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她離開公司，問客戶想吃什么，客戶直接報了個餐廳名，這也省的她挑餐廳的為難，上網查了下價位，不算貴，她按照約定時間提前半個小時到，服務員給她玻璃茶杯添了好幾次水，她腦袋則一遍遍過著待會該說什么，冷汗一身身的出，又想到客戶如果買了公司投資產品，那她底薪加提成也能上萬了，想想就激動，可又想萬一客戶不投資，還得賠上一頓飯錢。

在她的焦慮中，她的第一個客戶推開玻璃門進來，果真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個頭不高，有些瘦，見到她只是嘴巴抽動的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她在猶豫該不該握手的時候，男人已經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下說：“不好意思久等了。”

羅宇霜連忙賠笑：“是我來的早，您沒遲到。”

“餐點好了嗎？”

羅宇霜連忙把菜單奉上，然后不知所措的坐下，客戶看了兩眼菜單就叫服務員過來點餐，然后問她：“喝的你要什么？”

“都行，都行！”羅宇霜紅著臉笑了笑，男人直接說：“那胡蘿卜汁吧，鮮榨的，女孩子喝比較好。”

“好，就胡蘿卜汁。”她覺得服務員都能看出她的緊張。

點好飯，男人一聲不吭的看著手機，羅宇霜想必須找點什么說的，就問：“您是做什么行業？”

男人抬起眼睛，簡短的說：“自由職業。”

羅宇霜腦袋里嚼著“自由職業”究竟是何職業，也不貿然問，怕顯得自己沒文化，就笑著說：“一聽就感覺很自由，真好。”

男人突然放下手機問：“你剛來上海嗎？看起來不大，哪一年的？”

羅宇霜說：“已經來多半年了。”她刻意沒回答年紀，男人把兩只手肘放到桌上，縮著肩問：“把你們產品說說吧。”

羅宇霜眼睛一亮，把自己已知的一股腦的都說了，因為注意力一集中雜念變少后，反而不那么緊張了，甚至在說完后，問客戶：“您是上海人嗎？”

男人說：“江西的。”

“那您挺厲害的，這么年輕就很有作為。”

男人笑笑，“就開了幾家酒吧，和幾家工廠而已。”

羅宇霜想到在自己對面竟然是這么厲害的人物不由又緊張起來，怕不小心說錯話，好在菜陸續上來，各自埋頭吃飯，她牢記黃雨蝶的囑咐，盡量別主動提產品，所以也不敢多說，男人也沒再搭理她，只說這個餐館他經常來，她的胡蘿卜汁也來了，因為渴她一口悶下去，在吞咽之際他看到男人不經意瞥了她一眼，這一撇讓她覺得自己如小丑似的，馬上正襟危坐。

吃完飯，羅宇霜馬上去結賬，與其說男人想走，不如說她更迫不及待，走的時候，男人說：“我回去考慮下，等我回復。”

“好的，好的。”羅宇霜依然笑著。

男人走后，她散步在餐廳下的商場，看著琳瑯滿目的商品，陷入憂愁，結了飯錢，渾身上下只有178元，除去交通費，幾乎剩不了多少，這時一個美容院的女孩過來好說歹說拉她去店里免費體驗皮膚清潔。

“真的免費？”

“那還有假，我們可是連鎖店。”

想到精致的黃雨蝶，羅宇霜想竟然免費何樂而不為呢？她跟著女孩去了店里，一下子被幾個美女圍住，給她做皮膚檢測，然后一臉凝重的給她說不注意皮膚的各種害處，聽得她毛骨悚然，但囊中羞澀，這樣的美容項目哪里是她有資格能享受的，她答應只做免費體驗項目。

可一個小時她從小包房出來，卻被攔住，讓她付388，她慌了，“不是免費嗎？”

“我們的手法體驗是免費，但你用了產品呀。”

羅宇霜冷笑了聲，也生氣了，“沒錢。”轉身準備走，又被攔住，“您還沒結賬！”

羅宇霜把所有銀行卡拿出來甩在前臺，“你自己刷吧。”

前臺女孩眼睛一亮開始刷，五張銀行卡竟然都沒有388，斂眉問到：“你一共有多少？”

羅宇霜感到好笑，也確實生氣了，把銀行卡塞到包里，說：“你管我有多少，你們這是欺詐知道嗎？我有權投訴你們。”

可能她的氣勢原因，還有說到要投訴，走過來一個管事的讓她走，她推門出去的那一刻，聽到里面全是譏諷聲。

她去衛生間照鏡子，只見滿臉油光，馬上用涼水洗，全是刺鼻的精油味，她發誓以后再也不進美容院了。

回到公司，翻著通訊錄，給楚晨打無人接聽，想著給張寧打，他剛到廣州還亂著呢，最后撥通了馬慧的電話，第一次張口問人借錢，羅宇霜扭捏著說：“先借我500，發了工資馬上還。”

馬慧對著自己一頓數落，說她還沒賺到錢就大手大腳，她解釋說：“沒辦法，做金融就是這樣，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今天見的客戶可是個大老板，我總不能太寒磣吧，放心，一發工資，馬上還你。”

“我不是說借錢的事，我是說你，來上海快一年了，竟然還沒存款，這眼看就要過年了。”

羅宇霜不想再聽她絮叨下去，應和著掛了電話，然后把卡號發給馬慧，晚上下班就收到了轉賬，這下心里才踏實了。

自從請客戶吃了飯，這客戶再也沒有聯系過她，黃雨蝶分析：“別糾結了，你遇到混吃的騙子了。”

“可他說他開了幾家工廠和酒吧，還差這點投資的錢？”

黃雨蝶忽閃著睫毛看她，“我在上海有別墅豪宅，你信嗎？”

羅宇霜知道她什么意思，只能自認倒霉，也越來越急躁，全組的人都開單了，只有她還掛蛋，雖然老余說不用著急，可怎能不急，她已經有外債了，而且還要交房租水電，冬天的厚衣服厚被褥也得買，無奈，她決定抱著宣傳單去街上找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