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坤看完畫問:“這是什么?”
她看著手機屏幕,笑著打了一個字:“猜。”
“沙漠上種著菠蘿,還有很多野葡萄?”
羅宇霜噗嗤笑出來,楚晨也回過來說:“這是一晚八寶粥吧,有紅豆,有小米,還飄著一片菠菜。”
羅宇霜笑到五官扭曲,馬慧則回過來一個不解的表情,“你這是在干什么?”
“沒干什么,創作?”
“能賺錢嗎?”
“能。”
說道賺錢,她想起了潛在客戶軒哥,看到這幅慘不忍睹的畫,不知會說什么,自己這美女畫家的人設是不是原地崩塌?找了個角度給畫拍了照后,她提心吊膽的給軒哥發過去,半個小時候候,軒哥才回信息說:“色彩濃烈,厚重,很大膽啊。”
她瞇起眼笑了回復:“見笑了。”
軒哥:“一般人不敢嘗試這樣的色彩,以血紅為底色,你是不是悲觀主義?”
羅宇霜愣了愣,從床邊轉坐到飄窗,抱著膝回復:“我一直認為我是樂天派。”
軒哥:“樂觀的人不會用這種沉重的顏色,暗紅,暗藍,暗黃,發黑的綠,先不說畫什么,光色調讓人看著壓抑。”
羅宇霜全身過電似的的一顫,她敲著手機屏幕:“我現在確實混亂了,不知自己是什么樣的人,應該做個什么樣的人,自己眼前堅持的路對不對。”
軒哥:“藝術家的心都是敏感易碎,甚至抑郁厭世,更何況你如此單薄的一個女孩子。”
單薄?他是從哪里看出自己單薄的?羅宇霜想那天去酒吧自己打扮的張牙舞爪,畫著煙熏怎么形容也不該用這個詞。她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她的目的是開單,軒哥只是客戶,不該摻雜和利益無關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的說:“我可不算藝術家,畫著玩玩罷了,先不說了,明天要去表妹公司一趟,看個理財項目。”所謂表妹,不過是個餌,為的是把他主意了引導投資上的手段。
軒哥:“什么理財項目,你也懂投資?”
她:“不懂,也是跟著懂得人看,閑錢放手里也是閑著。”
軒哥:“確實,項目好的話,也說一聲,支持下你表妹。”
魚這么快就咬鉤了?羅宇霜心里一陣竊喜,晚上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一會兒想在沒有任何基礎下竟然畫了副油畫,一會兒又想著軒哥的評價,說她悲觀,一會兒又想著如何憑空變出個表妹,迷迷糊糊睡著,夢里也是和畫一樣亂七八糟的顏色。
第二天來公司,錢坤走來,坐在她旁邊,讓她呼吸不自覺受著壓迫。
“你也挺有閑情逸致,還在家作畫。”
羅宇霜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的閑情逸致也不差吧,下周這釣魚活動是否還繼續?”
“去,當然去,那說好了,下周六去釣魚。”
“什么時候?帶不帶我?”黃雨蝶裊裊走來,人未近,香氣先撲來,錢坤馬上起身讓座,說:“巴不得了,那說好了,周六去釣魚。”
錢坤走后,羅宇霜在黃雨蝶耳邊說:“中午一起吃飯,想和你說件事,聽聽你意見。”
到了中午,她和黃雨蝶走到遠處一家人少的壽司店吃,把去酒吧和勞力士男人的事都說了,只隱下錢坤帶自己去酒吧這一節。
黃雨蝶忽閃著兩扇睫毛說:“你這下玩大了,憑空成了畫家不說,還無故多出個表妹,把自己完全抽離開,等于你塑造了一個虛假的自己。”
羅宇霜點點頭,“如果不虛假,人家那么有錢的人怎么會和我套近乎。”
“你確定這個軒哥是有錢人?”
“大差不差,沒錢人哪能帶的起勞力士。”
黃雨蝶沉默了下說:“讓我看下他朋友圈。”
羅宇霜把手機給她,看完黃雨蝶更沉默,像似想了很久才說:“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話。”
“這個男人有問題,他的朋友圈太完美了,我見過不少有錢人,但沒見過這么完美的有錢人朋友圈。”
“你是說他的朋友圈是假的?”羅宇霜感覺晴空里突然響起一聲雷。
黃雨蝶說:“還不能下定義,但你還是小心點的好。”沾著醬油芥末吃了口壽司后,又說:“你那個表妹的事,我可以幫你圓,但……要想長久的發展,特別是咱們總和錢打交道的,誠信是至關重要……”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羅宇霜打斷,“我也沒想裝個女畫家,我自己都別扭,我和畫家八竿子打不著。”
黃雨蝶說:“有些是做生意的禁區,你可以考慮舍棄什么去交易,但不能不誠信,就拿錢坤說,人家再帥,再有手段也沒否認過自己業務員的身份,人都不傻,特別是有錢人。”
羅宇霜點點頭,神情落寞,“我也是著急,再不開單我就要降底薪了。”
“那個姜阿姨呢?就你去年的客戶,讓她給你多介紹些客戶呀,還有,好久沒見你打電話了,打電話發單雖然辛苦,但也是量化質變,剛開始做銷售我也是打電話過來的,等打一定程度,意向客戶和老客戶多了,自然不用打了。”
羅宇霜點著頭,最近確實總想著跳躍圈層和設計陰謀詭計的事,疏忽了平時客戶積累,是該好好打電話了,下午回公司,她像定海神針似的坐在位置打了一下午電話,加上兩三個只是想先了解了解的客戶微信,她腦袋還是勞力士男人的事,他到底是不是有錢人啊?
晚上回到家,她和軒哥發微信:
“終于忙完了,去了表妹公司,投了五十萬。”
軒哥:“我也剛忙完,這周六從香港飛回上海,有沒有時間見見。”
羅宇霜想了很久,回復了:“好的。”
趟床上睡覺的時候,才想起周六和錢坤約了釣魚,她詐尸似的從床上坐起,這可怎么辦?她重新躺下,算了算時間,如果白天釣魚,晚上應該沒事了吧,那晚上應該可以和軒哥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