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宇霜望著手中這一大把如血似得紅玫瑰,抬起頭咧開嘴笑了,趙海晨連帶玫瑰還有她一起擁入懷中,“又有好些日子沒見了。”
“是啊,你好像胖了。”她打量著趙海晨,發現他腮幫子圓了,肚子也鼓了,提著個公文包,老板派頭十足。
趙海晨松開她,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說:“沒辦法,總是沒完沒了的應酬。”
羅宇霜拿著花瓶在廚房接了點水,把花插到了花瓶里,問他:“餓不餓?餓的話我給你下點面,或者叫外賣。”
“剛才還說我胖,現在又問我餓不餓。”趙海晨從后邊抱住她,在她耳邊喃喃說道:“餓,我都要餓死了。”說著把她順勢抱起就往臥室去。
羅宇霜把他推開說:“大白天的,窗簾都沒拉,總該洗個澡吧……”
趙海晨努努嘴,放開了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只有見到你,我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羅宇霜沒看他,而是走到客廳整理起已經創作完成的畫,趙海晨也跟出來翹著二郎腿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眼睛追著她移動的身影說:“要不別畫了,整天把自己悶在家里多無聊。”
“干自己喜歡的事兒怎么會無聊呢?”羅宇霜淡淡的說。然后撇了一眼趙海晨,“你還是學藝術的,應該知道沉浸在藝術世界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
趙海晨搖搖頭,“我都不敢想我是學藝術的,受了四年的熏陶最后成了個唯利是圖老板,真可笑。”
“當老板也可以是門藝術啊。”羅宇霜說著去冰箱給拿了瓶飲料遞給他。“一個受人敬仰的老板也是位了不起的藝術家,要懂管理,懂市場,總的來說就是研究人性,通過人性來揣摩某種規律,最關鍵的是對自我的控制和約束,《道德經》里有句話,‘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我覺得不管做什么,這一輩子啊就是一場自己和自己的戰爭,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的藝術家。”
“受教了,我恐怕是要在這俗世墮落了,不過咱們家有你一位藝術家就夠了。”趙海晨笑了笑,“剛大學畢業,我還懷揣著話劇夢,天真的相信只要努力就會實現夢想,可看到那些托關系走后門還有潛規則上位的,我就知道:人啊!一輩子能飛到哪,從你出生那一刻就決定了,精英的孩子永遠是精英,從小受到的教育資源就不一樣,你能趕得上嗎?后來我想通了,成功得路不止一種,條條道路通羅馬,成名成角難,但我可以當個小老板啊。”
羅宇霜沉默了一會兒說:“可能人剛開始相信的東西是沒錯的,或許只要相信努力能成功,那就能成功。只是進入社會經過一些刺激,就失去了天真和單純,甚至失去了相信的能力。就像我二十歲左右,死都不相信我能當個畫家,覺得那是天方夜譚,雖然現在走這條路,多少有點走投無路的原因,因為除了畫畫我不知道我還能干什么。”
趙海晨笑了笑說:“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哪一點嗎?”
羅宇霜狐疑的看著他,等著他說個所以然。
“你身上有股勁,就是那種拯救世界的勁。”
“你是取笑我夸夸其談嗎?”羅宇霜笑了,并向他走過去,坐在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說:“娶我這樣的老婆是不是很后悔?一事無成不說,快三十了還做著不切實際的夢,還不能成天守在你身邊熱飯熱湯的伺候你,晚上也沒人給你暖被窩。”
趙海晨摟著她的腰說道:“我從沒沒后悔過。”
羅宇霜很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睛說:“你要是哪天愛上了別的女人,一定要告訴我,畢竟能愛上一個人也不容易,我可以無條件成全。”
“你說什么呢。”趙海晨有些生氣,“這輩子我可只愛你,你是我唯一的女人。”
羅宇霜沒有說話,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下。
“如果你想讓我跟你回西安,我就跟你回去。”
趙海晨抱住她,“我做夢都想讓你跟我回去,但是……老婆,我尊重你的夢想,我不想讓你心不甘情不愿的做個家庭主婦。”
生日那天,何娜和楚晨也來了,楚晨像扶著皇太后一樣扶著何娜,何娜則趾高氣昂的對著楚晨頤指氣使。
何娜點燃蠟燭讓羅宇霜許愿,羅宇霜說:“我沒有愿望。”
“怎么會沒有愿望呢?”
羅宇霜看著大家期待的眼神,只能像模像樣的戴上壽星帽,雙手合十,閉上眼對著跳動的燭光說:“我希望……”在說完“我希望”這三個字后她就閉嘴在心里默默許了個愿。
趙海晨突然從包里拿出一個首飾盒,是鐲子,親自給羅宇霜戴上。
羅宇霜說:“應該很貴吧。”
“賺錢干嘛,就為了花在你身上。”趙海晨眼里是驕傲的笑。
楚晨把手搭在何娜肩上,在她耳邊悄悄說:“你過生日我給你買一雙。”
何娜只是瞪了他一眼。
飯后,趙海晨去洗碗,羅宇霜送何娜和楚晨到樓下,何娜把楚晨支去買水,對羅宇霜說:“我發現趙海晨一點都不懂你,你能確定他真的愛你?”
“你才見過他幾次。”羅宇霜不屑的說。
何娜挽著她的胳膊說:“從他送你的生日禮物就能看出來,我都知道你不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禮物,他怎么會不知道。”
羅宇霜斜睨著她,笑了,“誰說我不喜歡。”說著伸出左手對著夜色欣賞著趙海晨送的鐲子,“只要我老公送的,我什么都喜歡。”
何娜搖搖頭,“你開心就好。”但心里還是隱隱有些不安,因為明顯感覺到她在極力掩飾什么。
“對了,明天記得上微博看下,李月風給我們產品代言的宣傳片明天就發出來了。”
羅宇霜說:“我一定看。”
回到家把鑰匙擰開門的那一刻,聽到趙海晨正急得掛電話。
“給誰打?”她隨口一問。
趙海晨繼續拿起抹布擦桌子說:“客戶。”
羅宇霜點點頭,徑直得回臥室了。
趙海晨發覺情況不對,放下手中得抹布,洗了洗手也進到臥室。
“怎么了?”趙海晨蹲在床邊,看羅宇霜雙手捂著眼睛抽泣著。
趙海晨小心翼翼得幫她擦淚。羅宇霜則把身體轉到另一邊。
趙海晨坐在床沿,輕輕拍著她得背像哄嬰兒一樣。
過了許久羅宇霜才哽咽得說:“不用管我,我哭會兒就好了。”
“我們是夫妻,哪里不開心可以告訴我啊?”趙海晨擔憂得看著她。
羅宇霜從床上起來,“我真的沒事,就突然很想哭,哭過就好了。“
趙海晨束手無策,一直到第二天清晨他離開,她一句話都沒說。
羅宇霜并沒刻意壓制自己得情緒,想哭就哭了出來,只是不愿去解釋什么。趙海晨走后,她呆呆得坐在餐桌前,在想是不是自己又做錯了事,又看錯了人,她以為只有一直裝傻,或許就能幸福,卻發現“趙海晨出軌”這個秘密像腫瘤一樣不斷得在心里擴大。
何娜發了微信提醒她看李月風得宣傳片,她馬上打開微博看了,這個短片能看出何娜的用心,因為完全是以一種音樂主題來做的,畫面小清新,內容也很歡快,商業氛圍并不濃。看完馬上向何娜發送了反饋:“好。”
不過想到李月風之所以妥協是因為幫助別人,多少讓人動容。李月風依然是她當年認識的那個李月風,社會雖然磨去了他一些棱角,卻沒磨滅他的善良和正義。
打開和他的微信對話框,羅宇霜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自從從BJ離開,他們再沒交流過。
手機又響了下,趙海晨發來微信說他降落西安了。
“好的。”她很快的回復了。
上次是不是我聽錯了?趙海晨并沒帶女人回家,趙海晨也沒說“我沒老婆。”這句話,一切都是我因恐懼趙海晨出軌臆想出來的。這么一想,羅宇霜馬上拿著包沖出了門。
她去精神科掛了號,經過檢查和診斷,醫生微笑著說:“你沒有什么精神障礙,更沒有什么精神分裂,只是有些焦慮而已。”
她放下了心,為了再次確定自己沒問題,她馬上預定了飛西安的機票,上次只是聽到他們的談話聲,并沒親眼看到趙海晨出軌,像尋求自虐一樣,她想親眼看到自己恐懼的一幕。
這次她蹲守在地下車庫,她知道趙海晨每天都開車上下班,她掐著上下班的點盯了三天,才看到趙海晨帶著一個黃發女孩回家,從氣質上看女孩像個學生,剛從車里出來,女孩就挽上他的胳膊,趙海晨則貼心的幫女孩提著包,羅宇霜含著淚拍了幾張照就離開了。
她不是難過,而是恐懼,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一種新的人生,她選擇相信婚姻,選擇相信她十五歲愛上的男孩,以為只要結婚,人生就能有一個堡壘,她需要的很簡單,只是一個家,一份安全感,為什么這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