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剛回到家里，就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公主沒有如同往常那樣跟他說上幾句話，而是沉默不語，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李松有些奇怪：“娘子怎么啦？什么事惹你不高興了？”

公主說：“我聽說投資公司那里有更高的利息，你為什么不把錢存到那里去？”

李松一愣：果然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公主還是知道了。

還沒等李松答話，公主就發火了：“52萬兩銀子啊，投資公司那邊開出了1成的利息，工部才給我4分，一年下來，差了3萬多兩銀子呢。”

李松問道：“投資公司的事，娘子是聽誰說的？”

公主說：“今天綠珠到我這里看病，我聽她提起的。”

李松說：“綠珠？是不是石崇的小妾？”

公主說：“是啊。”

李松頓時很感興趣：“她長得怎樣？是不是很美？”

應該說，能在史書中留下名字的女人并不多，綠珠就是其中一個。歷朝歷代那么多地位尊崇的女人，都未必能在史書中留下名字。

據史書記載，綠珠不僅人長得極美，而且善吹笛，又善舞，因而深得石崇的寵愛。晉惠帝時，石崇失勢，孫秀點名索取綠珠，石崇堅決予以回絕，終于招來殺身之禍。

在石崇被抓走前，綠珠墜樓而亡，以報石崇的恩寵。正因為綠珠算得上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所以能登上史書，千百年來一直被人銘記。

李松暗自感嘆：可惜沒能見到綠珠本人，要是能聽到她吹笛、看到她跳舞就更好了。畢竟百聞不如一見嘛，從史書上讀到和親眼所見還是大不相同的。

公主回答說：“綠珠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她忽然心生警惕，反問道：“夫君，你問這干嘛？”

李松看到公主敏感的目光，這才感覺自己有些失態：“娘子不要多心。綠珠名聲在外，多才多藝，我只是有些好奇，故而有此一問。其實在我看來，任何美女都不及娘子啊。”

公主有些害羞地說：“我哪有那么好？”

李松說：“在我心目中，娘子就是最美的。”

公主正色道：“夫君別打岔，你為什么不把錢存到投資公司那里？”

李松說：“難道綠珠沒告訴你，10多天前，投資公司就已經停止借錢了么？”

公主有些驚訝：“有這回事？”

李松說：“前幾天石崇親口告訴我的，還會有假？”

公主說：“綠珠可沒告訴我這個。”

李松心想：這是怎么回事？前些天跟地主們開會的時候，他們也是只知道投資公司在高息借錢，卻不知道其實已經停止借錢了；現在這個綠珠也是如此。

仔細一想，李松明白了：石崇是在選擇性地發布消息。高息借錢的時候就大肆宣揚，唯恐別人不知道；停止借錢了就故意不說，讓那些不了解情況的人，還以為投資公司一直在高息借錢。

這樣做最大的好處就是，投資公司能保持知名度，長期為人所矚目。世人會覺得，投資公司很有實力，而且專做大事。這樣一來，投資公司就能不斷吸引人入股，想要借錢也很容易。如果用現世界的話說就是：石崇很懂得宣傳和包裝自己。

但是，如此高的利息也讓投資公司有些不堪重負，所以停止借錢是必然的。李松說：“你看，現在只有工部在借錢，所以那52萬兩只能存到工部。前段時間，工部向馬路沿線的地主們借錢時，也是4分的利息。”

公主有些無可奈何：“那就這樣吧，總比沒有利息要好。”

李松問道：“你不是只給朝中大臣們的女眷和小孩看病嗎？怎么也給綠珠看病？”

公主說：“聽說石崇以前也是做過荊州刺史的嘛，如今也還是‘安陽鄉侯’。”

李松說：“這倒也是。”

公主說：“今天給綠珠看病之后，她留下了一串很漂亮的珍珠給我，說是見面禮，以后還請多加關照。”說著拿出一串珍珠。

李松接過一看，只見這串珍珠色澤純白，對著亮光一看，真是晶瑩剔透，稱得上是精品。李松不由得想起：綠珠的家鄉應該是在南方，相當于現世界里的廣西沿海一帶，那里盛產珍珠，所以她的名字跟珍珠有不解之緣，而如今送的禮物也是珍珠。

看著這名貴的珍珠，李松心生一計，想逗一逗公主，于是故意感嘆道：“娘子，看了這禮物，我真想辭官不干了。”

公主有些驚訝：“夫君在工部不是每天忙得很嗎？為何會有這個想法？”

李松說：“我在工部累死累活干一年，朝廷給的俸祿，還頂不上你這串珍珠啊。”

公主說：“夫君可千萬別這么想，你在工部做的事太重要了，沒人可以代替。我這只不過是給一個人看好病而已，哪能跟你做的事相提并論呢？”

看著公主真的擔心自己辭官，李松笑了：“逗你玩呢，我怎么可能離開工部呢？不過，娘子這里真的是日進斗金啊，現在我總算明白了，你為何能攢下那52萬兩銀子。”

公主說：“其實我也不想收那么多錢，是她們硬要給的。我還要忙著給人看病，就懶得再推來推去了。”

李松說：“該你得的就拿著嘛。”

這次關于“理財”的風波總算這么過去了，日子又恢復了平靜。

時間到了農歷12月，洛陽到北平郡的馬路在穩步推進；潘岳和張琛那邊，黃河堤壩決口地段的加固工作也完成了一半，有望過年前完工，年后再加固其他地段。

這段時間，皇上仍然經常請李松進宮下棋，不過跟以前不同的是，現在下棋的速度慢多了，每一步皇上都要反復思考，慎重落子，一盤棋往往要下好多天。

李松能感覺到，聰明狗的應對也比以前艱難了許多，往往到了200步以后才開始下出緩手。李松不得不把“提前考慮步數”由30悄悄提高到了35。

這天，皇上接著幾天前的棋局繼續下棋。李松說：“父皇的棋又有不少長進啊。”

皇上說：“自從你上次說過，一盤棋不必一天就下完，我每次都考慮清楚了再落子，確實水平提高了。”

正在這時，太監來報：張華求見。

皇上說：“今天就下到這里吧。朕跟張愛卿還有事情要談。”

李松連忙退下。他心里有些奇怪：皇上以前跟張華談事情的時候，從沒有要他回避，還經常詢問他的意見。而這次皇上卻選擇了單獨會見張華，難道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