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的敲門聲持續(xù)回蕩在狹小的病房里，巨大的震感傳向馮一鳴的身體。由于他的床抵著門，而他是頭靠著門那邊睡著，外面的無面人每敲一下門，整張床都要晃一下。

馮一鳴就那么呆呆地仰著頭看著，他無意識地用右手蓋住左胸，他的心臟正在劇烈的跳動，好像隨時都會爆開一樣。他劇烈地喘息著，定定地看山腦袋上方小窗外那張沒有五官的臉，一時之間不知怎么辦才好。

還是石峰過來，一把將他拉起，遠(yuǎn)離那扇門和床，站在房間內(nèi)的一角。鐘離雪此刻也已變身，站在他們身前，嘴里發(fā)出“生人勿近”的低吼。而無面人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是在外面有節(jié)奏的敲著門，好像一個機器人，只是在重復(fù)做著一個它接收到的指令一樣。

“怎么回事……它……”馮一鳴慘白的臉上總算恢復(fù)了一絲血色，指著無面人不解地提問。

“我睡得不是很好，半夢半醒直接聽到外面有腳步聲。”石峰的臉因驚嚇而扭曲，他顫巍巍地訴說著夜里發(fā)生的事情。“一開始還以為是幻聽，但是腳步聲越來越近。鐘離雪離我最近，我把他搖醒后還想叫醒你，但是你眼睛緊閉著怎么都叫不醒。”

“我們不敢喊得太大聲，就盯著那個窗口看。不一會腳步聲停了，起初什么都沒有出現(xiàn)。我揉了揉眼睛，然后，就在一瞬間，那個頭就出現(xiàn)在窗外了！我和鐘離雪驚呆了，就這么坐在床上，然后那個無面人就開始敲門，我很驚訝，他敲了好一會你才醒過來。你好像做了噩夢，夢到的事情比現(xiàn)在發(fā)生的還要恐怖。”

馮一鳴沒敢把夢里看到大家全都死掉的內(nèi)容告訴石峰和鐘離雪，他已經(jīng)鎮(zhèn)定了不少，開始在口袋里摸索從試驗大廳柜子里拿到的手槍。石峰也猛然間醒悟過來，掏出另一把搶。

“頭盔！頭盔！”馮一鳴大聲叫著，此刻敵人就在門外，他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了。他和石峰手忙腳亂地找到床邊的頭盔并戴上，然后把槍對準(zhǔn)了門上的窗口。

他示意鐘離雪蹲下，兩個人笨拙了拉開了手槍的保險，馮一鳴不確定他的動作時不時正確，他很懷疑這槍到底有沒有用，而石峰則直接扣動了扳機。只聽得幾聲悶響，什么都沒有發(fā)射出去，無面人依然在有節(jié)奏的敲著門。

“我靠！子彈！”兩人又慌忙從口袋里掏著子彈，哆哆嗦嗦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顫抖的雙手往彈夾里裝彈。

鐘離雪此時蹲在一邊，盡管他血紅的雙眼依舊盯著無面人，但他的緊繃的神經(jīng)逐漸因為疑惑而放松下來。

門外的無面人，為何不采取行動。以它的能力，應(yīng)該不至于連這么一個小小的破門都撞不開。它為什么不闖進(jìn)來，難道兩把小手槍就能把它唬住嗎，或者是因為有一個狼人在場，讓它有所忌憚？

鐘離雪正在思考的檔口，馮一鳴和石峰已經(jīng)裝填好子彈。他們再一次拉開了保險，這一次，兩人沒有貿(mào)然開槍。馮一鳴深呼吸了幾口氣，指揮石峰，兩人數(shù)三下，然后同時開槍。

“一……二……三！”

“砰……砰……”子彈從兩把槍中射出，一下子就擊碎了門窗，巨大的槍聲夾雜著玻璃碎掉的聲音充斥著三個人的耳朵。馮一鳴開了一槍就停了，而石峰一連開了四槍，巨大的后坐力震得他的手掌和胳膊火辣辣地疼。

“怎么樣，死了嗎？”

窗口的玻璃已經(jīng)被全部打碎，窗外再也沒有了無面人的影子，那頗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也早已終止。然而，三人都很懷疑，憑這區(qū)區(qū)普通小手槍里的子彈，是否真的能殺掉無面人。

此時，鐘離雪勇敢的站出來，他走到抵著門的床上，小心翼翼地踩著那些碎玻璃，大著膽子往外看。他的臉逐漸貼近窗口，他的眼睛幾乎要碰到窗子上的碎玻璃。

“小心那些觸手！”馮一鳴大聲提醒著。

不用他說，鐘離雪早已再度繃緊神經(jīng)，他的視線看向窗外。空蕩蕩的走廊上，根本沒有一個人影。地上只有被打碎的玻璃，走廊對面的墻上，嵌著幾顆子彈。

無面人，不見了！

鐘離雪跳下床，宣布他的發(fā)現(xiàn)。

“怎么可能，剛剛我們都看到它了！”石峰瞪大著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也跳上床，朝外看了看，依舊沒看到無面人的尸體。他喪氣地跳下來，又走回到自己的床邊，難以接受眼前發(fā)生的事情。

“難道剛剛，我們經(jīng)歷了集體幻覺？”馮一鳴小聲說道，連他自己都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話。“其實剛剛根本沒有無面人，石峰聽到的腳步，還有無面都聽到的敲門聲，我們都看到的無面人，根本不存在。我們前一晚剛剛經(jīng)歷了和無面人的大戰(zhàn)，頭腦里的陰影揮之不去，再加上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同時產(chǎn)生了無面人出現(xiàn)在門外的幻覺。”

“不可能，剛剛外面那個絕對是貨真價實，活生生的無面人。”石峰斬釘截鐵地說著。“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三個人都經(jīng)歷了同樣的幻覺，都聽到了同樣的聲音，都看到了同樣的怪物。我不信有這么巧的事情發(fā)生！不管它用了什么伎倆，我相信這個無面人絕對還在這地下室里的某個角落，盯著我們！”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鐘離雪坐在他那張床上，雙腿彎曲在胸前，被兩條胳膊環(huán)抱著。石峰和馮一鳴好奇地看著他，等待他說出另一種可能。

“我們可能真的撞鬼了！”鐘離雪渾身止不住地發(fā)抖，說話都都不利索了。

“那個無面人大概就是以前住在這個房間的實驗體的鬼魂。你們也看過那本日記了，他也吃了章魚，最后變異了。他很有可能是要拿回日記，才來到這里，發(fā)現(xiàn)門開不開，才一直在敲門！”

“不會吧……”石峰嘴上雖然不怎么相信鐘離雪的猜測，但他的聲音也逐漸變得顫抖。

“所以你們開槍才不會傷到它啊！所以你們一開槍它就不見了啊！消失了啊！因為它是鬼啊！你記不記得，剛開始我們聽到走廊上有腳步聲，但是一直沒見到人影。那個無面人是突然出現(xiàn)在窗口的，除了鬼還有什么能辦到！”鐘離雪有些歇斯底里了，馮一鳴很是驚訝。一個外表強悍的狼人，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對所謂的鬼魂有如此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