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去哪？”上車后，陳森問李玫。

“老地方。”李玫說。

“什么？”陳森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李玫是要去他們第一次認識的那個時代廣場還是第一次見面吃飯的地方，于是假裝沒聽清楚。

“你肚子不餓嗎？”李玫問。

“我以前都是居無定所，飯無定點的。”陳森看了看時間說。“現在大概也到飯點了，被你這么一說也有點餓了。”

“那還不走？”李玫沒好氣地說。

車子啟動，緩緩地穿過來時的路。來時看到的風景與回去時看到的風景是不同的，來時是逐漸陌生回去時是逐漸變得熟悉。現在的人跟一些旅行團去旅游也不過如此，來來回回都是在車上看著路邊的風景，然后到了目的地不是人擠人就是拍照，再就是吃吃喝喝，一趟旅行大概就如此了。

“農村的人真的真么苦嗎？”車上安靜了許久的李玫突然問。

“啊！”陳森被問得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想了一下再說：“這要看你怎么想了，這是他們的生存方式。在我們外人看來可能很辛苦，但是如果他們過得幸福的話，其實也不能說是辛苦。”

“可是他們這樣的環境也太落后了。”李玫說。

“發展也要遵循漸進的，愿意改變的人會變著法來改變，不愿改變的人就算你給了他很多的資源也不會有所改變的。”陳森說。

“那我們是不是不應該幫他們？”李玫問。

“幫，大家都是同胞嘛！”陳森說。“國家也下了政策了，不過有些地方真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一個窮得叮當響的人關心這些也幫不上忙的，要是以后發展得好了咱自然會想辦法回報一下社會。”

陳森不知道李玫為什么會想這些問題，在他眼里這是很正常的現象。自己小時候也是這么過來的，也比這個哭過，如若真的想要改變現狀就只有通過自己去努力，去為自己爭取更好的發展。現在社會那個角落都會有窮人，但是像現在那么好的資源放在那里，會利用的自然不會窮到那里去，不會利用的總是在抱怨。說句實在話就是“人真正的窮是因為自己的心窮”。

一路上的風景依舊，陳森穿過一條條熟悉的街一條條陌生小巷。終于跟著導航來到曾經的地方“幸福吧”餐廳，一樣的地點不一樣的時間，這家餐廳在白天看起來浪漫氣氛少了許多，到了晚上它的真正的樣子就能顯現出來了。找了個位置把車停好，進店找位置坐下來，仍舊是那個位置坐下來。

“你很喜歡‘8’這個數字啊？”陳森問。

“是啊，因為它是我的幸運號，從小我就把它當成我的幸運數字，從讀書那時候開始，一直到畢業我坐的位置都是8號。甚至我的生日里也是8號。”李玫說。

“怎么可能一直都能坐上那個位置？”陳森有些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李玫反問。

“座位號不都是由老師安排的嗎？”陳森說。

“是啊，不過我成績好啊。”李玫得意地說。

“有多好，能夠讓老師讓你自己選座位。”陳森說。

“我全班第一，一直都是。”李玫說。

“學霸！”陳森脫口而出。怪不得可以為所欲為，不僅學習好，而且家庭背景也硬。

“一般般而已！”李玫說。“你呢？”

李玫饒有興趣地跟陳森聊起了過去的日常。

“跟你比起來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陳森說。“打從上學開始，我就是后排的專業戶了，雖然成績不是最差的，但是后排就是我最后的歸屬。”

“不會吧，看你的樣子不像啊！”李玫說。“就你目前的情況來看，與你過去的經歷相比真是格格不入啊！”

“我覺得一點沒變，過去是在教室的后排，現在還是生活的底層。”陳森說。

“我怎么覺得你過去是一點斗志都沒有，現在倒是很有斗志的樣子。”李玫拿起水杯輕輕地呡了一口水說道。

“生活所迫罷了，哪有什么斗志。”陳森不以為然地將自己的所作所為歸結為生活所迫。

“不對，被生活所迫的人不像你這樣的。你有自己的追求，你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你不愿說出來而已。”李玫說了一些她的看法。

“何以見得？”陳森問。

“你看啊，在這個世界上滿大街都是被生活所迫的人，有幾個能像你這樣做的？”李玫說。“你可以說是為了自己的夢想在努力，他們呢，他們可不敢這樣做，他們怕，怕一旦去追求自己的夢就再也翻不了身，所以他們變得任勞任怨，壓制著自己個性。”

“你說的對！”陳森看了一眼李玫說。“但是本質并沒有多大差別，他們是在為自己謀事，我也是在為自己謀事，各為其主而已。”

“你這也太自卑了吧？”李玫像是重新審視陳森一樣看著陳森說。

“自卑嗎？”陳森覺得這個評價有些不合理。“我倒覺得這是自知之明。”

李玫聽到陳森這個回答，笑了。雖然眼前這個人不像別的男人那樣會說話會哄人，甚至顯得有些老套，但是至少人家不會隨便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來。

“麻煩老板讓一下。”正當李玫陷入自己沉思的時候，服務員端菜上來了。“小心燙。”

在提醒完李玫收回壓在桌子上的手之后，服務員才小心翼翼地把菜端上餐桌。

“菜已上完，兩位慢用！”服務員禮貌地退了下去。

待服務員把菜上齊之后，陳森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了。立馬抓起筷子就要去夾菜吃飯，抬眼看到李玫正在直勾勾地看著自己，趕緊停下來。干咳了幾聲，先把這該死的尷尬拋開再說。

“先吃飯吧！”陳森示意李玫先動筷子，畢竟人家才是老板。

“不用客氣，都是自己人。”李玫笑了笑說。

按照陳森以往的尿性，他吃飯從來都是當作完成任務似的以很快的速度完成了吃飯進食這個過程。但是看到李玫細嚼慢咽的樣子，不禁覺得這樣子實在太優雅了，受這種氛圍影響陳森也變得紳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