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掉水龍頭,我走回了放著電腦的桌前。
仔細翻看著來電記錄,一天已然過去,那個叫做安德森的男人的確沒有給我回過電話。
那邊“余生”的作者沒有消息,這里新的疑惑又冒了出來。
余琰的失蹤,已經越來越不像我曾經估計的那樣簡單。
或許我應該換一個方向著手。
畢竟從余琰本身去追查,我已經六年進展甚微,雖然頭四年因為余琰偶爾發來的問候,我并沒有追查得很緊。
或許就是那四年的放任自流,使得我錯過了什么重要的訊息。
正當我坐在桌前一籌莫展之際,張斯達的敲門聲又十分有規律地響起來了。
“瞿琰琰。”張斯達隔著門,說話的聲音帶著悶悶的回響,“你想好了嗎?”
把剛打開的電腦一蓋,我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想好什么?”
“明天,陸家。”張斯達的絲質睡袍系得松松垮垮,大片的白皙皮膚在燈光下晃得我眼前一花。
他當自己的胸膛是個打光板嗎?
默默地移開目光,我說:“我去啊,就當是見見老同學。”
“你不用勉強。”張斯達說,“我可以不把它算進我們的合作范疇。”
“呵,那我可得謝謝你。”把手放到門里的把手上,聽見張斯達和我談合作范疇,我的心頭不知為何埋住了一口氣,“可是我剛剛決定了要去,所以就不算勉強。”
抬頭直視著張斯達的臉,我順手就要關門。
張斯達抓住了門外的把手。
“瞿琰琰,你在生氣?”他微微地瞇起了眼睛。
“沒有,我絕對不會因為我困了你卻不讓我關門睡覺生氣的。”給了張斯達一個禮貌的微笑,我在門后暗自使勁。
“你松手。”我的笑臉都快要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形,門縫的大小卻沒有絲毫改變。
張斯達打量了我兩秒,突然也笑了,他說:“好的,琰琰,那么晚安。”
說完他放了手。
來不及收回手上的力氣,我整個人都撞到了“砰”地一聲關上的房門背面。
“張斯達!我祝你今晚睜眼到天亮!!!!!你最好別給我睡著,不然你做夢我也不會放過你!!!!!”
~~~~~~~~~~~~~~~~~來自瞿琰琰穿門而過的憤怒的問候~~~~~~~~~~~~~~~~~
“咳,你看看你。”第二天的早晨,和張斯達面對面坐在擺好早餐的餐桌前,我不緊不慢地舀起了一勺麥片粥,“讓你睡前不要喝那么多水,你看,這會兒臉睡腫了吧。”
對面的張斯達給了我一個帶著黑眼圈的凝視。
“唉,看看這小臉,眼眶深陷,雙目無神,嘖嘖嘖嘖嘖。”我把粥塞進了嘴里。
嗯,真香。
張斯達掰開了一片面包,邊吃邊死死地盯著我。
“別這么看我呀,我昨晚也就隨口說說。”一覺醒來,我的氣憤早就消失無蹤,“我還能真的讓你做一晚上噩夢嗎。”
張斯達把放在我身上的目光收回去了。
他垂著眼睫一聲不吭的樣子,還真帶上了一抹委屈。
“人心又不是玻璃長的,哪會這么容易就心碎。”無端端的,我腦海里突然響起了這么一句不甚清晰的話。
可是這樣的張斯達看上去,確實有那么點,讓人心碎。