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老板啊,您要制造世界末日嗎?”喵喵著急地打轉兒,圍著正在悠閑寫書法的艾國欣:“您讓大狼狗和小姐姐一塊辦案?怎么想的!”
“您看,這一杯濃硝酸,夠毒了吧?再來一杯濃鹽酸,更毒了吧?然后,您非要把鹽酸咕咚一聲,全倒進了硝酸里。然后會怎樣?”喵喵形象地比劃著:“一陣濃煙,一聲巨響,杯子里面再沒有鹽酸和硝酸,只剩下王水。王水是啥,就是傳說中的化尸水,別說骨頭了,連鋼板都能化沒了,渣渣都不剩。讓華光燊和左右搭檔,您這要讓咱們愛有微光喵喵團,尸骨無存嗎?”
“你這孩子,腦洞還真大!”艾國欣放下了毛筆,欣賞著自己的成果,原來是“剛柔并濟”四個大字。
“豈止腦洞啊,恐怕腦袋都大了去啦。小姐姐和大狼狗,那就是天生的冤家對頭,彼此看不順眼。估計這來來去去兩個小時,天雷勾地火,一會兒燕女神的老公就得給你打電話求救,還不得把警察叔叔氣懵了啊。”喵喵眼角抖動著,不客氣地說著風涼話。
“世間的事從無絕對之說,有利有弊就看你怎么面對。據我所知,這濃硝酸與濃鹽酸的混合比例在1:3時,腐蝕黃金的能力最強,這種液體也被成為王水。反過來,把濃硝酸與濃鹽酸按3:1的比例混合,王水就變成了逆王水。王水無法腐蝕的白銀,但逆王水就可以它溶解。王水和逆王水可謂天生一對雙煞,所向披靡。恐怕,世界末日不會到來,反而可以成為愛有微光喵喵團的殺手锏,讓他們去啃最費牙的骨頭。”艾國欣輕輕吹著宣紙上,未干的墨跡。
喵喵愣了幾秒鐘,笑得又佩服又驚訝:“那什么,艾老板,您以前真的教政治嗎?確定不是化學老師?”
“喵喵,那你告訴我,毒藥和解藥是什么關系?”艾國欣笑吟吟地反問。
“毒藥,用來殺人。解藥,用來救人!”喵喵撓撓刺猬般的短發,不明就里。
“那你有沒有聽過,凡毒蛇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必有解藥?講的就是陰陽平衡,相生相克的道理。”艾國欣笑望著懵懂的少女,淡淡道:“其實,毒藥可以用來殺人,卻也可以用來救人。而解藥雖然可以解毒,本身也可能是至毒之物,瞬間要人性命。那么,成為毒藥還是解藥,關鍵在藥引子。你往哪里引導它,它就會變為什么樣的藥。即便都是至毒之物,或許也能成為彼此的解藥呢?”
“藥引子?那您說的,可以讓華光燊和左右,都能變好的藥引子又是什么呢?”喵喵半信半疑。
“這就要靠你自己去琢磨了。傻孩子,不僅她們,我們每個人都需要一味藥引子,才能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好更快樂。”艾國欣循序善誘。
“這個也太消耗腦細胞了,艾老板。不過,我也知道,雖然王水和逆王水聯手,天底下幾乎沒有它們溶解不了的金屬。但它們也不是天下無敵。比如鉭、石蠟和玻璃,他們也無能為力得啊。您太信任他們了,其實最靠譜的只有我大喵爺。”喵喵眨眨眼睛,帶著點兒小得意:“哲學我不行,化學可及格了啊。光讓我寫推文,大材小用了吧!”
“你這丫頭啊,哎……”艾國欣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放心吧,以后有你忙的。怎么,剛來一周就不想再溜走了?”
話說這邊,華光燊和左右一同前往定福里派出所,和趙薇的愛人張所長,詳盡地聊過了金瑤的尋人啟事。張所長答應全力配合。兩人大功告成,打道回府。可這兩個人彼此厭棄,一條馬路硬生生各走一邊。
“喂,你為什么總跟我過不去!剛才當著張所長,一個勁兒的懟我,我得罪過你嗎?”隔著路,華光燊對著路那邊的美麗女人,吼著。
左右冷冷地瞥了一眼華光燊,旁若無人戴上了小巧的藍牙耳機。到底誰懟誰啊,這大狼狗心里沒點兒數嗎?
“你!天下居然還有這么不講理的女人,誰娶了誰糟心!”華光燊咬牙切齒地喃喃自語著。
一群女中學生,背著書包,啃著可愛多冰淇淋,嘰嘰喳喳聊著天,迎面而來。
“小哥哥,小哥哥,你長得好帥啊,我能加你微信嗎?”其中一個長相漂亮的女孩子,朝著同伴擠擠眼睛,小鳥一樣飛向華光燊。她的女伴心領神會打開了手機,錄著抖音。
“小小年紀不學好!一個女孩子,怎么可以隨便加陌生人的微信?有沒有安全意識!哪個學校的?老師叫什么?”華光燊站住腳步,蹙著劍眉虎著臉,兇神惡煞般瞪著一雙大眼睛,一如發了威的老虎。
女孩子嚇得猝然止步,因為重力速度,她手中的可愛多好大一坨冰淇淋,唰的一下飛到了華光燊的大黃靴上,開出了一朵燦爛的奶油花。女孩吃驚地看了看他的鞋,又抬頭望了望瞇起眼睛,臉色陰沉的男人。
她嗷的一嗓子,扔到剩下的冰淇淋,撒腿就跑掉了。同伴們愣了幾個呼吸,然后轟的一聲鳥獸散狀。嚇了大狼狗一跳。
“喂,別跑,看車!”華光燊直著喉嚨大吼著,但小姑娘們早就跑得沒了蹤影。原來,這才不是抖音里那種又好看又好吃的小哥哥,分明是頭哥斯拉怪獸,不逃留下來讓他吼破耳膜嗎?可惜了一副溜光水滑的好皮相。
PIUS版的宋仲基先生,郁悶地看著自己靴子上的冰淇淋:“喂,左右,有沒有紙巾啊?”
他話音未落,一包紙巾準確無誤擊中他鼻梁。他郁悶接住紙巾,卻發現那冷漠的美女,根本沒有等他,依舊緩緩前行。
“我……我就這么不招人喜歡嗎?”華光燊恨了一聲,胡亂擦著靴子,卻聽到前面傳來緊急的剎車聲,與人群的嘈雜聲。
“左右,你別亂跑,等等我。”他眼見著白衣美女消失在人群中,再也顧不得許多,邁開大長腿直追了過去。
等華光燊追到看熱鬧的左右,發現一群人,正圍著一個倒在地上的老大爺。不過,只看熱鬧,并沒人愿意上前半步。
老人的膝蓋上有血,衣服也被撕破了口子,他緊閉雙目趴在石灰地上,滿頭灰白的發東倒西歪的,狼狽而凌亂。
“怎么回事?”華光燊幾下分開人群,大聲問著。
“剛才有個騎摩托車的,撞了人就跑了。”旁邊站著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孩子,怯怯回答。
“有人受傷了,那怎么不救人?”華光燊彎腰就要去檢查老人的傷勢,卻被一只冰冷的手及時拉住了。
“華光燊,你傻啊?”左右不知什么時候,從人群中擠了進來,她蹙著眉,一副嫌棄的表情。
華光燊吃驚地打量著拿著手機,似乎正在錄視頻的女人,他一把就甩開了她的手:“救人要緊,你還有時間錄抖音!一邊去,別礙事!”
華光燊動作利落地檢查著老人的傷勢,冷靜道:“還好,沒有骨折,沒有明顯外傷。左右,打999叫救護車。”
她并沒有搭理他,而繼續錄著視頻。
他沒聽見她回答,一轉身看著她還悠哉悠哉和旁邊人,已經聊起了天,更氣不打一處來。這個女人,難道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吼她,懷中的老人已經悠悠醒轉。華光燊問詢的話還未開口,老人已經一頭撞進了他懷里,呼天搶地嚎哭起來:“撞人了,快來人啊,撞人的要逃逸啊。喪盡天良啊,撞人不管啊,快來人啊。”
“你說什么?你說……是我撞了你!”華光燊大張著嘴,一副不可思議。
眼見碰見了活生生的碰瓷事件,看熱鬧的人呼啦一下,都不由自主往外退了一步。圈子里,只剩下了呆若木雞的華光燊和似笑非笑的左右。
“喂,你們看到了,剛才可不是我撞的他。我是救人的人!老大爺,您是不是被撞糊涂了?”華光燊瞠目結舌,他抱著老人松手不是,不松手也不是。
“胡說,我眼睛又不瞎,我好端端在路上走,就是被你撞倒的。松手,我一松手你就跑了。我不松手,哎呦,我疼啊,腿斷了,腰斷了,我……我肯定有內傷啊。救命啊……”老頭一邊哭訴一邊哇的一口,還吐出了鮮紅的一大灘血。
華光燊也嚇了一跳,但他也明顯覺得這老頭兒一舉一動都不太對勁。戲精轉世也沒他更敬業的感覺。
“哎呀,都撞了人了。你打發給他點錢好了。這么躺在大街上也不是事對吧?影響交通。你看大家都因為你們,走不過去,太耽誤事兒了。”一個看熱鬧的小伙子擠進人群,大聲建議著。
華光燊還要分辨,左右卻先開了口:“想要多少錢?說吧……”
“姑娘啊,你是他女朋友吧?你看我被他撞成這個樣子,我又沒有醫保,什么都要自費,沒個幾萬塊怎么能看病哦?這樣吧,三萬塊,給我三萬塊我就放你們走了。我自己去看病。”老頭用衣袖擦擦嘴角的鮮血,可憐兮兮道。
“三萬也太夸張了,幾千塊就可以了。這樣吧,五千塊。我們大家給這小伙子做個證人。給你五千塊,以后就跟人家沒關系了啊。做人,不能太貪心。會生癌啊,老人家。”那個小伙子看起來好心好意的。
此時,也有剛剛擠進來看熱鬧的圍觀者,不明就里也為了他的這份熱心幫腔著。
“不管怎么樣,我先送你去醫院。”華光燊忍無可忍,他一把把老頭橫抱在胸前:“左右,幫我叫救護車。”
“哎呦,不行啊,我渾身疼啊。你別動我啊,一動血管就爆掉了,我就死了。哎呦,救命啊……渾身痛啊,疼死了。”老頭驚慌失措揪著華光燊的脖領子,鬼哭狼嚎著:“我不跟你走啊,誰知道你是把我送醫院,還是直接拉到城外挖坑埋了啊?我不走,我哪兒也不去。”
“小伙子,算了吧,如果只花點錢就能了事,何必真把警察鬧過來。你看他這把年紀,到醫院檢查恐怕可不止幾千塊,不如息事寧人。哎,我說你別拍我行不行啊?”說和的小伙子,看見左右舉著手機,耐心拍著畫面,趕緊躲閃開。
“沒關系,我取證。放心,不止錄了你說的話,剛才看到了事件全程的圍觀者,我都錄了視頻。看,那邊的私家車主,他的車一直停在路邊,行車記錄儀也有記錄?當然,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和救護車馬上就到。等真相大白,該賠多少錢他就賠多少。”左右的話輕飄飄的,卻又擲地有聲。
那小伙子完全沒想到,左右竟然如此冷靜而篤定。他眼看情勢不對,揮手驅趕著看熱鬧的人:“好了,散了散了,沒熱鬧看了啊。散了吧……誤會,都是誤會,看什么看啊。”
然后,他突然趁人不備,一下子就從縫隙中鉆了出去,眨眼間就跑進了新的人群中,不見了蹤影。
被華光燊公主抱的老頭兒,眼見不妙。他朝著大狼狗的胳膊就是一口,后者毫無準備,悶聲嚎叫了一聲。那懷中的老頭趁機麻利地掙脫,一溜煙兒似落地,也跑掉了。哪里還有受傷老人的半分狼狽與快死之跡?
華光燊捂著胳膊,眼睜睜看著,見無熱鬧可看的人群也終于散去。他心頭涌上萬馬齊喑的悲傷,欲哭無淚。
一個中年婦女,臨走時還搖搖頭:“小伙子,你也長點兒心吧。這多明顯的碰瓷啊,多虧你女朋友比你有心眼兒多了。哎……傻人有傻福。”
“阿姨,您誤會了。他是我的病人,我在安定上班。”左右涂了豆沙紅唇膏的雙唇,微微一旋,殺傷力十足。
“原來,是個傻子。可惜了,長得這么帥。”老阿姨嘆息著,一副扼腕與惋惜。
“走吧,回家吃藥去。”左右挑眉,意猶未盡。
“左右,你也太毒了吧?”華光燊深深吸了口氣,像極了一頭落敗的大狗子,嘴上卻還不肯認輸:“你不是說報了警嗎?我們得等警察和救護車。”
“白癡!”左右微微蹙眉:“你以為我能未卜先知,真能提前打報警電話,還偏好錄了所有視頻?”
“左右,你到底是不是妖精變的?”他哀嘆著:“什么人,你都敢騙啊!”
“華光燊,你的腦袋里長的,真的是人腦,還是豬腦花!”她倒吸冷氣:“好人和壞人,你這么大人沒半點判斷力?”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梗著脖子,還想反駁。
“你眼瞎!走,去醫院。”她不屑一顧,嫌棄地扯著他的衣袖,往外拉著。
“我又不是精神病,去什么安定?你再詆毀我,我……我還手了啊?”他心驚膽戰,往后躲著。
“你傻啊?去社區醫院,看看你的胳膊。”她斜了他一眼,不耐煩的。
“不用,皮外傷。又不是被狗咬傷,不用打狂犬疫苗。”他低下了頭,氣勢不敢再囂張。
“你知道那老頭兒有沒有AIDS?”她斜了他一眼,他越發心虛。
“也對,他吐了血……還咬了我……”他咽了咽口水。
“那是玉米糖漿做的血液道具!淘寶上十塊錢一大瓶。”她搖搖頭,無奈地扔下大狼狗,自己先行一步。
華光燊歪著頭,凝視著白衣美女,驚艷一撇的苗條背影,心里滋味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