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墨城像是刻意躲著小白一樣,只要是在路上相遇,墨城總會掉頭就走,要么就是裝作沒看見一樣,讓小白跟水凝行不行禮都不行,怎么說是住在了王府里。
蘭芳閣這些天也是狀況百出,不是屋頂漏水就是屋里突然幾種小動物,什么老鼠啊,蟑螂啊。但是都被水凝一一解決了。
“小白,你說自從醉煙樓一事,這墨城就一直不待見我們,這下人也是越來越大膽,還放老鼠。”水凝拎起手里嚇得直哆嗦小老鼠,“難道他們不清楚,老鼠的天敵我們狐貍也占一個嗎?”
“等這事風(fēng)頭一過,他們也就消停了。不過他們王府的老鼠倒是挺多的,丟進來之后都嚇得往外跑了,第二天一早又能找出這么這么多,真是該養(yǎng)只貓了。”
“可不是嘛,我剛剛聽幾個丫鬟說了,再報復(fù)我們一天兩天的,替他們王爺出出氣。”
“也是,怪我,把她們?nèi)映鋈ゾ退懔耍€害他被太妃罵了一頓。”小白表情很無奈,“不過也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嘛?”
“要不我今晚給他們洗洗腦,也讓這事消停消停吧。”
“不用,把那小東西拿過來吧。”
小白示意水凝把手里的老鼠放到桌子上。
“好嘞!”
小白看著桌上瑟瑟發(fā)抖的老鼠,伸出手指拍了拍它的腦袋,說道:“小東西,知道這不是你自愿的,跟你們老大帶句話,讓它今晚子時帶一只小軍隊去府里下人住處逛一逛,尤其是丫鬟們的住處,知道嗎?”
老鼠點點頭,小白又接著說:“不過切記,不要傷了人,那可是要損修為的,去吧!”
小老鼠得了命令,便“蹭”地跳下桌子,竄了出去,沒了影。
“小白,你這招不錯啊,厲害!”
小白笑而不語。
當(dāng)晚,整條街上都回蕩著靜賢王府的吵鬧聲,尖叫聲,打罵聲……此起彼伏的,第二天靜賢王頂著兩個黑眼圈把下人們都極盡關(guān)心地“問候”了一遍,并決定要在府里養(yǎng)幾只貓當(dāng)鎮(zhèn)府之寶。
剛吩咐完小雨這幾天出去采辦的事宜,宮里便來人了。
一個穿著藍色太監(jiān)服的公公手里拿著一把拂塵,款款走進靜賢王府。
在張伯帶領(lǐng)下,來到墨城面前。
“王爺,宮里的李公公來了,帶了太后口諭。”
“李公公?”墨城一臉懷疑,這李公公可是太后面前紅人,平日里哪有空閑到他靜賢王府里來,想必是有大事。
“咱家見過王爺。”李公公行了大禮,“今日傳太后口諭,讓靜賢王府的白神醫(yī)隨靜賢王爺一同進宮。”
“李公公,怎么這么突然,是有何事啊?”
“回王爺,詳細經(jīng)過我會在路上跟您說清楚的,還請速速帶上白神醫(yī)一起前往宮中吧,耽誤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好,這就命人把白姑娘帶上。”墨城急忙讓張伯去領(lǐng)人來。
“是,王爺。”
張伯領(lǐng)了命,便急匆匆地朝蘭芳閣去了,一路小跑著,氣喘吁吁地在蘭芳閣門口站定,“小白姑娘,這宮里來人了,讓你隨王爺一同進宮面圣。”
小白正和水凝慢悠悠地喝著茶,“知道了張伯,我這就去,不過我能否多帶個人呢?”
“小白姑娘,這倒是沒說,你快點吧!看樣子是十萬火急的事”張伯催促道。
“好,我這就隨你過去。”
小白帶著水凝來到前院,李公公和墨城急切地在那里等待著,見她們來了,墨城便急切地拉住小白的手說:“你終于來了,我們走吧!”
“等等,王爺,后邊這位姑娘是?”李公公攔住了墨城,指了指小白身后的水凝問道。
“大人,這是我的助手,她得跟我一起進宮的,你看這……”
“小女見過大人。”水凝向李公公行了禮。
“李公公,再說就真的耽誤了,快走吧!”墨城急了,急忙一只手拉著小白,一只手推著李公公往外走,“快快啟程,耽誤不得!”
四人上了宮里的馬車,車子急沖沖地往宮里趕去。
“咳咳!”小白悶咳幾聲,“那個王爺,你這是要抓我的手到什么時候呢?”
“啊?”墨城低頭看了看緊緊握在一起的兩只手,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甩開手,紅著臉說,“事出突然,無意冒犯。”
相對無言,倒是水凝首先打破了這靜謐的氛圍。
“大人,這宮里是出了什么事嗎?這么著急忙慌的。”
“沒錯,我正想問你呢?”墨城急忙接話道,“是太后鳳體抱恙嗎?”
“非也,只是因為圣上龍體抱恙。”
此話一出,讓墨城頗為震驚:“皇兄龍體一向穩(wěn)健,這次怎么這么突然,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不瞞王爺,確實是突發(fā)怪事。”李公公嘆了口氣,“這事也就是十天前發(fā)生的,那天午夜,皇上還在書房批閱奏折,當(dāng)時正值北方憂患,圣上心情煩悶。”
“這個我記得,當(dāng)時皇兄每日都召集大臣商議,希望能盡快解決北方憂患,那幾天都是晝夜難眠。”
“沒錯,我記得子時的時候王公公還吩咐人為圣上送了宵夜去,當(dāng)時皇上還清醒得很。一直到第二天早朝,遲遲不見圣上,我才到書房尋找,這才發(fā)現(xiàn)圣上昏迷不醒。宮里的太醫(yī)也束手無策。是太妃向太后提起了王爺府里的神醫(yī),這才命我出宮尋人。”
“那段時間除了守門的跟送宵夜的就再沒人見過皇兄了嗎?”墨城問。
“沒了,王爺知道的,圣上批閱奏折不喜歡被打擾的。”
“那就奇了怪了,皇兄的膳食查過了嗎?”
“查了,并沒有問題。”
氣氛突然凝固了起來,三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路無話。
馬車一路到了宮門口,宮門口侍衛(wèi)攔了車,李公公掏出令牌遞給侍衛(wèi)。
侍衛(wèi)客氣地鞠了一躬,“李公公,您這是?”
“咱家奉太后之命帶靜賢王及神醫(yī)進宮,還不快開宮門。”
“是!”侍衛(wèi)對后面的幾個侍衛(wèi)一揮手,“放行!”
馬車又接著晃悠起來,小白撩起車簾子,看著外面高高的紅色宮墻,心想著:這世上怎么有人這么傻呢?筑了一座大大的牢籠,還把自己關(guān)在里面,真是有趣得很。
“李公公,那天晚上還發(fā)生了什么特別的事嗎?或者說在那之前還發(fā)生什么反常的事嗎?”
“反常的事?”李公公思索著,“還真有!”
“是什么?”
“出事前,圣上處死了一個小宮女,聽其他宮女說那個小宮女冒犯了圣上,所以被處死了。”
“具體是指?”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圣上一向是愛民如子,又怎會輕易處死一個小小宮女呢?”
“沒錯,莫非是發(fā)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所以皇兄不得已而為之的。”
馬車在一座大殿外停了下來,墨城一馬當(dāng)先地下了車,小白跟在他身后也下了車,這里是圣上居住的上陽宮。
“王爺,我就送到這了,剩下的就交由王公公了。”
到了殿門前,一位公公已經(jīng)在這里等候多時了,“王爺,這位是?”公公指了指靜賢王身后的小白問道。
“王公公,這位就是我府上的白神醫(yī),來給圣上看病的。”
“二位請隨我一同前往。”王公公推開了殿門。
這一推,便一股陰風(fēng)撲面而來,小白抬起袖子擋了一下臉,等風(fēng)一吹過,才抬腳進了門。
“王公公,這里多久沒人打掃了這是,沒點燈啊這是?這么陰暗。”
“王爺說笑了,這不是都點著嘛。”王公公在前面帶路,小白抬眼看了看四周的燭火,大白天的點著燈,殿里這么陰暗,又這么陰風(fēng)陣陣的,看來這皇帝的病,不簡單哪!
整座宮殿里里外外都冒著黑黑的氣,而且還有一股魚腥味。
“公公,這宮里怎么有一股魚腥味呢?”墨城開口問道。
“王爺,這怎么會有魚腥味呢?您知道的,圣上不好這一口。只是這幾天廚房的魚老是莫名其妙地不見了,查了好久也沒找到賊人,真是奇怪了。”
“王公公,皇上是身上是不是有一股魚腥味?而且床底下總是有一些東西在?”
王公公聽了小白這句話,很詫異地回頭看著她:“姑娘,您怎么知道的?”
“對啊,你怎么知道的?”墨城也很納悶。
“亂猜的。”小白淡淡的說道。
“切——”墨城不屑道。
“王爺,到了。二位這邊請!”王公公領(lǐng)著他們來到皇上榻前,“剛剛聽伺候的宮女說,皇上醒了,不過樣子有些奇怪。”
一進門便看到一個男子半臥在龍床上,臉龐消瘦,雙眼一直愣愣地看著地面,嘴里小聲地念叨著什么。一旁的宮女低著頭,不敢做聲。
“你們下去吧!”王公公吩咐道。
“是!”
就在墨城他們走近的瞬間,驀地抬起了頭,一直盯著小白看。嘴里念叨著,“你來干什么,走開,走開……出去……出去,都出去……別過來……別過來……”
“圣上,這是太后娘娘請來的為圣上看病的。”
“我沒病……沒病!讓他們都滾,滾!”
墨城剛要行禮,就見這個皇帝像是發(fā)了瘋一樣,朝墨城沖了過去,王公公急忙上前攔住了皇帝。
“皇上,你怎么了?這是靜賢王啊!”卻不想被皇帝一甩手,整個人飛了出去,頭不慎撞在了椅子上,暈了過去。
墨城驚呼著鼓起了掌:“皇兄,你這是吃了大力金剛丸了嗎?怎么大力氣呢?”
“全帝都我就服你,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能再搞笑點嗎?”
“應(yīng)該是我服你吧,這場面你不怕嗎?”墨城停下來看著小白,“還是說你本來就知道會這樣,還是說你有本事降服他,你是妖?”
墨城突然嚴肅起來的語氣讓小白有些緊張,她不知道要不要當(dāng)著墨城的面出手。
皇帝四周開始冒出了黑騰騰的妖氣,低吼了一聲,便朝著墨城撲了過去,還伸出了他的爪子抓向墨城的脖子,沒想墨城避開了皇帝的爪子,對著皇帝的腹部就是一腳。
“皇兄,得罪了!”
皇帝被墨城一腳踢得后退了好幾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又低吼著,在尋找機會再次進攻。
原本墨城動作快又帥,還想夸夸他的,接下來她就看到墨城捂著腳慢慢蹲了下來。
“皇兄,你吃大力金剛丸也就算了,居然還練了鐵布衫,說好的做彼此的好兄弟呢?”墨城雖然蹲了下去,但眼睛卻始終盯著他的皇兄
皇帝又低吼了一聲,又沖了上來,伸出爪子,整個人跳了起來,蓄力對著墨城的腦袋就拍了下去。墨城抬手想擋,還想著這力道下來,自己的手估計要廢了吧。
于是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卻發(fā)現(xiàn)這痛苦遲遲沒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白色身影擋在他身前。
小白伸出手替他接住了皇帝的一掌,緊接著又迅速伸出手指在皇帝額頭點了一下,那皇帝便被定在了那里,一動不動地,嘴里發(fā)出了吼叫聲,正斜著眼睛,警惕地看著小白。
墨城從地上起來,笑嘻嘻地說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人,終于出手了吧?”
“你才不是人呢!”小白不耐煩地說。
“白神醫(yī),你說說,這滿身黑氣的是個什么東西?不會是妖怪吧?”
“黑氣?你看到了?”小白詫異。
“對啊,就是一團黑氣把他包住了嘛。不是嗎?”墨城轉(zhuǎn)過頭期待地看著小白。
“沒錯,你皇兄是被妖物附身了,”
“我就覺得皇兄力氣怎么那么大呢,還真是?”
小白圍著皇帝打量了一圈:“怎么?自己不想出來嗎?需要幫忙就直說。”
“你們是誰?我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我跟這狗皇帝的賬還沒算完呢?”皇帝呲著牙道。
“狗皇帝?你罵誰狗皇帝呢?”墨城不開心地抽了一下皇帝的頭,“說誰狗皇帝呢?信不信我抽你?”
“我信,我信。”皇帝慫了,“還請高抬貴手,打壞了這狗……不對,皇帝的臉就不好了,對吧?”
“算你識趣。”
“說說吧,自己出來呢還是我請?”說著,小白擼起袖子,興奮地甩甩手。
“你干嘛啊你?”墨城警惕地看著小白。
“他不自己出來的話就只能我把他打出來了。”小白興奮地哈著拳頭,“可能有點痛,你忍著點啊!”
“饒命,饒命,我馬上!”
“別耍花樣啊!”小白警告他,隨即在皇帝額頭輕輕一點,皇帝站直了身子,一團黑氣慢慢地從皇帝身上剝離出來掉落在地上,化成一只小黑貓。
“喵~~”
“別賣萌了,說人話。”小白蹲了下來,“我也好看看能給你定個什么罪才好啊。”
“道友,還請手下留情。我也只不過是這冷宮里一只勤勞的小貓而已,前幾天剛剛修成人形。”
“那不是很好嗎?怎么就跟這皇帝扯上關(guān)系了?”
“那天晚上,我剛好出來覓食。跑到了廚房找吃的,不想啊她們給這皇帝送吃的,我實在沒忍住,就不小心都吃光了。結(jié)果皇帝怪罪下來要處死那個小宮女,我覺得事情是因我而起,所以我就變成了那個小宮女用我的一條命替她死了一回。”黑貓委屈巴巴地說,“你們說,不就偷了一點吃的嘛,至于把人處死嗎?而且我才好不容易修成人形,這樣我又變回了妖身。我氣不過,就上了他的身,本來好好教訓(xùn)他的。”
小白聽完不禁感慨:貓還真是記仇呢。
“既然是事出有因,而且這皇帝也遭了報應(yīng)了,這事就兩清了。”
“多謝道友不殺之恩。”
“不過吧,你這么做也確實過分了,這怎么說人家也是個皇上對吧?一堆政事要處理,被你這么一鬧,那得耽誤多少事啊?而且待在宮里你修為提高不了多少啊……”
小白尋思了一會兒,對那黑貓說道:“要不……從今往后你就住他家吧?包吃包住你看可好?”
“喵~”
“為什么住我府里啊?”
“好嘞,那我們走吧!”
“喵~”黑貓?zhí)搅诵“准缟暇湍敲磁恐粍樱_心地揮著尾巴。小白摸了摸它的頭,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就看到墨城堵住了她的去路,憤憤不平地看著她,“我皇兄怎么辦?王公公怎么辦?不是便宜了這死貓嗎?我不服!”
“不服?那還是交由王爺處理吧。”
小白伸手將貓從肩上抱了下來,遞給墨城,表情很誠懇。
墨城看著黑貓那雙綠油油的眼睛,咽了口唾沫,擺手道:“算了算了!還是你來吧。”
小白將貓抱在手里,回頭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兩個人,走到王公公身邊蹲了下來,手做劍指狀點在了他的額頭上,嘴里默念著咒語。又起身用法術(shù)將皇帝搬到了龍床上。
“我皇兄怎么樣了?”
“躺幾天就沒事了!”
“不用吃點什么?”
“飲食這幾天多吃點清淡的,其他的沒什么問題了。”
這時候王公公醒了,墨城連忙把他扶起來,“王公公你沒事吧?”
“我……這是怎么了?怎么躺地上了?”
“哦,那個!剛剛白姑娘給皇兄看病,你可能最近太累了就睡著了,我們也沒敢叫醒你。”
“是嗎?我怎么不記得了?瞧我這記性……”
“王公公,皇上已經(jīng)沒事,最快的話明天就能醒,不過需要靜養(yǎng)幾天,飲食方面清淡為主,切記大補。切計不要太過操勞了。”
“多謝神醫(yī)!這貓是?”
“這貓公公不是見過嗎?王爺府里養(yǎng)的,公公忘了?”
“我這……睡了一覺怎么都不記得了?”
“公公這幾天可能太過勞累了。”
“王爺說的是。”
從寢殿里出來,墨城一直纏著小白問東問西。
“王公公怎么不記得了?是不是你對他做了什么?”
“還有還有,這只死貓真的要帶回去啊?我可不想養(yǎng)它。”
“還有還有,你到底是是人是鬼?還是說你是……妖?”
小白被問得煩了,就嚇唬他說,“再問,信不信我把你變成啞巴?”
“我信。”墨城立馬就住嘴了,乖乖出了寢殿。
兩個人剛要上馬車,就聽到后頭傳來了一陣陣的呼喊聲:“墨城哥哥——”
墨城心里暗暗罵道:糟了!居然忘了還有這人的存在,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