徐方好奇地問,的確他去晃悠了一整天,發(fā)現(xiàn)那里看的人多,但真正掏腰包買的人卻很少。
“怎么會沒有?一大早我就去了,我看上一個琺瑯彩的蓮花圖碗,感覺非常不錯,還是官窯制的,底部刻有康熙年制的字跡,在街邊一個地攤上看到的,像這類地方出真品的概率很低,我也常常會看走眼,遲疑了一下沒買,就被一個老頭給買了,之后聽說那東西是真的,老頭的眼力真是好,這下賺大發(fā)了。”鄭欣說得還有點小遺憾,終歸收藏古董不光是為了掙錢,還有對鑒別能力的肯定,真是可惜。
不知何時小許也湊上前來,他聽見鄭欣說罷,調(diào)侃道:“鄭大美女你還缺那點錢啊?就當是做了件好事嘛。”
“不能那么說,我收古董常常會打眼,好容易才碰上一個,結(jié)果還錯過了。”鄭欣搖了搖頭,接著喝酒。
徐方?jīng)]接話,雖然別人錯過就沒法重來了,但是他卻可以做到。
言者無意,聽者卻有心,隔天徐方又去了李園,這回他沒有亂晃,而是在人堆里找尋那個人。
終于又在人堆里看見她,周圍人非常多,但徐方還是一眼就認出迎面而來的她。
在古董城時,她的穿著很是休閑,頭發(fā)有點亂,隨便散開著,一件深藍的打底衣,凸現(xiàn)出她的好身姿,煙灰牛仔褲配上銀白軟腰帶,手提一個大大的墨綠帆布包,一副時尚女生的樣子,真的很漂亮。
徐方的心境很復雜,或是說很矛盾,他就那么看著她迎面而來,步子都邁不動,此刻的他,有種深沉的自卑,她又年輕,又美麗,又多金,而他,只是個被離了婚的男人,到了三十而不立,生活也是亂糟糟的,更別提年輕俊秀了,他會有勇氣去追么?
那一晚,對徐方而言,是刻骨銘心的,但是對鄭欣而言,或許并不存在。
鄭欣愈發(fā)走近,幾乎在徐方面前駐足,他一陣心悸,終于鼓足勇氣抬起頭對她笑了笑,但是一抬頭看,面前根本沒有人。鄭欣早已拎著包從他旁邊擦肩而過,一刻也未停,她并不認識他,只是被身后的人擠得停了一下。
徐方趕緊轉(zhuǎn)過身去,那女孩就那么瀟灑地走了,將徐方當成了個路人。
他只能郁悶地跟在她身后,看到她在一個地攤前停下了。
在到處都是古董的吵鬧的位置,清晨的太陽有些耀眼,她手中捧了一個做工考究的碗,向著陽光稍微瞇起眼打量著,樣子很是認真。
果不其然,白天與晚上是不同的。
陽光下,她的臉龐沒有了那樣多的和年紀不相襯的老練,而是有了種出身內(nèi)心的喜悅的表情。
那副模樣,連徐方也不敢接近,他只能站在遠處,注視她,在酒吧會更容易地說上話,但在這個地方,他還少了些東西。
“先生,這盤子你要不要啊?它的來歷可不一般,羋月傳你肯定看過,我跟你說,這可是羋月吃飯用的盤子。看你人長得這么帥,給你個批發(fā)價好吧,我一分錢不掙,就當是開個張。”徐方不知自己站了有多長時間,手中還拿了個盤子,被老板這一吆喝才回過神來。
徐方不自禁地笑出了聲,暫不說戰(zhàn)國時期的人吃飯用不用盤子,就算真有,要買到羋太后用的盤子得多不容易。
攤主看徐方笑了,接著說:“一千,先生,你要真喜歡那就一口價,干脆的,一千塊買個羋太后用的盤子,劃算呢。”
“多謝,不必了,既然是羋太后這種貴族使用的東西,我這種平民百姓可消受不起。”徐方知道他滿口假話,但還是笑著婉拒了,也沒生氣,原本這種古董交易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眼看著鄭欣遲疑著就要放手,而站在一旁的老頭就快注意到這個東西時,徐方不顧別的,快速跑上前去。
“姑娘好眼力,這個碗可不一般,它是正宗的景德鎮(zhèn)官窯,康熙年間的老東西了,你看這蓮花圖案,畫得很細膩。”老板一面說,一面指著碗上的花紋,確實在陽光的照耀下,碗的釉色明艷,蓮花也被畫得惟妙惟肖。
鄭欣沿著老板指的地方看了眼,扭頭問:“這東西賣多少?”
老板笑呵呵地伸出五根手指頭:“五萬,實不相瞞,這東西是剛收過來的,如果不是你趕巧,恐怕早就被別人收走了。賣我東西那家人,祖上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如果不是家道中落……”
如果真是康熙年間的蓮花圖碗,五萬算是撿了漏,但是看這老板的樣子,加上這種模棱兩可的感覺,估計是真貨的幾率非常低,她打斷老板的話,笑著說:“我們就說說價錢好了,故事就不講了。”
老板一副拼命的樣子,伸出四根手指頭:“這樣吧,看你這姑娘也很誠心,就四萬,少一分也不賣,我收也是這個價收,一分錢不賺你的,就當開個張。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